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殿下,您是有大才之人。”
热闹非凡的演武场,漂亮壮硕的白马上,一个纤瘦挺拔的青色身影。
秦酒抓着马儿的缰绳,束起的马尾在身后摇曳,凤眸灵动:“元常,接着。”
马球在空中划过半个马场。
元宝的眼睛盯着那球,心头一阵卧槽:“大小姐这力气也太远了吧!”
“兄弟们!快追啊,要是再进球,我们就是零光蛋了!”
“输了要剃头的!”
原本围在秦酒周围的将士全都朝着元常奔去。
左右都被夹击,元常进退两难,马上被元宝打劫,杆子一挥到手:
“哈哈哈,元常你就等着变秃子吧!”
马球在地上滚动,胜利的局势又在元宝一队。
“还有我呢!”
秦酒策马飞奔,朝着元宝狂奔。
突然两侧来人围堵,秦酒大腿加紧,马儿狂奔,错开了那突袭的两人。
元宝一惊,刚大小姐还在远方咋又跟着他后头了!
球杆对着马球一勾一打。
众人各不不让。
元常站在马上,“小姐这里!”
秦酒瞬间抢走马球,用力一抽飞向元常。
元常高高竖起的马球杆正对飞来的马球。
“咚——”
铜锣响!
马球进洞,大小姐胜利!
周遭观战的将士发出欢呼,热烈鼓掌。
“漂亮!”
“大小姐威武!”
秦酒高举马球杆,单手勒马在球场中央,高高的马尾,一种奇异的少年人气息在秦酒身上显现。
高台之上,孙仪鼓掌,笑得敞亮,吕良扒着栏杆,半个身子都在外头,指着场内的元宝,满脸的气愤:“臭小子,和老子说会赢,会赢,结果从头到尾一个球都没进。”
孙仪拍拍吕良的肩头,“愿赌服输,记得剃头!”
说罢朝着赛场内走去,留在原地的吕良躲了躲脚,握着腰带提步:“等等我啊。”
“孙叔,怎么样!精彩不!”
马球杆搭在肩头,秦酒额头挂着晶莹的汗水,好不畅快。
孙仪用力的鼓掌,“大小姐,很有将军年轻时候的浪子风范。”
数十名将士也朝着秦酒围聚来,一群人七嘴八舌。
“好久没有打的这么舒畅了、”
“大小姐的马球比小都督的还要好。”
“我们佩服。”
“今日的马球客真是赢得痛快!大小姐下次一定要喊着我们。”
秦酒笑眯眯,一一应着:“下次打球,还找大家。”
有人朝着蹲在马厩前的元宝招手,一边吼道:“宝哥,愿赌服输,来剃头。”
元宝蹲在地上装蘑菇,握着自己的发尾,心头比马儿都能嘶吼。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头发啊。
他们这群人都是孤儿,也就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甚至行军打仗时,大多人都是青头一个。
元常勾住元宝的脖子拖去边台上,元宝圆圆的眼睛噙着泪水,“我的头发啊。”
元常手里拿着剪子还有剃刀。
‘咔嚓—’‘咔嚓——’
剪刀没动一下,元宝就握紧手上的头发一分。
元常邪邪的笑着,“是谁在开局的时候拿出剪刀!”
有将士同情拍拍元宝肩膀,“来吧,宝哥!”随后嬉笑着把人摁在椅子上。
一堆人邪恶地围着元宝。
元宝猪叫一般嘶吼。
同元宝一队伍的人也都被秦酒那一队的将领摁在椅子上。
“没爱了,不帅了,娶不了媳妇了!!”
“我的头发啊!以后还怎么见人!”元宝哀嚎,一把抱住距离他最近的元常。
立刻有人撕开他和元常:“宝哥才十六,娶媳妇不着急,等你娶媳妇了。”
可真惨啊,秦酒在马上打了一个哆嗦,兴高采烈地翻身下马,立刻有小将前来牵马。
孙仪眼睛笑眯眯,觑着吕良,一脸坏笑:“你们吕叔也打赌了!”
所有人把目光刺在吕良身上,那跃跃欲试的目光甚是让人害怕。
那胖胖的身子抖了抖,“看什么看,我都没有上场打球,不算不算!”
吕良正欲往后逃,孙仪一把捞起他的后颈衣领,“大小姐还在呢,军纪军规,愿赌服输,你还做过军师的,得做个表率。”
吕良欲哭无泪,被孙仪摁在椅子上,眼神扫过在场的小兵,“小兔崽子些,报仇的机会来了。”
兵将们眼珠子热热,吕良后脖子一凉。
吕管事可是常常因为一些一小事克扣了他们一些俸禄的,
虽说一两二两的,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几顿酒钱,但是少了几顿酒钱还是不够痛快的!
“嘿嘿嘿!吕管家”
一堆人邪恶的微笑。
秦酒挑眉,勾唇笑着,“真好,吕叔也有被制裁的一天。”
不到半刻钟,场上就出现了十几个锃亮的光头。
孙仪大声朗笑,“将军回来了,定会以为进了和尚窝。”
元宝抱着元常的大腿哭唧唧,“我再也不是将军府第一帅了。”
元常:“……”
他没想到元宝还挺臭美的。
秦酒跟随众人笑了笑,便要回到华章阁了。
远远观望的婢女们也跑了过来,递手帕的,断水盆的,一群刚刚骑马打球的少年郎心浪浪。
元宝看着自己喜欢的小桃姑娘同其他美婢们推挤开这群大老爷们,只朝着大小姐奔去。
秦酒高马尾的少年郎的装扮,飒爽隽秀,比大少爷的风华更甚,美婢们心跳跳。
“小姐,我给你擦手。”“大小姐,手都糙了,奴家给你擦香膏。”“大小姐要吃什么糕点,奴家马上去做。”
秦酒的手被服侍的仔仔细细,胃也得被服侍服服帖帖。
美婢们的热情是真诚的,眼睛是亮晶晶的。
一群大男人看着美婢们簇拥着秦酒离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元宝看着自己心爱的小桃姑娘偷摸摸大小姐的小手,“怎么这样啊!”
“大小姐男女通吃。”元常摸摸下巴。
元宝看着大小姐摇曳的马尾,再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委屈巴巴。
孙仪满意的看着众人眼巴巴的表情。
大小姐做的很好,收服人心这件事并不需要他教导,大小姐做的很完美。
孙仪摸摸锃亮的吕管家头顶,“走了,老吕吃饭了,今天无论赢得输的都吃红烧肉。”
一群哀嚎的少年人又开始嘻嘻哈哈,闹哄哄。
孙仪微微摇头,大小姐还是很仁慈的,只要他们的头发,是他的话,定是要奴役这群小兔崽子去安北边外历练历练,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这次若是小姐输了,那剃头发的人就是小姐。
大小姐现在的性格可是什么都干出来。
……
……
太子春猎被疯马压断了腿的事情,全京都都是传,萧七爷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萧国公府的擂台之上两个赤着上身的女相扑双手相抵,互相推搡的火热。
许多客卿拍手叫好。
看台下中央坐着萧七爷还有几位朝中大臣。
“真是秦家那个小子做的?”萧七爷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朝着萧卫澜看去。
侍女给萧卫澜端上茶,萧卫澜微微颔首;“不是。”
“我想也不是。”萧七爷正直身体,目光继续看向台上两个的女相扑手,他又说,“不过太子这一次怕是和秦寺卿闹掰了。”
萧卫澜微微摇头:“太子殿下向九殿下送了一只狐狸。”
“狐狸尾巴?”萧七爷觉得有意思。
萧卫澜目光含笑:“是的。”
擂台上两个女相扑争的难舍难分,萧七爷摸了摸脸颊上的髯似是思索,“九皇子平时就爱舞文弄墨,怎么就惹上太子了呢。”
“京中事还是叔父懂得对多,小子不明。”萧卫澜喝了口茶。
萧七爷一笑:“卫郎怎么可能不明白,分明是通透得很。我萧家儿郎哪里会有傻的。”
台上被唤作云儿的女相扑赢了,台下一阵掌声。
萧七爷将搁置在茶几上的珠串扔在台子上,“赏!”
拿到珠串的云儿兴奋地蹦跶,挥舞着双手。
萧国公府一直都是这样热闹。
萧七爷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回来这么久,你该去看看你姑母了,顺便也躲在皇上身边露露脸。”
“你这个中郎将啊,在禁军中当差不要真的就巡逻,多看看周围人,机灵点,你小时候让你姑母当上皇贵妃不是很聪明吗,现在这么这么木讷了。”
萧卫澜正欲起身相送,被萧七爷拍了下去。
萧七爷一下看台,客卿长随便围着七爷离开了。
没多久,宽广的擂台就只剩下萧卫澜一个人。
萧卫澜看着那空荡荡的太师椅,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扬。
太子殿下有劲敌了。
……
……
夜色降临,华丽宫殿璀璨灯火,缥缈长纱自空中降临坠地,提花篮的侍女从门外徐徐走进。
丝竹管乐如仙乐。
轻纱薄薄似云雾,雾中女子一席衫似仙人,一颦一笑,一姿一态都是撩人,女子是天上客。
薄纱尽头的榻上,中年男子支倚脑袋侧躺,眼眸微微眯,似睡非睡,一首手轻轻跟着丝竹拍手。
灯火浓浓,让美人的影子纤细,似乎风一吹纪要散了。
仙子徐徐走近,男子这才睁开了眼,宠溺的看着风韵女子。
仙妃手上长长的袖子舞到男子脸上,身姿挪动见满是娇媚,酥入骨髓。
卧榻之上的帝王轻轻抓住那长衫,微微一用力,柔柔曼体袭上胸前。
帝王抚摸着女子的散下的头发:“月儿。”
女子趴在男子身上微微一滞,轻轻打在男子胸口,“皇上,我是萧蔷啊。”
帝王朦胧的双眼逐渐开始聚焦,他笑笑:“原来是蔷儿啊。”
萧蔷三十多岁,但是身材依旧娇小,依偎在帝王胸口,微微仰头看着,明媚的双眼倒是显得她更为亮丽。
帝王轻轻的长长的黑发,那双浑浊的双眸中带有宠溺:“是孤老了。”
就因为帝王是会认错的,萧蔷就有后宫中资本。
像谁不重要,重要的事,大庆国没有后位,贵妃就是最尊贵的存在,一个死人争不过她。
“昨日听说太子因为围猎的事情将腿摔着了。”
贵妃娘娘的声音娇柔,根本不像是三十左右的妇人,宛若少女。
“孤听说了,派了太医去。”
庆元帝抚摸着贵妃的头发。
忽的,贵妃感受头皮一阵拉扯,不过转瞬耳边是帝王急促的呼吸。
萧蔷立刻从身侧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褐色的丹药:“皇上,快把延寿丹吃了。”
帝王在萧蔷的伺候下顺水吃下了丹药,随后疲倦的躺在榻上,眼皮微微抬起:“蔷儿,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蔷轻抚帝王的胸口,“不会的,只要金雀台修起,天一道长在金雀台做法炼丹,皇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许是那颗让人延寿的丹药镇住了帝王胸口的疼痛,他相信的看着萧蔷。
皇帝的贴身太监高闲推开了帷幔朝内走去。
“陛下,还有一些折子要批。”他问道,“是现在还是等一会儿再批改呢。”
庆元帝完全忘记了那堆积在太极宫中的政务,眼中只余迷醉,“还有折子吗?”
然后自言自语的回答;“明日吧明日”
高闲应声是,但是没有退下,年迈的身子微微佝偻:“陛下,太子殿下在太极宫求见。”
“他来做什么,腿好了吗?”
太子的腿受伤了,来看他做什么。
高闲道:“太子殿下围猎的野兔和冬鹿都送去了御膳房了,说是给陛下补身子。”
皇帝的手在微微颤抖,这都是吃丹药的后果,贵妃娘娘的小受握着皇帝的手,轻轻吹气:“太子殿下如此关心陛下,必定是想给陛下分忧的,那些折子便给殿下批改吧。”
皇帝的手抖了一会儿,也就没有抖了,那双迷离的眸子看着贵妃一会儿,又看向高闲。
贵妃娘娘心中忐忑和紧张。
布置过了多久,帝王缓缓闭上了眼睛,也挣脱了被贵妃握住的手,躺在卧榻上。
“那便叫太子批改那些堆积的奏折吧。”中年的帝王早就感到了疲倦,伤痕累累的身躯只能用丹药维持。
……
……
“殿下,您确实该行动了。”九殿下屋内的客卿情绪激动,“宫中已经传出皇上让太子批改奏折的事情了。”
九殿下看向座下众人,沉默地看着十二三岁的小侍女添茶。
看着仔仔细细,实则这里人很多,她害怕,手都在抖。
侍女应该是府里才找的新人,皇子府中能换的人都被换下了。
“别怕,你先下去吧。”
九皇子从侍女手中接过茶壶。
长孙海看向上位的九皇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殿下,您是有大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