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女矛盾
清月一瘸一拐地回到葳蕤宫，立刻引起了宫中一阵骚动。
大宫女见状，急忙飞奔去请御医，同时吩咐小宫女火速向皇上禀告此事。
小德子一听到长公主受伤的消息，心中的惊慌让他忘记了宫中的规矩，他猛地一甩拂尘，焦急地冲进御书房。
“陛下！陛下！”小德子气喘吁吁地跑到皇上身边，满脸焦急之色。
皇上正专注地批阅奏折，听到小德子的呼唤，他抬起头，眉头微蹙：“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长公主她……她受伤了！”小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皇上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他手上的佛珠也因他的动作而滑落，掉在桌子上。
“龙一！”皇上怒吼道，“立刻去查！朕要知道是谁让朕的小公主受伤的！”
空中传来一阵低沉而坚定的回应：“是！”
“小德子！”皇上再次喊道，“随朕去葳蕤宫！”
皇上紧握着佛珠，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出御书房，向葳蕤宫的方向赶去。
————
此刻的葳蕤宫中，因长公主受伤而显得一片慌乱。
宫女们来来回回，急于寻找御医。
“御医！御医呢？”
大宫女终于见到匆匆赶来的老御医，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之别，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往寝殿内跑去。
“快！快看看长公主的腿！”
小宫女紧随其后，接过老御医的药箱，催促道。
老御医被两位宫女拽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寝殿。
他撩起衣摆，跪在长公主面前，恭敬地说：“请殿下恕罪，让老臣看看您的伤势。”
大宫女小心翼翼地卷起清月的裤腿，露出那片青紫的膝盖。
老御医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伤口，然后抬起头，对长公主说：“殿下，老臣要按压一下伤口周围的骨头，若有不适，请告知老臣。”
“嗯。”清月眼睛盯着腰间的荷包，面无表情地回应。
老御医伸出双手，轻轻按压着周围的骨头，一边按压一边询问：“殿下，这里您疼吗？那……这里呢？”
“本宫不疼。”清月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老御医放下手，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他站起身，对长公主说：“殿下的腿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淤血。
老臣会开些药膏，殿下需日日涂抹，之后加以按摩，将淤血揉开便可。”
一旁的大宫女和小宫女听到老御医的话，也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她们知道，只要长公主无恙，皇上那边就不会责怪她们了。
“长公主如何了？”
大宫女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还没有看见皇上，便先听见皇上的声音了，皇上还真是宠爱殿下啊。
下一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从门口走进来。
“参见皇上！”寝殿的几人下跪行礼。
“起来吧。长公主如何？”
皇上走到清月面前，低头看了眼她青紫的腿，眉头皱起。
“回皇上，殿下的腿并未伤及筋骨，只是有些淤血，上药揉开便好。”
“老爹，我没事，也就看着严重点。”
清月嬉皮笑脸的拽了拽皇上的衣袖。
“你个臭丫头！刚从御书房出来没一会就受了伤，你让父皇如何放心？”
皇上伸出手指戳了戳清月的脑门。
“哎呀，爹爹，人家只是不小心而已啦。”
清月噘着嘴摇了摇皇上的衣袖。
“本宫无事，你们都下去吧。”
老御医几人看了眼皇上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行礼退下。
“阿月，今后小心些，莫要再受伤了。”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拿起桌子上的药膏，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清月受伤的腿上。
药膏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带着淡淡的清凉，希望能缓解清月的疼痛。
清月习以为常地坐在凳子上，看着皇上专注而温柔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抚平皇上因担忧而紧锁的眉头，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老爹，您别太担心啦，阿月没事的。”清月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不就是一点小伤嘛，阿月今后可是要当楚家嫡女那样巾帼不让须眉般的大将军！这点小伤算什么？”
听到清月的话，皇上突然脸色一沉，手中的药膏差点滑落。
他站起身子，目光严厉地盯着清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敢！朕的公主怎能轻易涉足战场？爹爹不同意！”
皇上手中还拿着打开的药膏，低头凝视清月，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紧盯着人看时毛骨悚然。
清月被皇上突然的怒火惊了一下，抬头仰视着皇上。
她看到皇上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但随即，她挺直了胸膛，与皇上对视。
“父皇，您听我说。我钦佩楚大将军的英勇和智慧，她是我心中的榜样。
我想成为她那样所向披靡、当世无双的大将军！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
清月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清月眼中划过一抹坚定之色，皇上看得清楚，心下不满。
“阿月，你可知，楚家嫡女去了战场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荣耀？
她以女子之身做到将军这个位置，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又有多少流言蜚语？
阿月，朕不会允许你去涉险。
你已经六岁了，朕六岁时已经被先皇带在身边学习政务，有些事你该懂了。
你的路，朕已经替你铺好，长公主位同太子，你还不懂朕的心思吗？
阿月，朕百年之后”
“父皇！”
清月打断皇上的话，低下头避开皇上的视线。
“父皇，阿月累了，想歇息了。”
皇上盯着清月毛茸茸的头顶，顿了顿。
“好，你好好歇息，父皇走了。”
皇上将剩下的药膏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阿月，你只能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路走。
清月低着头，紧紧抿着唇角。
————
皇上怒气冲冲地走出葳蕤宫，身后的小德子如同影子般紧紧跟随，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您和长公主发生什么了？”
小德子小心的询问，生怕惹了皇上不满。
“朕已经为阿月将路铺好了，为何阿月不愿呢？明明这是对她最好的路。”
皇上直直看着前方，手中转着佛珠，有些疑惑，也许这话不是问小德子，而是问自己。
皇上并非真的期待小德子的回答，他微微摇头，仿佛要将心中的杂念一并摇散。
他轻叹一声，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
“或许，是阿月年纪尚幼，未能理解朕的良苦用心，朕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朕真是糊涂了。”
皇上的脚步逐渐放缓，小德子如同空气般默默跟随，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小德子，去朕的私库中取那瓶玉容膏送到葳蕤宫。”
皇上突然停下脚步，吩咐道。
“阿月年纪虽小，却极爱美，别让她的腿留下疤痕。”
“是，陛下。”小德子恭敬地应道。
皇上回到御书房，让宫人都退下，小德子垫后将门关上。
他望向空无一人的大殿，低声唤道：“龙一。”
“属下在。”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闪出，单膝跪地，恭敬地等待着皇上的吩咐。
“长公主离开御书房后，去了何处？”皇上问。
“回皇上，长公主离开御书房后，去了华章殿。”龙一回答得干脆利落。
“殿内只有皇后与长公主二人，龙卫并未探听到具体内容。
皇后将长公主赶出内殿，长公主在华章殿门前跪了一个时辰才离去。
之后，皇后放出与长公主决裂的消息。”
皇上靠在龙椅上，闭目沉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佛珠在他的手中不断转动。
“皇后？”
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清月还小，难免对亲生母亲还抱有幻想，皇后这一次倒是下得了狠心断了清月的心思。
既然她识趣，朕便先放她一马。”
皇上又想到清月，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清月是朕一手带大的，她的心里怎么能有别人呢？只能有朕。”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向某个人宣誓。
“就像朕的薇儿一样，她的心里也只能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