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断斤

四岭镇有十几家肉店，生猪的来源是附近几十里方圆的农村，出去买猪，各个肉店的老板或三三两两地搭伙上路，或四五个人成群地结伴而行，独自出去的很少。洪大鼎和同行们一起，只看不买，别人对某头猪检查完之后，说出猪的斤两，喂食多少和价钱后，她依照别人的查法，再过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两个礼拜后的一天，她们同八个屠夫去杨岭乡收猪，半天时间，有五个人收到了，刑惠生让刑玉成同一个同伴把猪赶回去，他和洪大鼎水清泉等六人继续买收。在一个叫小杨湾的小村子，刑惠生和一个农户交易失败，她们随大家离开走了一段后，水清泉说：“刑叔，我们下来到哪儿呀？”刑惠生说：“穆岭乡。”

表哥穆功成是穆岭乡人，听说要到那里，洪大鼎害怕碰上表哥难为情，就拽了水清泉一下停下来，说了不想去的原因。

“怎么，走不动了？”见她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磨磨蹭蹭，刑惠生问。

水清泉说：“我脚疼，我俩歇一下，你们先走吧，我们跟着来。”

刑惠生停了一下，说：“好。你俩少歇一会儿就来，别迷了路，找不到我们。”

水清泉笑道：“刑叔小看我们了，不要紧的，我的洪东家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就是找不到你们，还能找不到回家吗？”

刑惠生笑道：“我倒忘了，两位贤侄女儿一位是大学生，一位是高中生，都是大文化人，叔叔小看你们了。”

水清泉笑道：“就是嘛。”她找了个土坎坐下，等洪大鼎也坐下后，问：“大鼎，你学得怎么样了？”

洪大鼎说：“心里没有一点儿底。”

水清泉点了点头，说：“只剩下三十多块本钱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坐吃山空的，拿什么开店呀？”她一瞅远处的刑惠生等人继续说，“得想个办法呀？”

洪大鼎说：“买得多赔得多，不这样咋办呀？哎，你有啥好办法呀？”

水清泉又看了一眼刑惠生一伙，起身拉着洪大鼎，慢慢地跟随着，等他们翻过山梁后，她立即转过身说：“好办法没有，笨办法倒有一个。走，我们回去。”

洪大鼎不解地问：“干嘛呀你？”

水清泉说：“回去买猪呀？”

洪大鼎问：“在哪儿买呀？”

水清泉一戳她的腰眼说：“亏你还博士呢，笨得真可以呀，刚才那条猪，刑叔叔他们给十块三，我们给十块四，最多十块五，我就不信他不卖？”洪大鼎担心地说：“这，这犯忌呀？”

在金州的屠宰行，买卖牲畜一般都是冒断堆（不过秤，估计），那是个经验活眼力活，说的太少，主人不卖，说多了，就要赔本。还有一个规矩，有人出了价的牲畜，别人只能出低，不能出高，后面的出价要比前面的高，闹不好会招来群起而攻之，没法在当地立足。

水清泉不屑地说：“什么臭规矩。他们不买，还不兴我们买呀？最多回去给他们说，我们脚疼走不动，就提前回了。”

洪大鼎说：“这个慌也太笨太牵强了，瞒不住他们的。”水清泉笑道：“是个理由就行，他们爱信不信。”

洪大鼎还是不愿意，说：“这事儿要被他们知道了，以后我们就没法在四岭镇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