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和离
最终,这场风波的处理结果残酷而决绝。彩萍被赐予一杯毒酒,那致命的液体在杯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宛如死神的召唤。她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被迫饮下,生命就此消逝。而那府医,在遭受了五十大板的重刑之后,终究还是没能挺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们二人的尸体,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般,被无情地扔进了乱葬岗,那里白骨皑皑、荒草丛生,弥漫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仿佛是世间所有罪恶与苦难的归宿。
在彩萍临死之前,程瑶作为她曾经的主人,还是来到了那阴暗潮湿的柴房,为她送最后一程。柴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四周昏暗无光,只有一盏破旧的油灯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彩萍被关押在这里短短时间,却已变得蓬头垢面,她的头发如杂草般凌乱地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的衣衫褴褛不堪,满是被拷打和折磨留下的伤痕,血迹斑斑,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见到程瑶的身影,彩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用尽全身力气,连滚带爬地来到程瑶脚下,“扑通”一声重重跪地,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地哀求着:“夫人,夫人,我是被冤枉的啊!求您跟老爷求求情,我不想死啊。夫人,看在我曾经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救救我吧!”她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哭喊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悲戚。
程瑶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彩萍,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彩萍,我相信你是冤枉的。”
彩萍听到这话,如蒙大赦,瞬间停下了磕头的动作,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地看着程瑶,仿佛程瑶就是她黑暗世界里的唯一曙光,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夫人,求求您帮帮我,帮我去跟老爷说清楚。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啊!”
程瑶用手里的丝帕轻轻碰了碰鼻子,似乎是想驱散这柴房里难闻的气味,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听柳姨娘说,你这个月信推迟了,如今你应该已有了老爷的骨肉。可惜了,没有人会相信这是苏家的孩子。”
彩萍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她满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的月信一直都是贴身丫鬟记录着,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知晓是否推迟,柳姨娘怎么会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她突然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是柳姨娘!是她要害我呀,夫人!我身边的丫鬟早已被她收买了。她们联合起来故意陷害我。夫人,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您一定要帮我做主啊!求您告诉老爷,我腹中已有他的骨肉,他不会忍心要我死的。”
程瑶微微皱眉,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又如何能帮得了你呢,彩萍?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边也都是柳姨娘的人吗?”彩萍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她震惊地看着程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程瑶看着她这副模样,冷冷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你在我身边伺候的时候,不也是柳姨娘的人吗?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我都不知道吗?”
彩萍急忙摆手,慌乱地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夫人,我对您一直是忠心的啊!”
程瑶冷笑一声:“忠心?自作孽不可活,你联合柳月如下毒的时候,想到过我们主仆一场吗?”
彩萍顿时愣在当场,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我···我……”然而,程瑶没等她说完,便决然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彩萍在那黑暗的柴房里,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而这一日,苏珮珂并不在府中。原来是她的未婚夫宁裕特意邀请她前往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万福楼。这万福楼在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其精美的菜肴和雅致的环境而闻名。恰逢天气炎热难耐,万福楼的大厨别出心裁地推出了几道清凉可口的菜品,消息一经传出,便吸引了众多食客慕名而来。
苏珮珂和宁裕在万福楼的一个包间里相对而坐,包间内布置得十分典雅,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字画,桌椅皆是用上等的红木制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阿九和春兰两个丫鬟乖巧地在一旁伺候着。桌上摆满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那些清凉菜品看起来就令人垂涎欲滴,有的如翡翠般晶莹剔透,有的似雪花般洁白无瑕,仿佛带着丝丝凉意,光是看着就能驱散几分暑气。
二人在这惬意的氛围中享用着美食,偶尔轻声交谈几句,眼中满是对彼此的爱意。用过饭后,宁裕看着苏珮珂,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他轻轻握住苏珮珂的手,说道:“近日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你在府中要好好保重,乖乖等我回来。”
苏珮珂看着宁裕,心中虽有疑惑,但她深知宁裕行事必有他的道理,便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乖巧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关切地嘱咐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吃过饭,苏珮珂心念着母亲程瑶,想着程瑶或许会喜欢这里的菜品,便根据程瑶的口味儿打包了几道菜。待她回到府中时,正巧程瑶还未用膳。苏珮珂满心欢喜地将打包回来的美食呈现在程瑶面前,这些美食无一不是程瑶平日里爱吃的。
程瑶见女儿如此贴心,心中满是欣慰,便让下人将府内厨房送过来的晚膳撤了下去,赏给了手底下的几个丫鬟去外间吃。而程瑶则是吃着苏珮珂从万福楼带回来的美食。
丫鬟杏儿在底下吃着程瑶赏赐的席面,她一向心细如发,尤其是在饮食安全方面更是谨慎。当她准备品尝那道精美的水晶脍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在这个府中,程瑶入口的东西向来都是要用银针试过的,这道水晶脍自然也不例外,之前试的时候并未发现问题。
可杏儿颇通医理,她在靠近这道菜时,就隐隐觉得气味有些微妙,她自己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刚咬了一口,杏儿便脸色一变,急忙吐了出来。她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拿起一块水晶脍,轻轻掰开,放在鼻下一闻,瞬间大惊失色。赶忙叫喊大家停下先别吃。
程瑶在里屋见状,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
杏儿神色紧张地说道:“夫人,这菜有问题!”
程瑶一听,也是脸色大变,赶紧让下人查查别的菜品,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发现其他菜品都没问题。程瑶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下毒之人当真是心思缜密,竟然能想到将毒药藏在这皮冻一般的水晶脍之中,若不是杏儿机警,今日恐怕就遭了毒手。
程瑶坐在椅子上,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恨恨地说道:“哼,这两个蛇蝎心肠的人,果然是按捺不住了,竟如此狠毒。”
苏珮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她紧紧搂着程瑶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不过,庆幸的是,一切都还来得及,母亲和杏儿都未吃下那道被下了毒的菜。
苏珮珂看着那盘水晶脍,心有余悸地说道:“母亲,竟然又是断肠草,这次的量如此之大,分明是想要置您于死地啊。柳月如这般冒险行事,恐怕是和父亲一起密谋的。若是您遭遇不测,一切就会像前世一样,您的嫁妆就任凭那两个人处置,他们可真是好算计。”
程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声喊道:“来人,我要报官!我定要让这毒妇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珮珂满脸担忧地看着程瑶,眼中满是对母亲的关切。程瑶看着女儿,心中满是愧疚,她轻轻抚摸着苏珮珂的头发,说道:“阿珂,这次母亲可能要连累你了,是母亲不好,让你也陷入了这危险的漩涡之中。”
苏珮珂一脸决然,紧紧握住程瑶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女儿不怕,女儿会和您一起面对。”
不多时,苏荣景带着去报官的小厮来到了程瑶的院子。他一进院子,便怒气冲冲,满脸通红,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呵斥道:“你这疯妇,这是在闹什么闹?大张旗鼓地要去报官,你是嫌我的官运太顺遂了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程瑶冷冷地看着他,冷笑一声:“老爷,是柳月如要害我。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既然老爷不处置她,那我只能报官来解决此事了。”
苏荣景听到“人证物证俱在”这几个字,心中一惊,但随后想到程瑶应该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于是强装镇定,说道:“你瞎说什么胡话,月如心地善良,怎么会害你?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程瑶怒目圆睁,提高了声音:“老爷有所不知,她多年前就联合府医用断肠草来害我,这次又故技重施,其心可诛!”
苏荣景听到这话,额头冒出了冷汗,眼神有些慌乱,但仍嘴硬地说道:“这……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你不要轻易下结论。”
苏珮珂在一旁接着说道:“父亲,那府医就是与赵姨娘私通被抓的那位,他已经全都招了。只要我们将证据呈上去,柳姨娘毒害主母的罪名定然成立。”
苏荣景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苏珮珂,呵斥道:“你又跟着瞎掺和什么?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随后,他又试探着询问:“那府医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开口说话?你休要在这里编造谎言来欺骗我。”
苏珮珂毫不畏惧,直视着苏荣景的眼睛,说道:“父亲,那府医并没有死。他在奄奄一息之际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幸好被宁世子遇见,将他救下,如今正在国公府养病呢。只要一升堂,他是能够到场作证的。”
苏荣景听到这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变得煞白,他有些慌乱地说道:“怎么……怎么又将国公府牵连了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程瑶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大声说道:“还不快去报官?”
那小厮领命,刚要转身离去,苏荣景大喝一声:“站住!”
随后,他又看向程瑶,眼神中带着几分心虚和慌乱,说道:“报什么官?我就是官,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程瑶盯着苏荣景,目光如炬,质问道:“那么请问苏大人,你要如何处置柳月如?难道你还要继续偏袒她吗?”苏荣景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闪烁地看看程瑶,又看看苏珮珂。
苏珮珂想了一下,说道:“父亲,不如就叫柳姨娘吃了这盘水晶烩。若是误会,自然无妨,她吃了也不会有事;若是她真的下毒了,那她也是自作自受,这也算是一种公平的惩罚。”
程瑶听了,点点头,随后吩咐下人去请柳姨娘。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柳月如在众人的等待中姗姗来迟,她莲步轻移,踏入屋内,先是给苏荣景和程瑶行礼请安,那姿态看似优雅,却难掩眼中的一丝慌乱。她微微福身,娇声说道:“妾身给老爷、夫人请安。不知老爷、夫人叫妾身来,有何事?”
苏珮珂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如利剑般盯着柳月如,缓缓说道:“父亲与母亲刚刚吃着这水晶烩,觉得味道极佳,心中惦记着柳姨娘,想着如此美味,定要让您也尝尝。”
柳月如一听“水晶烩”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后背也被冷汗浸湿,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妾身……妾身已经用过膳了,实在吃不下了,多谢老爷、夫人美意。”
苏珮珂却不依不饶,笑容越发冰冷,步步紧逼:“柳姨娘,这可是父亲的一番心意,您可不要浪费啊。您就吃几口吧。”
柳月如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双脚像是生了根一般,她眼神求助般地看向苏荣景,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围,可苏荣景却故意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别处,他心中此刻也是矛盾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珮珂见状,眼神一冷,对着身旁的春兰和香草命令道:“春兰、香草,喂柳姨娘吃一点。”
春兰和香草听命,立刻上前。春兰身手敏捷,一个箭步上前,迅速牵制住柳月如,她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让柳月如动弹不得。香草则端起放着水晶烩的盘子,拿起筷子,走到柳月如面前,试图将食物喂给她。然而,柳月如惊恐万分,她紧紧闭着嘴唇,拼命摇头,就是不张嘴。
香草见状,眉头一皱,放下筷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一手拿着水晶烩,一手用力掰开柳月如的嘴,就要往里面塞。
苏荣景见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动起来,茶水溅出了些许。他怒吼道:“够了!你们母女还要闹到何时?放开月如!”
可是,春兰和香草就像没听见一般,依旧继续执行着苏珮珂的命令,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苏荣景气得满脸通红,他起身快步走向香草,想要阻止她。就在这时,程瑶身边的香兰一个箭步上前,率先挡在苏荣景身前。
苏荣景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香兰大骂道:“你这贱婢,也敢拦我?”说着,他伸手就朝香兰打去。
然而,香兰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她和春兰、香草一样,都是从安远侯府带出来的人,自幼习武,身手不凡。只见她不慌不忙,轻轻一侧身,便躲过了苏荣景的攻击,然后将苏荣景伸出的胳膊挡了回去。
苏荣景又气又急,嘴里不停地骂着:“毒妇,毒妇,你身边何时养着这样的悍妇?”可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他的怒骂声在屋内回荡,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香草不顾苏荣景的怒吼,强行端着一整盘水晶烩试图喂进柳月如口中一大半。那水晶烩晶莹剔透的模样此时却显得无比狰狞,柳月如拼命挣扎,却被春兰和香草牢牢控制着,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
苏荣景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站在院子外面,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快来人,都死哪去了?”那声音如同咆哮的猛兽,在苏府的上空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不多时,一群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们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站成一排,与程瑶身边的几个丫鬟对峙着。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程瑶站在原地,眼神冷静而深邃,她可不是个傻愣愣的妇人。她深知,自己当着众人的面给柳姨娘喂毒,这无疑是捅了马蜂窝。但她这样做,并非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而是有着更深的谋划,她要借此促成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程瑶微微抬起下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停手!”春兰和香草听到命令,同时松开了手。柳月如像是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她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用手拼命地抠着喉咙,试图将吃进去的那一点东西吐出来,剧烈地干呕着,那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随后看向苏荣景,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和不容置疑:“苏荣景,要想让我的人放过柳月如,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你一直想让我将主母的位子腾出来,那好,现在就和离。只要你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不仅可以避免这场无谓的争斗,还能救你心爱的柳姨娘。”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柳月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接着说道:“柳姨娘,你也该劝劝苏大人。你看,只要他签了字,这府中的女主人之位就是你的了,你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用再吃这些要命的毒物了。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解脱,难道不是吗?”
她的话如同一颗颗石子,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层层涟漪,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柳月如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看向苏荣景,眼中满是哀求。
程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张妈妈,去将和离书拿来,让苏大人签字画押,我的女儿我要带走,从此与你苏府再无瓜葛。”
张妈妈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去取和离书。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在这紧张的局势中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苏荣景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地盯着程瑶,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阿珂是我苏家的女儿,流淌着我苏家的血脉,你休想将她带走。你这心狠手辣的毒妇,要走便走,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程瑶听到这话,正要开口反驳,苏珮珂却抢先一步。她快步走到苏荣景面前,“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眼神坚定地看着苏荣景,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磕头都磕得结结实实,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磕完头后,苏珮珂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那眼神却无比坚定,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苏大人,我愿意跟母亲回安远侯府,还望苏大人成全。”
苏荣景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珮珂,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审视这个女儿,以往他总是被府中的琐事和其他姨娘所迷惑,对苏珮珂并未太过在意。如今,苏珮珂却称他为“苏大人”,那疏离的称呼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苏荣景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怨恨:“你若跟着程瑶离开苏家,你就再也不是我苏府的大小姐,你将一无所有。你的名声会毁于一旦,你和宁裕的亲事也会化为泡影,你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你可知道?”
苏珮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那坚定的神色又重新回到她的眼中。她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在意,那些东西与母亲相比,都不重要。只要我母亲平安,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苏荣景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心中既有对苏珮珂的失望,也有对程瑶的愤恨,但事已至此,他已无力挽回。他缓缓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笔一划都显得格外沉重。
签完字后,他将毛笔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吩咐下人将柳姨娘搀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