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练胆训练
雾气还没有散,房门就被老四推开了。
老四端着一铜锣鼓,没脑袋似的咣咣敲。
“起床喽,今天有事做了。”老烟枪摆了摆手,老四停下手中的动作。
夏子玲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什么事情。”
老烟枪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从布包里掏出烟枪。
“训鬼第一件事,练胆。”老烟枪噗噗冒着烟气,“你得不怕鬼才行。”
“哈?”夏子玲现在清醒多了。
“那啥,我有点饿。不想去。”
“回来再说。”
夏子玲被老烟枪像小鸡仔一样拎出了门,师徒二人往后山走去。
薄雾如洋流,在清冷的空气里漂流,越往山上走,雾气越浓,奶白色的雾气拢住了整个山头。
夏子玲不由得摩擦着双臂。
山林中的树木在雾气下格外阴森,像瘦嶙峋的老巫婆。
“接下来做什么。”
夏子玲环顾四周,“老烟枪,你人呢?”
周围空空如也,除了树上寒鸦不时传出的怪叫和飘零的枯叶外什么也没有了。
“刚才还在这的。”夏子玲想。
这时,耳边想起了老烟枪的声音,又好像从天边传来,飘忽不定,无法确定来源。
“找到山林中的一片银杏树叶,带回来给我,来给我……”
“就好了,就好了……”
伴随着悠长的回声结束,夏子玲彻底落入一片混沌的死寂之中。
找一片树叶,那还不简单。夏子玲抖擞了精神,迈向山林。
来之前,老烟枪和她说了,走夜路不能回头看,不能自言自语,更不能唱歌。因为这些一律属于害怕的表现,越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样不干净的东西越容易盯上你。
所以这一路夏子玲走得默不作声,甚至不敢东张西望。
但这样观察范围就很小,再加上视野受限,半天不见银杏树的影子,其它树倒不少。毕竟现在夏子玲眼里就只分为银杏树和其它树。
夏子玲感觉正后方有阵寒意,好像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夏子玲感觉脖子又凉又硬,仍不敢回头。
叶子落不少,在上面走起路来沙沙沙的。夏子玲刻意放慢了脚步,她感觉附近一定有东西藏在暗处。
她这样蹚着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了林中的开阔地。
这一路过来,别说银杏树了,一片银杏树叶也没见,本来她还想路上捡一片树叶就回去交差来着。
开阔地一圈是树,中间留着一片空地,定睛一看,空地上还立着大大小的石头。
走进去,夏子玲看的脸色都变了,鸡皮疙瘩抖一地。这哪是空地,这分明是个坟场。还有起伏的坟包。
中间立着的不是石头,而是大大小小的墓碑,这里的雾气又低又浓,有些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正隔着如纱的薄雾对着夏子玲微笑,让人不敢对视。
夏子玲在这里走路完全不敢出气,她生怕打扰到地下人的安眠。
夏子玲此刻感觉胸口发闷,心跳剧烈。赶紧扶着墓碑坐下大口喘着气。
有些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就是胸口闷,喘不过气来,甚至站不起来。
一抬眼皮,一张雪白的笑容,往下看去她看清了墓碑上的细节,墓碑上不仅有墓主的生平介绍,墓志铭之类的,在介绍下面刻画着一图案。
这个是好几个尖,每个尖上又分两个尖,样子很像枫叶。
其他有的是杨树叶,有的认不出来,反正不像银杏就对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夏子玲站起了,蹲久起来后大脑一阵发蒙,像是血液涌上来,在脑袋耳朵打转。
清醒之后同时涌上来的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刨坟!
隔着几个坟包之外的地方果然摆着一把铁锨。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整座山都没有一棵银杏树,银杏叶也不在地上,而在地下。
知道银杏叶在哪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一股腐烂变质的味道渗透土层钻进了夏子玲的鼻孔。
夏子玲站在碑林中间,冷风直灌她的衣襟,现在她想回去了。
她最怕死人骨头,走夜路也离坟堆远远的,现在却要自己刨坟。
“我又不是盗墓贼。”夏子玲在立着的铁锨周围转圈圈。
她想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但又怕老烟枪瞧不起。
铁锨一下一下地凿在泥土上,因为水分大的缘故,铲起来很费劲,不一会,夏子玲就累一身汗。这可比赶路累多了,可是现在连个坡头都没铲掉。
夏子玲换了个角度,斜着往下铲。铲着铲着,又与墓主人的图片对上了眼。这墓主人睁着眼睛,也不笑,有一种冰冷的宁静,仿佛生前就没有什么生机的样子。
关键这个人的鼻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黑痣!夏子玲突然匹配上了,把铁锨扔在一边,一屁股坐倒在土坡上。
这个男人是村长!
村长的墓!为什么这里会有村长的墓,夏子玲又往四周寻找,果然找到了村里其他人的墓,有秦大妈,村霸还有小六等人的墓,似乎全村人都在这了。
但是溜一圈下来,没见秦哥的墓,不过夏子玲也顾不上细看了,在这的一部分人生前就干尽了鬼事,如今长眠于穷山恶水,也算是报应。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环境原因,她总感觉墓碑上的东西怨气很重。往那一站,墓碑上的人像好似都往她这边看。
夏子玲越想身上抖得越厉害,此地彻底让她吓破了胆。
她转身想离开,才发觉自己分辨不出来时的方向了,仔细一看,现在树林里的空隙中稀稀拉拉的好像站着不少人影,像山里的野人似的,有的拿着东西,有的蹲在树上。
直觉告诉她,那些绝不是人。
这显然是死局,夏子玲抬头对着天大喊道:“老烟枪,这是你计算好的吗?我可要死在这儿了。”
无人应答。
老烟枪是故意回避还是听不到,夏子玲也不得而知。但她还是希望能听到回答,自己从这鬼地方回去。
夏子玲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下,起先没在意,几秒后她感到脚腕发痒,感觉有东西在摸自己的脚腕,低头看的同时,脚腕上的东西顿时收紧。
不知什么时候地里伸出一只枯槁的手紧紧攥住夏子玲,一个劲地往地下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