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赵棋母亲的故事
与梁辉交谈完，梁辉就将赵棋送回家了，梁辉则赶忙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赵婶拉开门，看见儿子不再像往日般呆傻，眼神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儿子你现在没事了吧”赵婶有些手足无措道:“真的没事了吗？”
赵棋点了点头说道:“妈，我饿了。”
赵婶将儿子迎进家中，搬来椅子让赵棋坐下，像是招待一个客人。
“饭菜有些凉了，我去热热。”赵婶端起餐盘去往厨房，不放心的说了一句:“再等一会，马上就好。”
赵棋一直沉默不言，望向自己的母亲。
赵婶不经意间看向赵棋，被吓了一跳，赵棋平时最爱开玩笑，是个话痨可今天……
赵婶热好菜端上餐桌，赵棋还是一句话不说，跟机器一样扒着饭。
赵婶给赵棋不断夹着菜，感觉自己儿子像是换个人，冷冰冰的，可赵婶怎么也不会相信，只知道儿子有事瞒着自己，但并未跟自己说而已。
两人保持着沉默，屋子里极为的压抑。
“妈，您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赵棋依然吃着饭。
赵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什么意思？”
“之前有个人叫您赵老母说您出自霍家，没事我就问问。”赵棋给母亲夹菜，打着哈哈问道。
赵婶看着儿子脸色一会一变，被吓得不轻，可听到赵棋问出这句话时放下碗筷。
“陈年往事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赵婶眉头紧锁回道。
“好奇而已。”赵棋极为放松的看向赵婶，靠在椅背上剔着牙。
赵婶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说起这个儿子就恢复如常了，不再像一个陌生人了，压抑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
赵婶陷入回忆，讲起她的故事。
我出生在1940年，湘赣边界上一个村子里。
如今已经是个半百的老人了，现在天空是蓝色的，可……
44年，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我记得天空是黑色的，因为每天都会有“大鸟”遮蔽天空，它们浑身都是黑色。
还是村子里的年轻人认得，说是飞机。
飞机来之前，天空便会隆隆作响，十分吵闹，声音极为刺耳。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村子里的人会停下一切活动，钻入各家水井下面的地道中。
飞机来到时，大地仿佛在地震，震颤个不停。
村子里的人会去往村子中央的大坑道上，大家拥挤在一起，十分燥热。
坑道里极为安静，只有大家的喘气声。
我对这些事已经太熟悉不过了，想着睡醒回去收拾屋子，去挖野菜…………
我渐渐的睡着了，以为这样就过去了。
可是我的眼前变得极为明亮，就像深夜熟睡，突然有人打开了灯。
原本安静的洞穴，响起尖锐的尖叫声。
我被父亲赶忙抱起向周围通道跑去，低矮的洞穴，父亲只能被迫俯下身子，任由自己背部被蹭伤，速度丝毫不减。
后边传来枪声，我看着后边有很多人在进入通道前直接倒下。
我不敢再看，深深趴在父亲怀里。
狼入羊圈，自是一番残忍的屠戮。
父亲极为慌乱，找了个最近的出口钻了出去，未敢片刻耽误，因为村子里也全是敌人，正在进行残忍的大扫荡。
父亲跑进屋子，翻开东屋炕上的草席，下面仅有一块木板铺着。
父亲满眼都是惊人的血丝，掀开木板，下面也是个小通道，通向村子外边。
外边已经传来脚步声，父亲望了一眼，对着我微笑着说:“你跑去外面直接上山，爹去给你找吃的奥。”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那时我还小，天真的信了父亲的话。
独自钻入地道，加速跑去，我记得奶奶的话，小孩子要听大人话，要懂事。
我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
地道尽头同样有个木板，那里到了村子靠近山坡底下耕地里。
我用力想要推开板子，可怎么也打不开，我急的放声大喊。
还是一样的突然，木板被掀开，我被刺眼的太阳照的睁不开眼，一人像是提小鸡般把我吊在半空。
第一次时被掀开的洞穴，给我带来无尽的恐慌与绝望，甚至成为我的梦魇。
这次我还是不敢睁开眼睛，想着父亲再也找不到我了，真的很对不起。
那人把我在半空中晃了晃，上下仔细打量，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小丫头，没事了。”
我直接紧紧搂住了那人的脖子，倾诉着心中的苦楚，可我被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人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这人叫王虎，是个未成年的军人，经常去我们村子里送些吃的和信件。
偶尔还会给小孩子们带糖果，带着我们一起玩闹。
“要出发了，把这孩子交给王姐吧。”边上一个老兵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罐头“瘦的跟个小骷髅一样。”
王虎扯下我，我依偎在他怀里，真的好温暖啊，十分的安心。
“那行我等会王姐，这破罐头您留着吧，让王姐单独做一些。”
边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小战士。
调侃着王虎:“从哪捡的小媳妇啊。”欢笑声不断，王虎不断回怼着，我被逗的哈哈笑。
我被交给另一个更小的战士，他个子也就比我高个半头左右，一路上不断给我讲故事说笑话。
他说他叫东秋，在部队里非常厉害，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
我跟着他走了没多远，远远的看到搭着很多帐篷的地方。
东秋快跑着大喊了一声:“王姐！”脸上洋溢喜悦，放学回家的小孩子一样。
帐篷里出来很多漂亮年轻小姐姐，在收拾东西，忙忙碌碌的。
听到东秋喊的一声，帐篷里出来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插着腰对着东秋同样喊了一声:“小兔崽子，等你过来的，拉你打针去。”
东秋完全不管这些，快跑过去抱着王姐的裤腿“王姐，来了个小姑娘，虎哥让做点好吃的，好好照顾。”
我一步一挪的来到王姐面前，王姐蹲下身子拉着我的手。
“我叫王蓉，是这的战地医生，你饿不饿啊？叫什么？”王姐轻声细语的。
帐篷里面其他姐姐把我围住了，关切的询问着我，给我糖吃。
“我不饿，爹爹会给我带吃的回来。”我弱弱的说了一句，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