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怂恿者(4)
“好吧”黄粱茫然若失的点了下头,将手中的录音笔交还给伸手过来的张硕,眼神发直的坐在那张不怎么舒服的靠背椅上,视线看向窗外的晴朗天空。
今天的温度超过了摄氏三十度,这间狭小的办公室宛如是桑拿房般闷热,坐在办公室中的张硕没有打开泛黄老旧的空调,只是敞开窗子,寄希望于自然风来降温。只是在座位上安静倾听着录音,不过短短十几分钟,黄粱的衬衫就已经完全湿透了。不光是因为高温的缘故,也有一部分是冷汗。
原来张芷晴怀疑的是事实黄粱暗自思忖,在李玲玲与自己父亲拨打那通诀别电话时,在她租住的出租屋内的确不光只有她一个人在,还有另一个怂恿她的男人就站在手机镜头拍摄不到的死角,眼睁睁注视着一条鲜活生命的终结。
在李玲玲中刀倒地后,那间出租屋内除了她自己的呻吟声,就再也没响起过任何其他人生,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男人肯定是对李玲玲的死有心理预期,否则不可能连一声惊呼都不发出来!
黄粱可以确定的是,在李玲玲和李元杰这对父女进行激烈
的对话时,那个神秘男人肯定没有离开出租屋。因为黄粱没听到有防盗门开关的声响。可能就像是被李玲玲说的那样,那人只是躲开了几步,默然注视着这场悲剧的发生。
为什么会如此毅然决然呢?黄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仅凭借一个男人的怂恿,李玲玲就会毫不迟疑的将刀子刺进自己的心脏中呢?她当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那男人说的话在黄粱看来没什么特殊之处啊!只不过是一些略带引导性的话语而已,很是苍白无力,李玲玲的反应也明显是厌烦,而不是狂热。
如果说仅凭如此简单的话术就能驱使一个年轻的生命依然选择走向自我毁灭,那黄粱只能说李玲玲的心智实在是太幼稚可笑了。
张硕的话语将黄粱从沉思中唤回现实:“黄粱,你对和李玲玲对话的这个人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嘛”思索再三,黄粱还是没将自己和张芷晴正在怀疑的那个网名叫‘回天’的男人告知张硕。一方面他并不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和李玲玲的‘死亡视频’有关,也存在这人与这女孩的死并无关联的可能。
另外一方面,黄粱
心中也有着一分无法舍弃的执拗,他想要亲手抓住这人。这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猎物——为此他险些被人打死在一间陌生的书房里!如果这人真的是教唆他人自杀的卑劣分子的话,黄粱绝不会放过他。
等再收集收集证据的吧。黄粱想,如果现在就告知张硕的话,一旦那人察觉自己已经进入警方视野,说不定会立刻消失,甚至干出更极端的事也说不定想到这里,黄粱反而向张硕提出疑问:“张警官,杀害王强的凶手现在有着落了吗?”
“这个嘛”张硕没做任何回答,不过从他脸上纠结的表情不难推断,这件案子应该是没什么大进展。
黄粱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那个网名叫‘回天’的男子的忌惮又增加了几分。和张硕进行了一番商讨后,张硕勉强同意让黄粱获得音频文件。实际上这个音频文件中没有太多值得保密的信息,最劲爆的那部分内容早已在李元杰死后被无良人士公开到网上了。
在有关李玲玲生前与某个男人进行过对话这一点上,黄粱和张硕达成了一致判断,他们俩都认为这名在李玲玲出租屋中出
现过的男子,和李玲玲的死有重大关联,必须尽快找到这人的下落。
走出派出所后,黄粱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热浪撞个跟头。匆匆逃进停在路旁的爱车里,黄粱将车载空调调大。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汽车,而是将从张硕那里得到的音频文件发给了张芷晴,并给她打去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张芷晴立刻好奇的问:“黄粱,你给我发的是什么东西呀?”
黄粱边回答边放下遮光板:“应该就是李玲玲在去世前和她家中的神秘男人对话的录音。”
“什么?!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从王强家中发现的,他的确有在窃听李玲玲。”
“原来是真的啊这也太可怕了。恶心!下流!无耻变态!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呸呸呸!”张芷晴厌恶的说,“这么说你又猜中了?”
“不重要,你赶紧听一听,芷晴,对比一下音频文件中的和李玲玲对话的男人,是不是就是昨天和你看过电影的那个人。”
“ok,我这就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为了专心等待张芷晴的反馈,黄粱一直耐心坐在冷热交替的车内,人造冷气和天然热气以
这辆车为战场,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等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手机迟迟没有响起任何声音,黄粱只能在焦急中看着车窗外繁忙的马路发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窗外一闪而逝,留不下任何印象,就像是被灼热的太阳给彻底融化了。
黄粱注视着窗外被高温烧灼的街景,一切的物体都在扭曲变形,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了微波炉,而他和这辆甲壳虫车就在微波炉内经受着高温的洗礼,等待着倒计时在‘叮’的一声结束。
黄粱将目光看向车的副驾驶座位,这才发现自己早上穿出门的那件轻薄外套不见了踪影,他记得应该是放在副驾驶座位上,但车座上却空无一物。黄粱转头又向后排座椅望了望,同样没看到外套的影子。认真回想了一下,黄粱认为可能是落在张硕办公室里了,心想反正也不着急,就推开车门又回到了派出所里。
走进张硕的办公室找了一圈后,黄粱意外没见到自己的外衣,在张硕茫然的注视下,黄粱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把外衣落在了什么地方,是放在莫奇家中了。当时走的急,没顾得上拿起外衣就离开了那位大诗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