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嫁妆风波
这天,阳光暖暖地洒在苏府的庭院里,柳月如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子总算是恢复了些元气。她心中一直记挂着女儿苏婉君的婚事,虽然她心里明白,以自己姨娘的身份,本是没资格去议论这些大事的,但毕竟血浓于水,作为生母,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为女儿出出主意。
柳月如身着一件素雅的衣裳,缓缓走在苏府的小径上。路过一处回廊时,隐隐听到两个婆子在小声嘀咕,那声音虽低,却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赵姨娘的院子最近可有些奇怪呢。不知何故,竟然从外面买来一整桶的菜籽油。你说奇怪不奇怪?府里有厨房,她要用油,怎么不从厨房里拿呢?”一个婆子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另一个婆子一听,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凑近些压低声音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菜籽油最是滑腻了,柳姨娘那次摔倒,恐怕和这赵姨娘脱不了干系。”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啊,就在柳姨娘摔倒后,她房中的一个丫鬟竟然在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地去了那小花园,把路面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呢。”第一个婆子神神秘秘地说着,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啧啧啧,这要不是做贼心虚,谁会大半夜的去擦地啊?肯定是想把证据都销毁掉。”第二个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满脸的义愤填膺。
“嘘!咱们可别在这瞎说了,万一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这府里的事儿啊,复杂着呢,咱们还是少掺和。”第一个婆子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对对对,快走快走吧,咱们可别给自己惹麻烦。”另一个婆子赶忙点头,两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留下柳月如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的关联。
柳月如听到那两个婆子的对话后,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那恨意如同藤蔓一般在她心底疯狂蔓延。她原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生下一个儿子,母凭子贵,从此在这苏府中站稳脚跟,改变自己和女儿的命运。可没想到,这一切都被那个赵彩萍给毁了,这个女人真是恶毒至极,竟然使出如此阴险的手段,害得自己不仅失去了孩子,还承受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赵彩萍付出代价,狠狠报复回来。可是现在,她却陷入了困境,没有一点证据可以证明是赵彩萍所为。那路面上的油想必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算她现在跑去苏荣景面前哭诉,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没办法处理这件事。
柳月如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她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笔账,如同一只受伤后隐忍的野兽,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加快脚步赶去了苏婉君的院子。
此时,苏婉君正在自己的房中发愁。她深知自己即将以庶女的身份嫁入伯爵府,可按照府中的惯例,庶女的嫁妆远远比不上嫡女丰厚。一想到婚礼那天,自己的嫁妆若是太过寒酸,定会被那些贵族夫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成为众人的笑柄,她就满心忧虑,眉头紧锁,在房中来回踱步。
正在发愁之际,她一抬头,看到柳月如走了进来,赶忙迎上前去:“阿娘,你身体可好?大热天的您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关切,眼神里却藏不住忧愁。
柳姨娘看着女儿,脸上露出慈爱温柔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苏婉君的头发:“我不放心你,来看看。婉君啊,你可知道,如今你终于能当个正牌夫人了,这是多么不容易啊!你真是阿娘的骄傲。”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欣慰,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嫁入伯爵府后的风光生活,暂时忘却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和痛苦。
苏婉君眉头紧蹙,一脸愁容地拉着柳月如的手,眼中满是焦虑:“阿娘,您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的嫁妆可怎么办啊?按照府中的分例陪嫁,我只是个庶女,和苏珮珂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到时候我带着那少得可怜的嫁妆嫁入伯爵府,婆家的人肯定会看不起我,这可如何是好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在婆家遭受冷遇的场景。
苏婉君眼巴巴地看着柳月如,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阿娘,您管家这么多年,肯定存了不少体己吧?您能不能多拿出一些来陪送给我呀?这样我的嫁妆也能丰厚一些,不至于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柳月如一听这话,眼珠一转,心中盘算起来。她皱着眉头,看似为难地说道:“我那些体己倒是可以都给你,可咱们和程瑶母女比起来,终究是差得远呐。就算我把这些年积攒的钱财都给了你,那也是远远比不过程瑶为苏珮珂准备的嫁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程瑶出嫁的时候,那可是十里红妆,轰动了整个京城。只怕这次苏珮珂那个小贱人出嫁,排场也不会小了去。”说到这里,柳月如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恨。
苏婉君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阿娘,那能不能求求父亲,让他多给我些陪嫁吗?毕竟您刚失去了府中的胎儿,父亲对您现在尚有怜惜之情,说不定他会答应呢。”
柳月如听了,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嗯,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明日就去与他说一说,最好能说服他将程瑶准备的嫁妆一分为二,给你和苏珮珂平分。这样你也能风风光光地嫁入伯爵府,不会被人看轻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画面。
苏婉君听了柳姨娘的话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起自己十里红妆的盛大场面。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他们的眼中满是惊叹与羡慕。自己身着华丽无比的嫁衣,坐在装饰着金银珠宝的花轿中,每走一步,都有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
迎亲的队伍绵延数里,那壮观的场景仿佛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了一处。而婆家的人早已在门口殷切等候,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自己的重视与喜爱。想到这里,苏婉君的心中瞬间被喜悦填满,那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已经置身于那美好的幻想之中。
柳姨娘看着女儿沉浸在幻想里的模样,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怪那个赵彩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要不是她暗中使坏,害了你那还未出世的弟弟,咱们母女何至于如此窘迫?如今咱们不仅要为你的嫁妆发愁,还要在这府中受尽他人的冷眼。”
苏婉君听到这话,顿时从美好的幻想中惊醒过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愤怒:“阿娘,原来是赵姨娘害了您和弟弟?这个可恶的女人,我定不会放过她!”苏婉君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对赵姨娘充满了仇恨。
柳姨娘拉着苏婉君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冷静下来:“婉君,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得好好谋划一番。这仇咱们一定要报,但不能让她抓住把柄。”
苏婉君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母女二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在房中开始密谋起来。她们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仿佛正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准备将赵姨娘彻底困住,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房间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一场激烈的宅斗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程瑶怎么也没有想到,苏荣景竟会如此不知廉耻。这一日,他竟然真的来到了程瑶所住的院子,一进门便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毫不客气地吩咐程瑶,要她将为苏珮珂准备的嫁妆,也同样给苏婉君准备一份。程瑶心中一阵恶心,强忍着这股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地说道:“老爷,我已经是按照府中的分例,给珮珂和婉君都准备了嫁妆。珮珂多出的那部分,是我作为生母,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给她添妆的,而且还有安远侯府陪送的嫁妆。这些嫁妆的丰厚程度,咱们苏府的库房恐怕是远远拿不出来的,还望老爷不要为难妾身才是。”
苏荣景一听这话,立刻面露不悦之色,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安远侯府的嫁妆就算了,你把你自己的嫁妆一分为二,给两个女儿平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俸禄本就不多,要维持整个府中的开销已经不易。毕竟两个孩子都叫你一声母亲,你不能厚此薄彼。”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程瑶就应该按照他说的去做。
程瑶被他这厚脸皮的言论气得笑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妾身恕难从命。我的嫁妆是我的娘家陪送的,阿珂作为我的亲生女儿,她的嫁妆本就该是苏府与我共同陪送。况且阿珂是嫡女,身份本就与庶女不同,高人一等。我为婉君准备的嫁妆,已经是按照嫡女的规格去准备了,这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老爷还嫌不够,应该去找柳姨娘想办法,而不是来打我的主意。”
苏荣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那样显赫的家世?你明知月如她的娘家贫寒,陪送不起什么嫁妆,你作为主母,就应该多担待一些!”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震得周围的丫鬟仆人们都瑟瑟发抖。
程瑶也毫不示弱,提高了声音反驳道:“这些年,柳姨娘管理府中事务,想必手中的银钱不比我少。老爷,您何必为难我一个体弱多病的妇人呢?”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愤怒,直直地盯着苏荣景,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苏荣景见在程瑶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气得脸色铁青,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程瑶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对苏荣景的失望和愤怒,同时也为苏府如今的局面感到深深的忧虑。
程瑶轻轻地抚摸着苏珮珂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与复杂的情绪,她缓缓开口说道:“珂儿,母亲又何尝不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自从重生以来,每一刻、每一分,我都渴望着能远远地逃离这里。这里的一切,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紧紧束缚,让我喘不过气来。这里充满了算计、阴谋和虚伪,我真的已经厌倦了。”
她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是,母亲不能如此自私啊。我还有父母,他们的声誉和家族的荣耀也与我息息相关。而且,我还有你啊,我的女儿。如果我就这样不顾一切地离开,我们的举动可能会成为家族的耻辱,也会成为你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解脱,而让你们承受这些呢?”
苏珮珂紧紧握住程瑶的手,语气坚定而又带着几分急切:“母亲,女儿不怕这些。对我来说,只要能和您在一起,女儿就开心。我们可以离开京城,去外地生活。找一个山清水秀、宁静祥和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在那里,没有高门大户里那些繁琐复杂的繁文缛节,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纷争。我们有足够的银钱,可以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我们可以自立门户,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见程瑶的神情有所松动,苏珮珂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母亲,您看那国公府的世子,他看起来是很好,可是那又如何呢?就算将来我嫁过去做了世子夫人,甚至有一天成为国公夫人,又能怎样呢?还不是要像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一样,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夫君,还要费尽心思地管理小妾和一堆庶子庶女。那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所期待的幸福。母亲,我不想把自己的一生都耗费在那样的生活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希望能说服程瑶下定决心离开。
程瑶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慈爱,她轻轻地抚摸着苏珮珂的发丝,温柔地说道:“珂儿,母亲知道你的想法了。你能有这样的心思,母亲很是欣慰。这些年,你在这复杂的环境中长大,却依然能保持这样一颗纯净的心,向往自由、珍视亲情,着实不易。”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定:“我们不能再这样被束缚在这无尽的纷争之中了。这里看似繁华,实则处处暗藏玄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们母女本就不该被这些琐事所累,被那些所谓的门第规矩所禁锢。”
程瑶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苏府的院墙,看向了远方那未知却充满希望的世界:“只是,珂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要离开,就必须要安排好一切,不能留下任何后顾之忧。我们得确保离开之后,不会给家族带来太大的麻烦,也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有机可乘。”
她转过头,看着苏珮珂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光芒:“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咱们就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在那里,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再也不用理会这些高门大宅中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