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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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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35章

紧绷的神经在此刻霍然松下。

晏听霁接过那柄被死攥着的越翎,将人揽入怀中,慢慢抚平谢只南那浑身竖起的尖刺,抱着她坐靠在甬道一侧的石壁上。

谢只南累极了。

杀了那么多假的幻影,早就耗费光她全身气力。她靠着晏听霁,虚虚抬眼。

“我杀了好多个你。”

晏听霁握着她垂下的一缕乌发,笑着说:“你在自责吗?”

少女沉默了。

也许是。

毕竟一起生活这般久,再见到真正的晏听霁时,忽而想起每个被她斩杀在剑下快要濒死的晏听霁那吃惊的眼神时,她并不好受。

晏听霁托着她,将人往怀里又贴近几分,二人相互依偎着。

拥着她的力气不减反增,好似下一秒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你不需要自责的,你做得很好,"晏听霁垂眸盯着那张苍白的唇,“若是现在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有半句话。”谢只南闻着这股令她莫名安心的淡香,轻轻阖眸。晏听霁:“你知道我是真的。”

谢只南眼皮动了动,却并未实在抬起。

“晏听霁没有那么听话了。”

一开始的晏听霁却是会遵守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德法。那样的晏听霁有一点讨厌。

可后来渐渐不一样了。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纲常教束,只想着怎么装乖讨巧捧得自己欢心。

只要是可以的事,他没有下限。

谢只南后知后觉地认为这才是他。

晏听霁兀然笑了一声,摩挲着缠绕在指尖的发丝,轻盈地输送着细微的灵力到少女身上。

“累了就睡一觉,我在这里。”

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垂下的琥珀色眼仍未收回眸中那炙热的目光,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晏听霁安静地盯着那逐渐红润的唇瓣,猛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息下来。还好。

方才谢只南隐有入魔之势,此幻境当是禁生娘所设,虽不知晓她是何目的,但他肯定,禁生娘是冲着谢只南一个人去的。

将她困在此处,就是想让她力竭而亡。

不过禁生娘算盘错了,她没料到谢只南身上有仙气护体,就算是拔剑自刎,她也只是元气大伤,并不会死。可尽管如此,她也不该。

好在他及时发现此处异动,及时赶到。

不然那后果是晏听霁无法想象的。

“我会帮你杀了她的。"晏听霁唇瓣贴了贴她的乌发,淡然道:“将她的头颅割下送你做玩物好不好?”没有回答。

晏听霁自顾自弯起唇角,“好。”

暗红灵光盈盈不断渡在少女身上,独属于自己的气息重新围裹住她,像是轻柔地安抚,少女沉沉睡去。睡了一觉,如黏虫般的疲累被卷散开,谢只南微动了动脖子,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浑身舒爽。抬眼就对上那双毫不掩饰的淡色眼眸。

不清楚这厮盯着自己多久,但直觉告诉她,应该是从她睡下就开始了。

“你又给我渡灵力了。“谢只南道。

晏听霁笑着凑来:“若是你此刻也想要,我不会拒绝。”

谢只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晏听霁缓缓贴近,他自是想的,有了机会他便会顺着往上爬,不管是与否。不料一声冷哼突地传来,自己则是被她一手推开。“晏听霁,你这个不听话的小狗。找我找得这么慢!”不及晏听霁反应过来,怀中的人已然站起身,谢只南捡起地上越翎,傲然地垂眼看他。

“我要去找那禁生娘算账了。”

晏听霁起身,眼睛又淡淡浮上一层白,他小心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袖,“阿邈,我看不清。”

谢只南”

才敛下的一点愧疚又腾然升起,谢只南面色不显,只能拉住他的手,提着赢魂灯往甬道深处走。“这次不许再丢了!”

少女的语气恶狠狠的,神情却带有几分自然的可爱。晏听霁乖巧点头。

如今的甬道有了底,不似先前那般无有尽头,走到紧闭的石门前,谢只南将赢魂灯递交到晏听霁手上,说了句“拿好”,转头就研究起这石门来。

是劈开,还是有机关能开开?

石门高度仅比晏听霁高些,十分矮小,但却宽阔。这石门上刻着数不清的扭曲纹路,昏红的光线下泛着一点淡淡的幽绿,仔细看去,那是被浸了水雾后在石缝间钻生而出的青苔。

不过现在是干燥的。

谢只南左右拍着石门,想着还是用剑劈开比较好。她拉着晏听霁往后退了几步,才刚要动作,那石门竞自己就开了。

谢只南甚是可惜地收起越翎。

晏听霁提着赢魂灯,眼前恢复些许清明,他将灯往前举了举,一眼望穿那石门后满是黑雾的地方。“似乎是座墓室。"他道。

“什么是墓室?"谢只南侧身看他,拿回赢魂灯,“你看得真远。”

谢只南此前并未接触过直面的死亡,且从小跟着王求谙在东濠岛这样的仙岛上,自然也不会知道墓室为何物。晏听霁:“就是人死后长眠之地。你不会死。”谢只南心脏骤然狠狠跳动一瞬,很快又冷静下来,她只当是没休息好,淡淡“哦”了一声,皱着眉回过身。二人走进这座墓室。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除却手中的一点光,再没别的能为其照明。既是人死后长眠之地,自然也是与人生前所居相差无几,有居所便有烛火,谢只南试图去寻,才刚起步,顷刻间,四周蓦地响起强劲的“飒飒”声。墓室靠壁处木支架起的油烛灯盘腾地燃起。巨型棺椁赫然出现在墓室中央。

看起来有三个她那么宽。

朱红棺椁外漆着金箔,黑金色的线条在棺椁上自由舒展着,远远看去,像是一副画,刻着一男一女,为首男子要比女子大上两倍有余。两人似乎都腾着云雾,可男子先一步高飞而去,身体扭曲,留下踩着似云非云的女子遥遥相望着,伸出一手朝着男子方向递去,泣涕涟涟。再环顾四周,便可看清墓室上刻画着的壁画。从左至右,有条不紊。

像是在介绍着墓室主人的生平。

对于壁画,谢只南对这只棺椁更感兴趣。

她收起赢魂灯,缓步走到棺椁前。这棺椁做工精细,从外看竞是找不到一处缝隙,谢只南好奇地弯下腰去寻,绕了一圈也不曾见到。

晏听霁忽声道:“寻到其中一块长木便可开棺。”谢只南并没有想要开棺的意思,这若是禁生娘自己的墓穴,把他们推送进来,意图为何不知,可定是有目的的。就算没人开得开这棺盖,她也会自行打开给他们看。绕圈下来,谢只南看了个大概。

二人应是夫妻,男子死后飞升成仙,腾云而去,留下女子一人守着偌大的空宅,直至死后捧着男子的衣冠冢入了坟茔。

谢只南对此嗤之以鼻。

她走到正在壁画前的晏听霁身侧,问:“看出是什么意思了吗?”

晏听霁点头。

“若此地为禁生娘的地方,这应是禁生娘和她夫郎的墓室,二人合寝,从壁画上来看,讲述的基本都是男子生前生后的故事。禁生娘生前生后只出现两次。”“从服制和墓室摆放风水看,这是千年前的事了。男子生前家世显赫,官爵在身,风光无限,却数年无子,"晏听霁指着左侧一处,道:“这是一鼎炼丹炉,男子日日沉迷于此,此后一路攀升,着身服饰不断变化,应是仕途更上一层楼,家中婢侍增多。”

“而这,"晏听霁指着面前那幅只有女子生产画面的壁画道:“这是禁生娘生子时的场景,室内四人,除去稳婆婢女,就剩下那个夫妇二人多年不得的孩子。可到下一副,那孩子出现在男子的炼丹炉旁。”

结合之前的幻境,谢只南将二者结合起来。禁生娘的孩子并不是被闷死,而是被她夫郎再一次拿去炼药了。千年前,盛行追求长生秘药,各种禁术邪思诞行,就像柳盛那样。柳盛拿妖,男子拿的是自己亲生骨血。男子拿着前十二个孩子都未能成功,嘴上对外说着这是属于自己的孩子,却不想依旧被他毫不留情地扔进炼药炉中。

晏听霁又指向右侧一幅,“变了。”

谢只南:“什么?”

谢只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那幅刻有禁生娘的壁画表层的人物缓缓扭动起来,弗若一盘散沙再次凝聚成一幅新画。

接连之后的壁画皆是如此。

女子披发倒地,手中捧着一条飘飘然的白绫,而在她的面前,是男子冷漠的神情,在这身后站着一排又一排穿着打扮相同的婢侍,她们脸上各有各的表情。愤怒、斥责、怜惜、鄙夷、嘲笑、不屑…

驻足着的人群如蜂群涌上,所有人的面目变得狰狞。她们撕扯着那条白绫,挂在女子细长的脖子上,左右卖力绞着,女子眼口俱张,左手扯着白绫,右手伸向无动于衷的男子。

女子下葬。

在场所有婢侍皆为生葬物。

府中焕然一新。

男子守在炼丹炉旁,炉旁不再是孩子,而是死去的女子,女子双目已闭,唯有那张黑洞洞的圆嘴依旧张着。女子被放入丹炉之中,炉鼎火焰沸腾。

仍然是炼丹炉旁,男子欣喜若狂地捧着一颗丹药。吞下后,暴毙而亡。

男子下葬,府中下人身披缟素,队伍浩荡,将其放与女子原先坟茔处合葬。

封闭。

晏听霁开口道:“先前讲述的乃是禁生娘错失亲子之痛,苦痛万分下自缢而亡。男子悲痛欲绝,不久撒手人寰。″

谢只南冷笑一声:“你认为,哪个是真的?”凄厉的哭声从墓室而起,侧身看去,各间耳室中葬着的白骨悄然显露,从黄土中突出那白得发灰的劲骨、头骨,森然凝视着壁画前的二人。

谢只南和晏听霁忽然明白这禁生娘为何会单只攻击谢只南一人了。

腰间赢魂灯红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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