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献上寿礼
第十六章：献上寿礼
端木黎踏上马车，约半个时辰，马车蹄铃声浓密，端木黎理好衣裙，恰逢马车停驻，正待掀帘步入，却听闻一女子道。“可是端木府大小姐？”
“正是我家小姐。”婉君脆声道。“请问姑姑有何事？”后宫之中封有官职女子便称曰姑姑，年岁过大则为嬷嬷。
“奉太后之命，请端木小姐去寿康宫一见。”
有人地方是非多，闺阁之女更是如此，往日事甚少，流言蜚语便是闺阁千金相聚时谈论话题，各家姑娘大方俏丽站于马车附近，静候宫中轿撵迎接。
撩开帘子，婉君上前搀扶，端木黎浅笑下车，奢华裙装格外显眼，此刻近百位官宦之女或轻声打趣，或谈论时事。
端木黎抬首，映入眼帘之人熟悉非常，未言先笑。“曾姑姑，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曾雅致，娘亲幼时玩伴，当年娘亲母族为国捐躯，唯独嫡女一人幸存，皇恩浩荡接入宫中恩养，娘亲嫁于端木丞相后日，扬言终身不嫁，服侍太后。
曾雅致错愕片刻，随后展露笑颜道。“黎小姐果真大好了，太后娘娘见了必定欢喜，奴婢一切安好，劳烦小姐挂怀，黎小姐，太后娘娘正等您呢，这边请。”说完，示意轿撵压低，请贵女上轿。
端木黎眉眼柔和，曾姑姑眼底欣喜意味满满，乃真心实意关切她之人。
走在轿侧，曾雅致笑意未减，辉月郡主逝去后，黎小姐便再不踏足宫闱半步，甚有流言道端木府嫡女痴傻无双，太后娘娘有心压制，却无力回天，而今黎小姐现身，风华万千，更甚其母一筹，太后娘娘可安心了。
“她便是端木黎？近来声势浩大的端木府嫡女？”轿撵刚入宫门，门外贵女便有了话题，左将军之女宁宛似问道。“通身气度不凡，不似玲珑所言。”
许是将门虎女，宁宛似性格豪爽，喜好大气女子，端木黎此番出场，丝毫胆怯不存，落落大方，顿时起了好感。
“宛似姐姐，玲珑与端木府庶女端木雅交好，庶女岂有夸赞嫡女之言？这位端木大小姐确令人惊艳。”大理寺少卿之女柳如答道，“现下这位小姐可谓贵女第一人，不少名门公子望娶得。”
“哼，只是个傻子恢复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唬人的。”宁宛似与柳如交谈时，一道颇为醒目之言传出。
宁宛似回首，望向语出之人，顿时眼底闪过丝丝不屑，原来是她，怪不得……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我记得端木大小姐生母乃辉月郡主，看样子今日后，贵女圈子即再添一名大家闺秀。”宛似笑道，虽未近身，但端木黎风姿翩然，通身贵气，言行举止如墨水画，悠远绵长。
“妹妹亦是这般认为，寻个时间，我们前去认识，宛似姐姐，今晚乃太后寿诞，为得贵人青眼，只怕宴会纷争暗害不断，姐姐可要小心才是。”柳如赞同道，她家世平凡，父母族人并未寄望嫁入皇家，反倒最为轻松。
宛似姐姐家中局势混乱，将军宠妾灭妻，府中庶女各个阴谋算计，宛似姐姐吃亏不少，今晚指不定会再下狠手。
下了轿撵，端木黎随曾姑姑入内，见到太后，端木黎忙上前行礼，太后正与皇后闲聊，一抬眸便看到步伐款款、姿容绝艳的端木黎。
因眼疾之故，端木黎又与其母辉月有八分像，太后甚以为辉月再度回到她身边，伸出手呢喃道。“辉月……哀家的月丫头。”
“太后外婆。”闻言，端木黎心下酸楚，忙上前握住太后手臂，含泪道。“太后外婆，我是黎儿。”
想起爱女已逝，太后眼底闪过哀思，随后浮起欣慰笑意，拉住端木黎道。“黎儿，你是哀家的小黎儿，这些年未见，已长成大姑娘了，和你娘亲一模一样。”
端木黎深吸气，松开太后手臂，退后三步跪下，眼眶含泪道。“不孝孙女端木黎，见过外婆，这些年未入宫探望，黎儿大罪！”
太后心下激动，先皇未逝时，她孤苦无依，若非皇帝与辉月在侧，只怕她已了却残生，历经艰辛，本以为幸福不远，奈何天不遂人愿，爱子犹在，爱女已消，而今满腔疼惜尽数付之爱女遗孤。
“好孩子，快来，让外婆抱抱。”太后眼眶发红，急道。
端木黎抬眸，见太后眼眶含泪，伸手欲上前，赶忙起身迎上，趴伏太后怀中，泪如雨下却面带笑容。
坐于一侧的皇后娘娘赵颖灵亦是满怀欣慰，拾帕擦拭，“恭喜母后，这个生辰母后定是最开怀的，黎儿这调皮丫头，送了好惊喜一份贺礼。”
哭了好半晌，端木黎脸颊浮现淡淡红晕，有些羞涩，扶太后坐好，道。“表舅母，黎儿跟您讨饶，不说黎儿可好？”
太后一脸慈爱的望着端木黎，“颖灵没说错，近年哀家生辰，当属今日最高兴，哀家的小黎儿回来了。”
“有了外孙女儿，母亲就把儿媳忘一侧了，媳妇现在好生嫉妒。”赵颖灵打趣道，她与辉月自幼一同长大，情分同姐妹无二，妹妹逝去，她亦惦念所留遗孤，无奈黎儿不喜入宫，且情况不佳，她虽为皇后却不能过于干涉。
“外婆疼惜黎儿，亦疼表舅母。”端木黎走到赵颖灵身侧，拉住其手臂轻轻摇晃撒娇，自重生起，首次露出此番娇儿神态。
“你这小丫头。”赵颖灵浅笑，点点端木黎鼻尖，将人揽入怀中道，“黎儿，告诉舅母，端木丞相对你可好？”黎儿之事她们都知，可当事人不在，传闻毕竟存有夸大贬低可能，唯有自黎儿口中，才能安心。
“外婆、舅母，黎儿不想隐瞒，端木府于黎儿不过暂居之所，大千寺前不闻不顾，事后……哼，黎儿没有如此父亲。”端木黎不想欺真心疼惜之人，沉吟片刻，据实告之。
“放肆！端木庆丰竟敢欺下瞒上，糊弄哀家！”太后听闻立刻拍案而起，厉声喝道，自辉月逝世，黎儿每逢入宫皆啼哭不已，为其安好，她特许留府好生看顾，却不想端木庆丰阳奉阴违，竟如斯怠慢黎儿，当真可恶！
“外婆莫气，气大伤身，黎儿否极泰来，且神佛庇佑，日后定当顺风顺水。”端木黎忙上前安抚，外婆乃亲人，亲人便要护于身下，怎可为些许小事伤身，且端木庆丰性格如此，迟早在劫难逃！
“黎儿，莫不如你便留宫居住罢，舅母为你寻个宫苑独居。”皇后眉宇紧蹙，以往派人询问，得知一切安好，不成想竟是虚谈！
“舅母不必担忧黎儿，黎儿现有自保之力。”端木黎笑笑道，前世之仇未报，她怎可入宫而居，且端木府牵连甚广，易寻得蛛丝马迹，外婆与表舅究竟死于非命……亦或寿终正寝，她需得个结论方肯罢休。
“可……”皇后还欲劝说，此时，随侍皇上身侧的小太监传话，各大臣已入殿，请太后娘娘移驾。
一出寿康宫，端木黎恍然察觉，宫中景色绚丽，幼时记忆模糊不清，适才做轿而入，宫内景致未观，现下倒觉得真不愧为天下至尊府邸。
黄昏已落，光晕不在，天际泛着紫幕，笼罩整个宫中，各殿布置精美，房梁雕功精益求精，坐落最高处的殿宇便是勤政殿，居高临下而望，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御花园百花盛放，香气怡人，偶有鸟鸣几声，更显造者心思别致。
端木黎随太后一行入殿，踏入殿门瞬间，无论在朝官员、宫内女眷，视线纷纷投向端木黎，彷佛想知神佛佑之女究竟何等模样。
安顿好外婆与舅母，端木黎福了福身子，垂首不语，正待走向端木庆丰下首第一位时，太后开口了。“黎儿难得入宫，今日便叫坐哀家身侧，皇帝认为如何？”
当今圣上乃孝子，自不会违拗母亲，且端木黎为妹妹之女，更疼惜三分，点头称善。“的确，黎儿许久未来，母后惦念是为人之常情。”
端木黎不经意扫过端木庆丰那侧，端木雅与端木蕊二人颜色姣好，端坐位上，除却眼中丝丝不甘，确如大家闺秀般。
酒筵开席，满朝文武大臣按身份献上贺礼，各色奇珍应有尽有，端木黎心道，为太后寿诞，大臣只怕搅尽脑筋才备出，可谓用心良苦，不知多少百姓遭了殃。
“启禀皇上，臣听闻端木府大小姐端木黎于日前大千寺奉为灵女，拜了悟禅师修习医术，不知今日准备何等奇珍异宝，敬献太后娘娘，小臣凡俗之人，今日有幸与灵女相见，望陛下首肯。”身着藏青色正一品官服男子起身道。
殿中吃酒声顿时悄息，此刻即便是有针坠落，也可一清二楚，诸位眼神莫不一致投向端木黎。
端木黎似笑非笑回望，揣测眼前之人为何与她过不去，因声明之故……或是端木庆丰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