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风楼，再相遇
百里寻欢悠闲的喝了口茶，随后他感受到一道目光，立刻抬头就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手拿长笛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他收起调笑神情对楚霖峤低声道：“楚兄，我去办点事，稍等片刻”
楚霖峤听他这次语气颇为认真不禁想到起初他一副红尘浪客，寻欢作乐的样子，还当他当真是来寻欢的。
“去吧！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来寻欢作乐。”
闻言百里寻欢骄傲道：“寻欢是真，办事更是真。我去了你自己当心。”
嘈杂的声音里百里寻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楚霖桥端起茶杯吹凉后喝下。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忽然间他好像不适应这种一个人看不见只能靠听的日子，尤其是当周围声音嘈杂他难以分辨的时候。
台上眉婼向客人行礼后抱着枇杷又弹又唱。
楚楚动人却又不失韵味。
她在台上的一颦一笑都透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而此时只有两人没有流露出痴迷的模样。
一个是默默喝茶的，眼睛看不见只能绑着布条的楚霖峤。
还有一个是双手垂落在两边，身形干净利落清爽，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方寻。
眉婼与方寻对视一眼后会心一笑。
她继续弹着琴，唱着她拿手的名曲。
而方寻则是在环顾四周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
她坐下之后没想太多，直到身旁人感觉异样发出动静，她才微微侧身看去。
不知为何方寻感受到身边之人由平静变得有些激动，仿佛是确认什么之后变得激动但又不敢相信。
方寻察觉异样才彻底把目光从台上移开。
这一看她十分意外：是他。
是那晚自己救下的人。她没来得及感叹这世间巧合就生出一丝后悔。
当初就不该救他，没想到人看着正经，不曾想眼瞎都还要来找乐子。美女如云，你看得到吗？ 就跑来逛青楼。
想到这里方寻顿时不想与这人多待，起身准备离开。
楚霖峤就在此时叫住了她：“姑娘。”
方寻闻言疑惑地看着他，自己没说话，他怎么知道是个姑娘。不过这都没什么，接下来的话才是让方寻怀疑他有什么通天之术。
“多谢那晚姑娘出手相助，霖峤一直想寻机会报答。”
方寻在疑惑和挣扎中终于问出她的疑惑：“我并未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霖峤松了口气：“感觉，姑娘坐在这里我便有种熟悉的感觉。”
方寻疑惑地打量一番候问：“难不成你学的是占卜？”
“哈…”方寻语气实在是太认真，逗的楚霖峤轻轻一笑，“不是！”
方寻见他笑了也不恼，她往台上看了一眼，眉婼早就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微笑之余眼里也有几分担忧。
方寻则是朝她淡定地摇摇头，示意没事。
见方寻久久不回话，楚霖峤便说：“姑娘，这里是青楼你一个人很危险。”
方寻听这话可不高兴，你都看不见还来逛也不是正经人，便回怼：“这位公子，你不在这里吗？”
楚霖峤一顿，知道她是有所误会随后赶忙解释：“姑娘误会了，我是陪朋友而来。”并非自己要来。
“朋友？”方寻显然不信，她环视一周，用无声表示怀疑。
楚霖峤尴尬地咳嗽一声：“他办事去了。”就是这样凑巧。
台上一曲已完，男人纷纷往上扔着银两仿佛钱是随处就能捡到的。
“眉婼姑娘！眉婼姑娘！”
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吵得方寻有些心烦。尤其是她看见那些人的目光似乎要将台上的女子看穿，她更生气，可她不能做什么。
眉婼应对惯了这些场面，游刃有余地对他们赔笑。
方寻则是有作为女子对女子的同情也有她与眉婼友谊的不忍。
台上眉婼看到方寻眉头紧皱，冲她微微一笑，这次是她告诉方寻她没事。
方寻不想再看下去于是起身离开，这时楚霖峤再次开口：“姑娘，你若是不介意，在下请姑娘去喝茶怎么样？也算是答谢姑娘当日救命之恩。”
方寻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看穿人心的功夫，怎么什么都知道，她转身离开他也感觉得到？
她考虑再三后说：“好，走吧。” 她主要不想留在这里，吵得头疼，胭脂水粉的味道又太刺鼻。
楚霖峤心中一动，原以为她不会答应，于是两人结伴而行一同离开。
醉风楼里很吵闹，男人的喊叫声，女人的娇呼声接连起伏。
醉风楼外此刻却很安静。
余晖泛着橘红映照在石板路上，街道两边以及粼粼波光的湖面。
方寻喝了口茶，低头看向街边。
他们坐在街边酒楼二楼的位置，从二楼往下看去，街上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
楚霖峤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姑娘。”楚霖峤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方寻放下茶杯收回视线看着对面的他。
“醉风楼里的头牌是你朋友？”楚霖峤笑着问。
方寻一只手轻轻握着茶杯，听着他的话手上力道不知不觉间加重许多。
“你当真不会什么邪术？”方寻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了她最疑惑的问题。
显然他的回答会决定她对他的防备程度。
眼前之人虽然瞎了，但那种应该有的弱势不安却没有他身上体现出来，相反他一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楚霖峤笑着低了低头随即抬起：“不，我不会，我只是会猜而已。”
“猜？”方寻疑惑道，“你怎么猜到她是我的朋友呢？”
方寻说话时语气很郑重却又冷又淡，是疑惑也是肯定。
“很简单，”楚霖峤解释道，“你一个姑娘家不会轻易去青楼这种地方。与你名声无益，你自己更加不可能也不会去寻欢作乐。”
说到寻欢作乐，方寻突然有些尴尬不自然。毕竟她早就不小心撞见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楚霖峤自然察觉到这点变化，他没做任何反应继续说：“既然如此想必是这青楼里肯定有你在乎的人，你才会冒着有失名声的风险进去。”
“不，”方寻突然打断他，楚霖峤疑惑，“名节是旁人约束自己，而我一向是自己管着自己。所以朋友在青楼，我不会刻意避讳。”
青楼又如何，妓女又如何，既然决定交这个朋友就不会因为她们的身份而有任何看法。
楚霖峤微微笑道：“姑娘好胸襟。也正是如此你才会同醉风楼的头牌交友。”
或许是吧，方寻也忘了曾经她是怎么和眉婼认识，只是刚认识时眉婼总是因为自己身份而小心翼翼。
但方寻从来不在乎这些，她不在乎眉婼青楼的身份也不避讳进青楼去看她。
眉婼除了对她有朋友之情想来更多的是感激。
因为方寻不是那些男人渴望着她的身体，也不是那些自诩清白的娘家妇女看不起她。
方寻从来没有过，甚至连一丝丝低看都没有过。
“姑娘。”
方寻回过神来问：“何事？”
楚霖峤替她满上一杯茶说：“当日得姑娘相救，今日又于姑娘相遇。姑娘愿意和在下交个朋友吗？”
方寻打量着眼前之人，沉默了。
楚霖峤大概猜到自己唐突让她产生警惕之心便解释道：“姑娘，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相遇即是缘。想同…”
“可以，”楚霖峤话没说完，方寻便打断他，她语气始终淡定自若。
楚霖峤端起茶举在空中：“楚霖峤以茶代酒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方寻看了他一眼也举起茶杯跟他碰撞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碰撞声里蕴含着豪气爽快，一种江湖人少年人的坦诚。
“我叫方寻。你叫我名字便好。”说完她喝完一杯茶。
“哪个寻？”楚霖峤喝完茶问。
方寻放下茶杯瞟一眼他：“寻找的寻的。”
“好！”
方寻……楚霖峤在心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