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饯春宴
马车缓缓停下，苏珮珂和苏婉君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伯爵府那热闹非凡的景象。伯爵府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如长龙般排列在门口，各家的千金小姐们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正准备依次进门。
那伯爵府的大门气势恢宏，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铆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伯爵府的荣耀与威严。 苏珮珂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伯爵府大门，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她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嫁进这里后所遭受的无尽磋磨，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孤立无援，受尽了委屈和折磨，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这一世，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心中感慨万千。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苏婉君，眼神中带着一丝诚挚，语气恳切地说道：“二妹妹，我真的希望你能顺利地嫁进来。这里……这里真的很适合你。”苏珮珂说这话时，心中五味杂陈， 苏婉君看着苏珮珂那复杂的表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沉默了片刻，她才微微欠身说道：“那就借长姐吉言了。”说完，她便快步跟上已经向前走去的程瑶，朝着伯爵府大门走去。苏珮珂看着她们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抬脚跟上，那扇大门在她眼中仿佛是一道通往未知命运的关卡，而这一次，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懵懂无助的自己。
程瑶莲步轻移，走在前面，眼中满是惊叹地感叹着。瞧这伯爵府，真不愧是名门府邸，处处尽显奢华大气，当真是大手笔。且看那地上，竟如同铺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画卷一般，密密麻麻地洒满了娇艳欲滴的花瓣。这些花瓣或红如烈火，或粉似彩霞，或白若初雪，它们交织在一起，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仿佛是一群翩翩起舞的彩蝶。每走一步，都似踏在花的海洋里，鞋底与花瓣轻柔的触碰，竟生出一种如梦似幻的奇妙感觉。
这宴会，果真是没白来。四周仿若世外桃源一般，到处都是婉转清脆的鸟语和馥郁芬芳的花香。那鸟儿的歌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演奏一场盛大的音乐会，与花香交织在一起，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和耳畔。这浓郁的香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悄悄地钻进程瑶的衣裙缝隙之中，让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衣衫都沾染了这迷人的芬芳，仿佛自己也成了这繁花盛景中的一部分。
刚一进门，程瑶便瞧见了几位熟识的夫人。她嘴角立刻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迈着优雅的步伐迎上前去。她先是微微屈膝行礼，而后声音温婉柔和地与众人寒暄起来：“各位夫人，许久不见，今日一见，各位依旧容光焕发呢。这伯爵府的宴会真是热闹非凡，处处透着精巧心思啊。”
说着，她轻轻拉过身后的两个女儿，将她们带到身前，眼中满是慈爱地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大女儿珮珂，小女儿婉君。”尽管平日里，程瑶对苏婉君那些小心思和任性之举颇有看法，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和谐，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家族的体面是至关重要的。
伯爵夫人远远地就看见了程瑶母女三人，她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快步走来迎接。目光在苏珮珂和苏婉君身上流转，最后停留在苏珮珂身上，眼中的热情愈发浓郁，对待苏珮珂更是格外热情。她拉着程瑶的手，笑着说道：“程夫人，你这两个女儿真是如同天仙下凡一般。尤其是大姑娘苏珮珂，瞧这模样，这气质，真是出众。”
就连伯爵夫人的儿媳，尊贵的伯爵府世子夫人也亲自出来迎接。她身着华丽的服饰，仪态万千地走来，举止之间尽显优雅高贵。她微微欠身，向程瑶母女行礼，眼中带着真诚的笑意说道：“程夫人，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您的两位千金也是国色天香啊。”
苏珮珂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脸上挂着谦逊得体的微笑，轻声回应道：“多谢伯爵夫人、世子夫人夸奖，小女子们愧不敢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的清泉流淌，每一个字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涵养，更让众人对她好感倍增。
此次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正妻，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交场合中，身份地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苏婉君作为庶女，自然没多少人在意，众人的目光和话题大多都集中在苏珮珂身上。一时之间，那些夸赞之词如潮水般涌来，大多都是看在程瑶的面子上。
当然，今日苏珮珂确实打扮得大方得体，光彩照人，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程瑶出身名门世家，在这贵族圈子里人缘极好，威望颇高。有她带着，旁人自然不敢轻视苏珮珂，对苏珮珂也是客客气气，恭敬有加。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却又透着一种微妙的社交平衡。
就在众人坐在宽敞华丽的厅中，欢声笑语、寒暄问候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伯爵夫人和少夫人立刻心领神会，赶忙起身，神色中带着几分庄重与热切，朝着门口快步走去。原来是国公府的夫人到了，这位夫人在众人眼中向来是神秘而尊贵的存在。她甚少在各家举办的宴会中露面，仿佛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早年间，国公府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国公府的世子与世子夫人竟双双离世，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国公府都笼罩在悲痛的阴霾之中。从那之后，国公与国公夫人便承担起了独自抚养孙儿的重任。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如此沉重的伤痛，国公夫人更是一心向佛，常年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仿佛要从那青灯古佛的宁静中寻求心灵的慰藉。
如今，她能来参加伯爵府的宴会，众人心中都明白，其目的不言而喻，恐怕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子——国公府的小世子挑选媳妇而来。关于这位国公府的小世子，一直流传着许多神秘的传言。据说，早年有天师为其看相，断言这个孩子得养在民间，若是留在繁华却又暗藏凶险的京城，便会遭遇早夭之祸。于是，国公府忍痛将他送往民间抚养，一直等到他弱冠之年，方可回京。也正因如此，外界对这位小世子知之甚少，他就像一个隐藏在迷雾中的神秘身影，引起了众人无尽的好奇。
程瑶自然是识得这位国公夫人的，她见国公夫人到来，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莲步轻移，上前行礼。她微微屈膝，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声音温婉地说道：“许久不见国公夫人，近来可好？前些日子我母亲还念叨您呢，说您一向可好，只是许久未见，心中甚是挂念。”
国公夫人原本一脸严肃，那严肃的面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刻画出她所经历的沧桑。但见到程瑶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阿瑶也来了。我啊，也是许久不出门了，今日若不是为了这宴会，怕是还在府中与那佛经相伴呢。”
随后，国公夫人的目光缓缓移向程瑶身旁的苏珮珂和苏婉君。程瑶见状，赶紧笑着介绍道：“国公夫人，这两个都是我们苏府的女儿。这是我的大女儿阿珂，这是二女儿婉君。”国公夫人微微点头，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她的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能看穿一切。打量了一番后，她看向苏珮珂，眼中露出一丝慈爱，笑着说道：“阿珂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呢，才这么高。”说着，国公夫人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高度，回忆起往昔，眼中满是感慨。
苏珮珂和苏婉君见状，赶忙微微屈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拜见国公夫人。她们动作优雅，姿态端庄，齐声说道：“拜见国公夫人，夫人金安。”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鹂啼鸣，在这热闹的厅堂中回荡。
国公夫人看着眼前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孩，眼中满是喜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瞧这模样，真是标致，举止又如此得体，不愧是苏府的千金。”她的声音温和慈祥，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欣赏。
随后，在伯爵夫人的引领下，众人依照身份地位依次落了坐。程瑶正巧挨着国公夫人坐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既能方便交谈，又不失礼仪。
席间，氛围愈发融洽，各种珍馐佳肴琳琅满目地摆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国公夫人和程瑶热切地聊了起来，她们的话题从家常琐事到京城的趣闻轶事，无所不包。不过，其中有些话题则是围绕着苏珮珂展开的。
国公夫人像是对苏珮珂格外感兴趣，她微微侧身，目光温和地看着程瑶，轻声问道：“阿瑶啊，阿珂可定亲了？我瞧着她这气质不凡，想必才情也甚是出众。你是如何教导的，竟养出这般出色的女儿？”
程瑶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开始娓娓道来苏珮珂的成长趣事和自己的教育心得，言语之间满是对女儿的疼爱。
酒足饭饱之后，宴会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惬意。各家的夫人纷纷离席，她们聚在一起，家长里短、趣闻轶事，各种话题在她们之间如流水般传递，欢声笑语回荡在厅中。而年轻的姑娘们则像是一群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结伴往园子走去，准备在后院玩耍嬉戏。苏珮珂和苏婉君也随着众人一同退了出去，准备逛逛这伯爵府的园子。
此时，许多姑娘都已陆续来到后院，而各家的公子们也都在这后院之中。在主家精心的安排下，姑娘们也朝着后院走去，这样的安排旨在让这群公子小姐们有机会相互认识，以才会友，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也为这宴会增添几分浪漫的色彩。
苏婉君走着走着，突然眉头微皱，似有不适，她轻声对身旁的丫鬟说道：“我有些不适，要去更衣。”说完，便带着丫鬟急匆匆地离开了。苏珮珂看着苏婉君离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明白她怕是又有什么别的心思。
此时的苏珮珂觉得有些无聊，她并不想跟着那群兴奋不已的姑娘们去结识公子们，在她看来，自己只是陪着母亲来看看，只想让母亲开心。于是，她带着春兰朝着后山走去，她记得后山有一片幽静的竹林，她心想在那里散散步，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宁静也好。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不知是巧合还是不巧，苏珮珂在竹林中遇到了一位老熟人。正是上次在树上偶遇的那位公子。苏珮珂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他。只见这位公子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今日的穿着更是彰显出他尊贵的身份，想来他也是参加了这次宴会，怕不是哪家的贵公子，上次相遇之时，自己竟眼拙没认出来。
这位公子见到苏珮珂，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满是惊艳：“竟然是你？你是哪家的姑娘？”
苏珮珂微微欠身，端庄地行了一个礼，举止优雅大方，回答道：“我是苏家的大姑娘，请问公子是？”
他微微点头，拱手作揖道：“我是国公府的宁裕。”
苏珮珂心中一惊，原来是宁世子，赶忙再次行礼：“原来是宁世子，怎么世子没去与大家一起玩乐？”
宁裕微微摇摇头，无奈地说：“我无意参加这样的活动，只是祖母之命，难以违抗。苏姑娘也是如此？”
苏珮珂微微一笑，回答道：“我与大家并不熟识，也没有什么才艺，怕在众人面前出丑，才出来随便走走。”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仿佛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共鸣，竹林中的氛围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