第4章 痞子还得疯子治
方大海一回来看见方太初的时候，他就知道方太初一定是来拿东西的。嫁给秦淮的时候，王鞋匠家的那点家产全给她变卖光了，他总是盼着方太初不要回来。
还不如死在外头算了。
听见方太初摔阴沟里了，他还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听见她，没有摔死，他就不高兴了。想到今日是回门的日子，他就知道方太初一定要借口回来拿点什么。
“米还是有的吧，菜还是有的吧。”方太初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说话，径直走进厨房。
“米和菜？咱家哪还有米和菜哟！”方大海叫起来，“你都嫁人了，还回来拿娘家的东西，像什么话！”
“爹，你别叫。”方太初平静地说，“我嫁给秦淮，你可是收了不少彩礼钱的，连嫁妆也没有给我，这些米和菜，就算是我应得的吧。”
方大海听了，一时语塞。他本想耍赖不给，可又觉得理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走进来了。
“爹，拿钱！”
他们回头看，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都格外潦草的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头发用发带凌乱的绑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痞子气质。
少年生得很瘦削，眼睛还有凹陷，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你个挨千刀的，能不能不要去赌了，家里没有钱了！”
这少年是杜如兰的儿子，也是方太初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方广玉。平日里最爱的事情就是赌，早上出去，不知道要在赌场待多久，什么时候把钱输光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听见方大海说家里没钱，他还不以为然的哼哼几声，径直走向屋内，“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五姐的聘礼还有剩的吧，拿出来用啊！”
他将嘴里叼着的草吐到了门边，转身瞥了一眼方太初，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副极其鄙夷的模样。
“哟，这不是五姐跟五姐夫吗？来这里干什么呀，哦，回门是吧！手里拿着什么呀，白菜！爹，家里不是没钱了吗？连白菜你都给她，赶紧拿钱出来！”
末伏的天气，也是燥热得很，现在这个时间段，很少有新鲜的绿叶菜可以吃。家里的白菜什么的，那就更是稀有了。他都已经连着吃了好几日的咸菜了，这会好不容易看见了白菜，没想到居然给了方太初一颗。
方广玉将手一摊，他总这样要钱的。前几日受不了家里的咸菜味出去了，连方太初嫁人都没有回来，成婚的聘礼是很早就送过来的，方大海一直压着没让动。
于是他便偷了方大海藏在屋里的钱出去，到现在输光了才回来。
“哟，这不是我那好赌的弟弟吗？怎么，还没被人打死？”方太初挑了挑眉，用同样鄙夷的眼神回了他。
她对原主这些事情的记忆不多，都是断断续续的，可这方广玉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直都跟原主不对付，以前原主痴迷沈宽，他就怂恿原主偷钱，偷来的钱还给分了他一半。他倒是跑了，害得原主被打个半死。
得亏原主流浪惯了，到哪都能找到吃喝，不然得被生生饿死不可。
“切，谁是你弟弟，可别乱说话，我们就不是一个娘生的。”方广玉双手环抱，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看着倒真是欠揍。
方太初本也不是软弱可欺之人，现在她来了，断然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尤其是对这种不服从管教的纨绔弟弟。
她家里也是有个弟弟的，老人家重男轻女，弟弟总是调皮捣蛋，老人家舍不得打骂，于是就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没少挨打挨骂，小时候险些给人打死饿死。每天非打即骂，新伤叠旧伤，浑身都是伤。
直到后来靠自己去了大城市工作，远离了那个不欢迎她的家，才算是过了几天属于她的好日子。
看见方广玉，她就想起自己那个讨厌的弟弟，以前有人欺负她，现在到了这里，可不能再被人欺负了去。一股怒气涌到头顶，撸起袖子，将方广玉捉着一顿暴打。
“方广玉是吧，好赌是吧，偷钱是吧，你们一个个都拿他当宝贝，我就偏要打死他！”
方太初打红了眼，秦淮装模作样的在旁边劝导两句，他本就身有残疾，便也是躲到旁边去了。
嘴角一抽一抽的，露出一抹笑意。
心中一股油然而生的疑虑，他有些怀疑眼前人非彼时人，方太初自从醒来过后性情大变，在看见她这股疯劲的时候才算是看见了原本的方太初。
因为方太初本来就是个疯子。
方广玉挣扎着，但是奈何方太初动了整个的，将他摁在地上胖揍，动也动不了，只能嗷嗷直叫。
“爹，你再不拉住她，你老方家就要断后了！”
方家一共有四个女儿，却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是要宝贵一些。在他频繁的出去赌，输了钱，方大海也只是一阵阵叹气，叹气之后又更加努力的劳作，想着等他长大了就好了，如此过了好些年，方广玉还是这副死样子。
见方太初又发疯了，打得他嗷嗷叫，他心里竟然还有些许畅快。他在旁边看着戏，直到方广玉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才劝道，“太初，放开你弟弟。”
“什么我弟弟，他是我哪门子的弟弟，都不是一个娘生的！”
方太初抹了一把汗，又继续胖揍他，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都快要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但是……但是我们是一个爹生的，只有四姐，四姐才不是爹生的，四姐是个外人！”方广玉情急之下将方瑶瑶拉扯了进来。
方瑶瑶的确不是他们一个爹生的，方瑶瑶是杜如兰过门的时候带进来的一个姑娘，比方太初大，所以叫四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得跟杜如兰一样刻薄，每日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幻想着能嫁给大富大贵的人家。
原主痴迷沈宽的时候，她没少出歪主意。一说直接去他屋里，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就能直接嫁给他，原主也照着她的话去做了，沈宽却是一直推诿，才让这事没了着落。
就连方太初去王家偷家产这事，都是她出的主意。
“也对，我就先打死你，再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