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老江湖
所以连二伯这头老狐狸都懵了。
这群暴徒，从计划和发展而言，压根不该存在！
我问道：“也许，和上次袭杀我的那伙神秘人有关？有第五股，甚至第六股力量，还没有被发现？”
“你的说法太玄幻了。我先叫人，你看好你朋友。”二伯沉稳拿出手机。
类似的袭杀，他本人遇见过不少次，这次并没有什么特别。
当二伯点亮手机屏幕，我发现他的脸色异常阴沉。惨白的光照在他暗哑的神情上，背景定格在一大片如同鬼蜮的烂尾楼中，不明的寒风吹得我毛骨悚然。
“怎么了？”
“信号被屏蔽了。”二伯皱起眉头，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超乎他的预料。
这确实是个蓄谋已久的困局。
有人比二伯还聪明，从赵千抵达南方，那个人就猜到二伯接下来的手段，甚至未卜先知，预测二伯会怎么收拾赵千！
当二伯和我以为事情结束，那个真正的聪明人，才在这片烂尾楼不声不响布置人马。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全都忽略了真正隐藏起来的黑手！
“想老子浪荡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窝囊。”二伯狠狠握拳砸在脚下，神色郁闷，看样子真的没有后手。
我抿嘴道：“对方是冲着谁来的，我？还是你？”
“你个臭小子，啥意思。”二伯没好气的问我。
我解释道：“如果是冲着我，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动用狙击枪，有两二踢脚就算大规模杀伤性易燃易爆重武器了。所以我觉得，对方多半啊，是冲着您来的。”
“嘿，臭小子，你凭啥这么说。老子最近也没得罪人，凭啥别人用狙击枪打我？”二伯不服了，非要跟我辩论。
我道：“那可说不准，自古因爱生恨，爱恨情仇的故事还少吗？会不会，是您以前
抛弃的哪个女人生的儿子，在少林寺练了几十年绝世武功，最近下山找你报仇了？”
“狗屁！”二伯气得三尸神暴跳：“老子抽死你，小说看多了吧。”
“那可没准。”我对二伯的人品并不是很放心，撇嘴隐秘的嘀咕了声。
二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而不死，老当益壮。
他虽然没结婚，不过这颗花心萝卜，外头的女人能编一个加强连！
几十年前的二伯，恰是小伙子精气神最旺的时候。
说不准啊，他当时在某个地方，认识了一个叫翠花的女人。二人手拉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经过一系列儿童不宜的画面，二伯做了陈世美，最后抛弃了那个叫翠花的女人。
男人啊！
那个可怜的翠花被抛弃时，已经怀有身孕，生下孩子不久，因为难产失血过多，体虚多病，不久便撒手人寰。
孩子被人收养，去了少林寺、武当山，反正是很厉害的地方拜师学艺。
二十年后，终于天下无敌，带着管制刀具，哦不，应该是狙击枪，下山找当年的狗男人报仇！
这个故事多么的励志，多么的催人向上。
“你你啊，气死老子了！”一股怒气从二伯的心底飙升脑门，再从脑门顺着脊骨涌入脚板，接着走遍全身。
大白牙面生古怪：“你们叔侄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哈哈，和谐啊。”
“我看事情多半就是这样，不然你怎么解释今晚莫名其妙的袭杀？”
二伯的花心我早有耳闻，不是我编排他，以前我小时候，就看见三个打扮得很时尚的女人因为他打起来，他蹲在旁边傻呵呵抽烟看戏。
那三个女人见了我，还以为我是他私生子之类，差点把我撕了。
当然，后来我老爸亲手抽了他一顿
，他那点裤裆里的破事收敛了很多，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外头一个加强连的小三队伍，绝对是陈世美典型。
所以对于二伯的人品，我压根不抱希望。
刚才我提出的那种假设，可能性非常之高。当年被他抛弃的女人，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然后告诉孩子来杀他那个负心汉的亲爹。
纠葛、伦理、爱情、动作、亲情，各种流行元素都有了，绝对能大卖。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我这样洁身自好，高风亮节，守身如玉，坚贞不移。如果真是二伯以前的风流债惹的祸，我得说清楚，要杀要剐你们找那个负心汉去。
“都说了，这群人老子不认识，哪来的私生子，还报仇，老子明明每次都很注重保险的！”二伯老脸直抽抽，用中风的征兆。
我讨好的笑道：“二伯，别激动，咱们坦白从宽，你再考虑考虑。你外面的老伴，有没有那种武林高手，或者人比较泼辣的。”
大白牙信以为真：“叔啊，如果是你年轻时候犯的错误，现在承认，还有挽回的余地。”
“都说了跟老子没关系，你们两个白痴是不是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二伯气得想出去跟那群人拼了。
我撇嘴道：“啧，敢做不敢认。哎，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大白牙跟着我打节拍：“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梆梆梆梆梆，梆梆”
“你们两个混账玩意，气死老子了。别耍贱了，那伙人快找过来了，想办法！”
“耗子遇猫，没辙。”我摊开手，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考虑待会的遗书写点啥，还能怎么办。
二伯恶向胆边生：“哼哼，你以为你那个老爹是啥好人，他风流的时候
，我还不下流呢。那个赵千，不就自称你老爹的干儿子嘛，说不准啊，你老爹跟外头的狐狸精还有几个儿子，嗯，今天来找你报仇，杀了你分遗产。”
“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子弹是最先朝你射击的，我看这种事非常有可能。哎呀，你老爹给你添了几个心狠手辣的哥哥，你小子偷着乐吧。”
“敢！中年丧偶的老男人敢在外面乱搞，我亲手阉了他！”
“好！”二伯总算出了口恶气，鼓掌叫好：“这种兄弟相残，父子相阉的伦理剧，才是上黄金档的主流嘛，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戏码，好戏，拍出来肯定精彩。”
大白牙虽然不怕死，眼下也忍不住抽抽嘴：“你们叔侄的关系，还真是真是比伦理剧复杂啊，能不能不要扯犊子，哪怕把内裤脱了当白旗挂竹竿上，也算办法不是？”
我温声鼓励大白牙：“天无绝人之路，别慌，难道你没发现，这层楼除了我们三个，还有第四个人？”
说着，我指向惨白月光下，阴森森站在承重墙后，那道漆黑没有头颅的人影子
月亮恰好在烂尾楼区的阴面。光线穿透大片鬼蜮般的废楼空间，如梦朦胧的斑驳环境，在此刻无比清晰，事物的轮廓妖冶且扭曲，掺杂成抽象的恐怖画面。
那个人，就静静站在对面承重墙的角落。
月光恰好照出他邪气冲天的影子，我和二伯都发现了，只有大白牙这个白痴，以为我们在拌嘴。
经过几次勾心斗角，我学会了审时度势。
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出手，说明不是来直接杀死我们的，那么事情便有了转机和缓冲余地。
“第四个人？”大白牙很容易联想到鬼或者僵尸，但这不是古墓啊，只是发生过重大意外，死过十几个工人的
废弃烂尾楼。
大白牙胆子小。
他一般不敢下古墓，哪怕有青八子那种无敌万金油，他对尸体都是敬而远之。
我故意吓唬他，凑在他耳边阴恻恻低语：“对啊，第四个人，你看，就在承重墙那，对，就在那片惨白如银的月光下。阴森森的风，凄厉且阴柔，你看那个影子，是不是没有脑袋？”
“哇！”大白牙从地上弹起来，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天灵灵地灵灵，这不是古墓啊，怎么有粽子。”
“也许是厉鬼呢。”我惨笑道：“听说这层楼摔死过人，下落的时候脑袋磕在阳台上，都砸没了。”
“你你你。”
“咳咳，躲在暗处的朋友，出来吧。”二伯没心思看我们两个耍宝：“你有影子，应该是活人吧，别像个木头杵在那。”
“哈哈，我以为自己躲得很好，三位怎么发现我的？”对方爽朗的笑了笑，主动从承重墙后走出。
是个老熟人。
长得獐头鼠目，生得贼眉鼠眼，身高像武大郎，鼻孔外翻，牙齿豁开，一脸的邪气。就这模样，拉低劳动人民几千年的审美水平！
“老饼头？”我大惊，丫丫的，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老饼头笑着朝我拱手：“小白啊，好久不见，怪想念的。”
二伯暗中摸到插在裤腰带上的手枪：“你是哪来的路子，今晚跑来踩盘，可留个字号供弟兄们沾光？”
“二爷别误会，我不是走江湖的。”老饼头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没羞没臊的老奸商。
但我知道，这老东西绝对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他的阴险，在于杀了人，死者都可能对他感恩戴德。
“老饼头，你是忠是奸，是善是恶。今晚派人伏击我们，打算干什么。”我冷脸问他。
对于出卖过我的人，我实在没有兴趣跟他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