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剑道至简
陈枫明白了。
凡武是平凡，却又不是真正的平凡。
就好比刚才的树叶。
在普通人眼中，它的确只是树叶，但在强者手中，它是树叶，却又不仅仅只是树叶，意境的不同。
就好比常说的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
这不是山在变化，而是意境的变化。
凡武，意在平凡，简单普通，朴实无华，而这是一种意境，不是真正的简单普通，不是真的朴实无华。
“看来你的确悟了。”左擎苍笑看陈枫，眼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不愧是苍州的天命所归，天赋无双，风华绝代啊。
“世人悟凡武，只悟意境不悟道，其实，意境和道是息息相关的。”左擎苍看着陈枫继续指点。
“前辈的意思是，道也该平凡？”陈枫问道。
左擎苍轻轻点头，“世人修道，都觉得道高深莫测，所修炼的力量也该玄妙深奥，才能体现出道的非凡，可事实上，真正的道，哪有那么复杂。”
“简单来说，你对生和死如何理解？”
生和死？
陈枫微怔，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很简单，“一个是活着，一个是死亡。”
“没错。”
左擎苍点头道：“世人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生形容的生不如死，把死又说成活在心中，给生和死赋予了无数种定义，来彰显他们的高深。”
“但你要记住，一境有一境的修行，在凡武之境，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就是这么简单
，根本没那么复杂。”
“同理，你的道也该如此。”
陈枫轻轻点头，他的道该怎样简单，他还不知道，但老者的话，他还是赞同的，不管你将生死形容的如何绚丽璀璨，但本质就是活着和死亡的区别。
你就是吹出花来也改变不了。
“你是剑修，那么，你用剑来做什么？”见陈枫似还没触碰到道的意境，左擎苍便问的更直接。
“杀敌。”陈枫脱口道。
“那剑道呢？”左擎苍再问。
“让剑变得更锋锐，能杀更强的敌。”陈枫回应道。
“是啊，剑就是用来杀人的，剑道也只是一块磨刀石，让你的剑变得更加锋锐，能杀更强的敌罢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人，哪有那么玄妙深奥。”左擎苍幽道。
闻言，陈枫神色一颤，双瞳骤缩。
那一瞬间，他似有强烈触动。
他修剑，修剑道，领悟剑势，领悟剑意，还要修炼各种剑诀，悟不同的剑道意志，可归根结底是为何。
杀敌！
他的剑，就这两个字。
无论是剑心纯粹也好，各种剑诀也罢，还是剑意，亦或者剑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他杀敌。
哪有那么复杂，哪有那么玄妙深奥。
念至此，陈枫豁然开朗，他只感觉自己似在升华，从心境，到意境，再到自己的境界，仿佛都在悄无声息间完成蜕变。
但他浑然不觉，只伸手为剑，就那般径直的往前刺出。
很普通的动作，普通到甚至都没有剑意流溢，就像
真的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但空气间却有嗤嗤的声响，像是虚空被割裂。
这让陈枫大喜！
“多谢前辈。”他朝左擎苍深深一拜，真诚致谢。
他们的谈话看似简单，但左擎苍给他的帮助却是极大，且不说左擎苍拼着寿元险些耗尽，为他换来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就是刚才的指引，也绝对堪比他数月苦修，甚至是数年感悟。
他的境界在无声无息间突破，四种意境都有提升，而且，他还领悟到了凡武之意，破境凡武，可谓再无桎梏。
最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自己的剑道。
什么剑道？
至简！
就是简单到极致的剑道。
如果说以前，你问陈枫他的剑道是什么，他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或者他会说，生死诀就是他的剑道。
剑出决生死。
还有他的刹那血杀、刹那神梦、藏剑术，乃至浩然神宗的万剑归宗，青玄天的万流剑道，似乎都能代表他的剑。
但这一切的一切，如今他都明白了。
没那么复杂，剑就是杀人。
剑道至简，就是他的剑道，让他的剑蜕变般升华，这种感悟，不是用时间就一定能够换来的。
“你的天赋，当真让人意外。”左擎苍有些惊骇的看着陈枫，他只是指点陈枫，相当于指明一条路，让他知道怎么走凡武之境。
根本没想过陈枫能够当场领悟。
这样的悟性，只怕妖孽两个字都无法形容。
承天运，天命所归，果然非凡。
看着看着，
他又觉得有些遗憾，如果没有这一战，他最后的寿元没有受到影响，他相信一定能看到陈枫证道圣武。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不过他还是庆幸，做人不该贪得无厌，他能在生命的尽头，遇到陈枫这样的妖孽，还能继承他的使命，已是万幸了。
“记住，平凡简单，不是真正的普通，你的剑道并非一味追求至简，这只是你的剑道，你剑的意义，而你的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忘了自己的剑，明白吗？”左擎苍收敛心神，肃穆的叮嘱道。
“明白。”陈枫重重点头。
平凡是普通简单，但普通简单却并非平凡的意境，他的至简剑道，也是基于他的剑诀、剑意、剑心等等升华而来。
这些都是他的剑道之根，若没有这些，那就是普通的剑，而不是剑道，有形无意的区别。
“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左擎苍轻语，看着陈枫问道：“你有一好友，名为江北玄，他也能承天运，有天命在身，我能否带他去修行？”
问圣殿天运，哪有随意转移的可能，江小胖的情况，左擎苍怎会不知。
只是，天运最终被陈枫所承，他承载了所有目光，左擎苍自然不会把江小胖也暴露出来。
一明一暗，他似乎要为苍州留下两个希望火种。
“前辈若愿，那是胖子之幸。”陈枫怎会拒绝，他已经见识到左擎苍的非凡，他的指点，受益极大。
江小胖能随之修行，无疑
是一场机缘。
“好好修行，我在，外界圣武不敢踏足苍州。”左擎苍点头道，然后转身蹒跚而去，四周的场景好似水中倒影般缓缓散去，左擎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陈枫的视线中。
他的四周，依旧是行宫修炼场，刚才那一瞬，好似梦境，恍惚不真实。
但左擎苍那沧桑佝偻的身影，却始终萦绕在陈枫心间，难以挥去。
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前辈。
“剑灵，你想回仙阁？”陈枫收敛心神，意识来到命宫世界，看着饮血剑问道。
剑灵说，它曾经就是从仙阁而出。
而且剑灵要他答应左擎苍，得到仙阁认可，争取能够前往，很显然，剑灵应该是想重返仙阁。
“嗯。”剑灵没有否认。
“仙阁，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陈枫有些好奇。
仙武大陆最顶尖的圣武聚集地，即便是弟子，都是整个大陆最耀眼，能够横扫一个时代的妖孽。
“如今的仙阁，肯定今非昔比，不是吾之时代的仙阁，但有些东西，肯定还在。”剑灵笃定道，声音幽幽，竟有些肃然。
陈枫目光微闪。
直觉告诉他，剑灵想回仙阁，并非只是回去看看，一定抱有什么目的，但剑灵不说，陈枫也没有逼问。
盘坐，继续修行，稳固至简剑道。
而与此同时，苍州边境，有一行强大的身影突然降临，人数不多，只有十余人，但无一不是顶尖凡武。
伴随着他们的到来，苍州的天，仿佛都在那一霎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