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经变
壁画的内容大部分以夸张的精灵、赤发的魔鬼、裸足的妖女为主。偶尔有僧人，坐在地狱烈火之中，头戴五佛冠，身披琉璃袈裟，头放大日光明。
即使门外汉看了，也觉得法相庄严，佛法无边。
这批壁画年代古老，运到内地时，本身损毁严重，裂成了上千块碎片，有些仅有巴掌大。
修复工作持续了十几年，还没有彻底清理出来，可想这批工程量之大。
众多壁画中，我看到一个身穿金甲，方脸大眼，狮鼻象耳的魁梧男人，八面威风，跨坐着一匹踏火天马，凌驾于神佛之上。
其人威风赫赫，身后旌旗蔽日，坐下莲花丛生。
在漫天神佛中，虽是个将军打扮，却比任何神佛还要尊贵！
菜头哦了声，对我说：“这是格萨尔王。藏地的格萨尔王史诗，有上百万字的长篇篇幅，大部分是骑着战马征讨魔国的形象，不稀奇。”
见我和南风同时懵了，菜头得意道：“两位小同志，要注重加强自身文化建设啊。你瞧瞧菜爷，什么都懂点，那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是。”我笑道：“请菜教授给我们普及普及。”
“咳咳，那本教授跟你说说。”菜头仰起脑袋，眼睛都快翻到眉毛上。
“格萨尔王史诗，是由藏地一批天授唱诗人负责传颂的。这位格萨尔王，在史诗中是莲花生大士的化身，南征北战，统一了岭国雪域上百个部落，并消灭了为祸千年的魔国和魔女。”
我听了，觉得格萨尔王的存在，大概就是黄帝之类的地位。
因为藏文明早先没有史书，大部分记忆是通过经变题材的壁画，和神授的史诗来延续。
“没听过上古有个魔国。”南风道。
菜头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菜爷也没听过
，可能是音译吧。”
我乐了：“合着你也是半桶水。”
菜头不服：“比你小子懂得多，菜爷至少是大半大半桶的水，你比小半小半桶的水高出一个太平洋。”
第二层的货仓，只有打包好的墓土和壁画，并无其它。
虽说藏文明神秘叵测，但时至今日，也很难有个令人信服的氏族体系，那边能研究的资料太少了！
我想，有机会给朱学正打个电话。
人家是正儿八经，享受特殊津贴的教授，不是菜头那种半桶水。
菜头贼心不死，没捞到好处，提议去最上面的资料室瞧瞧。那是主管都进不去的地方，被三道合金门封死。
十几年研究的成果，全部锁在里面！
不是电子锁，我放心了很多，寻了根木棍，忙活一阵将门捅开。
天星科技的最顶层，进门是一间装潢得很普通的办公室，陈设简洁，布局干净，连椅子都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可以说，从天星科技落成以来，进入这的人屈指可数！
办公室后面，是成排的资料柜。用大大小小的牛皮纸袋封存，上面均印有“绝密”“机密”等红头大字。
一进去，一股肃穆之气便压得人呼吸困难。
空气里全是粉尘的味道。
要打开那些资料柜，需要指纹解锁，我彻底没辙了。菜头退而求其次，便把目光放到办公室的电脑上。
菜头拿了个u盘出来：“还好菜爷有准备，这次不算空手而回。”
我对菜头的细心很满意：“你想拷贝电脑文件？”
“嘿嘿，菜爷特意跟人学了，哪怕电脑有密码，照样能拷它个底朝天。学着点，什么叫高瞻远瞩！什么叫防范于未然！”
我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回去了，好好表彰你。”
南风看向窗外，催道：“快点，我总
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了，很反常。”
“倒也是。”我略感心忧，自己好像主动掉进了一个提前设好的陷阱，却说不上哪不对头。
天星科技的存在非常诡秘，正规公司，明细方面完全不用入暗账。
如果不是我碰巧查到，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而这些人，秘密工作了十几年，把藏地一个可能是王陵或神庙的古遗址，都搬空了！
我们轻而易举，甚至说没有波折的进到这。他们研究十几年的成果，全在办公室的电脑，还有那些纸质的绝密文件储存着。
菜头那边开始拷贝，没有问题：“疑神疑鬼，想多了。真要对付你，刚才两电棍，直接让你不省人事，何必叫你上来。”
南风双手抱肩，靠着灯光霓虹的玻璃窗：“小心点没错，夜长梦多。”
我闷坐了几分钟，菜头那边打了个响指：“搞定，全部拷贝好了，咱们迅速撤退。”
真的非常顺利！
在天星科技潜伏了半个月，我们三个出色的完成了预期的任务。
从大厦逃出去的时候，我心跳得飞快，觉得沿途都有鬼跟着，回头看，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孤零零的灯。
疑神疑鬼的跑回了家。
事关机密，我们不敢随便找个网吧解压拷贝的文件。我甚至能想象，里面的内容多么重要。
二九计划结束后，真正的人并没有死心，他们还在继续研究！范围比之前扩大了无数倍！
跑回家时，我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润湿，人陷入非常亢奋的状态，眼睛都开始冒绿光。
南风的呼吸还不紊乱，菜头的情况跟我差不多。
按照他的话来说，偷活人，比偷死人更刺激，有种无形的道德负罪感。
快天亮的时候，我们三个才进屋。
大白牙和青八子都没睡，稀粥
那小子打着地铺，鼾声如雷，没心没肺的人过得反而最踏实。
“回来了？”青八子问了我。
“嗯，怎么还没睡。”我压根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晚的战斗成果。
菜头对青八子乐道：“今天小白长出息的，带我们去开锁偷人！”
大白牙等得睡眼惺忪：“偷个屁啊，老青没见你又不肯睡，非拉我看电视。我说看电影吧，就看个动物世界，再耗下去，脸上有黑眼圈了。”
最近忙着调查，我确实“冷落”了青八子，便歉意的朝他笑了笑，表示真相大白后，陪他出去找点乐子。
菜头冲进书房：“少废话，你家电脑呢，菜爷要检阅成果。”
“嘶！”我如梦初醒，才想起自己压根没电脑！
离家都大半年了，我上哪弄电脑。刚才偷完资料，脑门一热，我把这茬给忘了。
好比马上要吃满汉全席，却发现没有筷子！
菜头嗫嚅道：“屎壳郎碰见拉稀的，白来一趟，菜爷能骂人吗？”
我干笑几声，赔罪道：“马上，我让电器城送个最新，最好，配置最高的电脑来。半小时，稍安勿躁。”
点了个加急配送，花了我不少钱。
终于有了电脑！等电脑通网的那刻，我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乖乖的，俺家也有家用电器了！
菜头迫不及待的插入u盘，解读里面的文件。我们几个全部凑过去，脑袋挨着脑袋，等菜头按下那枚神圣的回车键。
当解压进行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时候，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不等我惊呼，咔嚓声，居然黑屏了！
这种经历，有时候缓存岛国大片也有。好不容易下载了百分之九十九，结果被告知文件损坏。你大爷的！
大白牙捧着碗燕麦粥，权当吃宵夜，翘着二郎腿喧宾夺主的说：“
咋回事，不给力啊。”
菜头大汗：“那啥，可能系统不稳。”
折腾了半天，屏幕始终是黑色，偶尔变成蓝色，冒出奇奇怪怪的代码。
菜头研究了半小时，南风替他说了：“好像中病毒了，系统瘫痪了。”
我诧异：“这是新电脑，哪来的病毒。该不会菜头，你拷贝的文件有问题吧。”
“绝对不可能，菜爷亲自拷贝的，除非那台电脑压根不是办公使用，而是某个大汉，十几年都用它看岛国电影！”
我欲哭无泪。不，我是真的要吐血了。
新买的电脑啊，直接瘫痪，哦不，是直接被病毒弄报废了！
菜头欲仙欲死的咧嘴：“你二伯深藏不露，还是黑客高手？不不，他又不会算命，怎么料到咱们会去偷。”
“丫的，被耍了！”
我在天星科技当了半个月的苦力，手都磨得出血，连一毛钱的工资都没有。
想着，我气不过，一脚踢到电脑机箱上。咔嚓声，电脑屏幕居然打开，登陆到原始界面。
菜头惊道：“属锣鼓的，不打不响。”
这时，屏幕上出现一行宋体的汉字：哈哈哈，臭小子，你当老子是摆设，想偷资料，再读两年书吧，哈哈哈
电脑彻底报销！
“老狐狸！”我大叫道，原来二伯早就识破了。
不但识破，他还缺德的给电脑加了病毒，狠狠摆了我一道。
菜头甘拜下风：“到底是老江湖啊。”
那瞬间，我彻底死心。本来我自大的觉得，自己也算见过世面，能跟那些老油子斗斗心眼。
今天我才发现，千年的狐狸万年的聊斋，自己的道行还差得远！
我心中顿生厌烦，对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的事，再也提不起兴趣。
或者说，我的自信，被二伯轻轻松松给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