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我的底牌
老饼头道:“鄙人收钱办事,从来不问对错,也不问是非。小兄弟,你别急,咱们好歹有些过命的交情,如果我是跟那群人一伙,犯得着露面吗?”
“哇,你个老不死的,装鬼吓唬人。”大白牙对神神鬼鬼的事很忌讳。
“嘿嘿,别在意细节,我是来帮你们度过难关的,好人,大大的好人。”老饼头像给鬼子带路的汉奸,说起话来笑容可掬,满脸皱纹像菊花绽放。
我看着这朵老菊花,轻微朝二伯撇嘴,示意暂时别撕破脸。
问他:“半路截杀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
“不知。”老饼头不肯说实话:“附近信号全部被屏蔽了,任凭你们有天大能量,在这片烂尾楼施展不开。巧了,前些天,我买了台卫星电话,在哪都能拨通,要不试试?”
我冷笑不断,心说你还真是能掐会算的主,居然料到有人会在今晚半路截杀。
那么,今晚发生的“意外”,会不会也是一场蓄意的试探呢?
我多了个心眼:“真是巧儿他妈哭巧儿,巧死了。”
二伯不清楚我跟老饼头的恩怨:“少废话,既然你不是跟他们一伙,把卫星电话给我们。”
“当然没问题。”老饼头把卫星电话举过头顶,摊开右手朝我舒掌:“给钱,我马上给电话。”
我气得半死:“你趁火打劫啊,要多少。”
“加劳务费,两百万。”
“噗。”我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他:“冥币?你怎么不去抢啊。”
“话别那么说。没有卫星电话,你们今晚怎么脱困,靠嗓子吼吗?区区两百万,对你们九牛一毛嘛,毕竟我是冒着生命危险雪中送炭,收点劳务费,不应该?”
老饼头不以为耻,他是金钱至上的主,有钱是亲爹,没钱连后爹都不是。
“你还真是个败
类啊。”我恨得牙痒痒。
“哈哈,哪里哪里,老夫不过是混口饭吃。再说了,我何曾真正害过你?这年头,往你身上捅刀子的未必是杀你的人,数次救你于危难的也未必是帮你的人。人啊,太具有多面性,人性之复杂,你小子还差点火候呢。”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丫的,两百万就两百万,你扯那么多干啥。
“慢着。”二伯像看白痴那样看着我:“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节约是福,花钱别大手大脚的。”
我呆住了:“那这个卫星电话”
二伯不愧是老江湖,深谙人性的弱点:“说你小子傻,你还天真无邪。这老东西,是一个人吧,咱们这边有两个半人啊。”
大白牙傻乎乎道:“哪来的半个人啊。”
我推了他两下:“你现在的状态,说你是半个人,还是看在国际人道主义的面子上。二伯,咱们”
“抢!”二伯大吼声,丫的,给你个锤子的钱,我们两个大活人还抢不过你个老头?
“丫丫的!”老饼头偷鸡不成蚀把米,撂下卫星电话落荒而逃。
他跑之前,我对着他屁股踹了两脚,如果他正面对着我,我一定让他尝尝大白牙的夺命四招,给他一记断子绝孙脚。
老小子,属蜡烛的,不点不亮。
不花半毛钱,白捡了个卫星电话,我对着二伯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真是老江湖啊,这人性,这人品,天下无双!”
“少扯犊子,快打电话叫人。”二伯不理会我的吹捧,深谙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保身之道。
老饼头自以为自己通晓人性,熟知江湖。
跟二伯这种老狐狸比起来,他还是远远低估了人性的恶劣和人格的无下限。
坏人买东西给钱了,还叫坏人吗?二伯压根没
打算当个好人,能抢自然是抢,给个锤子的劳务费。
我对二伯的不要脸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湖江湖,无非“厚黑”二字,脸皮厚心又黑,老狐狸当之无愧!
捡起地上的卫星电话,我检查了一下,还真是普通电话,不是定时炸弹;“要不二伯,你打电话叫人吧。”
二伯翻了个白眼:“屁话,今晚所有人,都派出去镇压南方档口反水了,天星科技那边也是一团糟,我上哪找人来救命。等他们从郊区赶来,咱们尸体都凉了。”
“啊?那不是面团里面找墩布,白扯吗?”
“你小子少给我水仙不开花,装蒜。”二伯几十年前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歇后语比我懂得多:“现在还藏着掖着,有啥意思。”
“啊?”我用天真的目光看着二伯,很纯洁的那种:“二伯,你说啥啊,我听不懂。”
“哼哼。”二伯鼻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
“这一年多,你在家族的账面支了一千多万,别告诉我你是把哪个姑娘的肚子弄大了,赔的青春损失费。”
“咳咳。”我无辜的撅起嘴,卖萌道:“人家还是个孩子呢,长身体,多买点大米饭怎么了。”
“呕。”二伯被我恶心得不行,并不买账:“少废话,我不信你今晚来天鼎茶楼,没有任何后手准备。”
“稀粥算不算后手?”
“小子,还跟我装糊涂,非要我抽你不成?”
“好吧好吧。”
二伯死活不肯派人,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安排了预备队没有。
其实我还真的准备了底牌。
单靠稀粥那几个人,我可不会傻到跑天鼎茶楼砸场子。不过那张底牌,是属于我保命的秘密,若不是今晚的意外,我还真不想暴露。
丫丫的。我都有点怀疑,刚才的意外,那伙人到底是来杀我
,还是存心试探。
肩膀被子弹打穿的伤口还在冒血。
那枚子弹如果稍微往上移一点,我脑袋肯定开花了,现在蹲在奈何桥等青八子接我。
偏偏只是打穿了肩膀,说巧合吧,又有点刻意。
我怀疑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这次袭杀,可能是试探我的反应和幕后力量?
大白牙的情况很不乐观,我没法再耽搁下去,果断拨通一个号码:“锁定我的位置,马上过来。”
“需要我正式出场了?”电话那头,清冷且孤傲的声音,分不清情绪。
“这个电话可能有监听设备,你离开之前,别留下蛛丝马迹,把尾巴处理干净。”
“放心,我比你懂。”
“好,我拭目以待。”
我跟他的对话非常简洁。
上次让他处理袭杀我的那群混混也是如此。
我跟他并非生死之交的兄弟,也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过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和命运,是我们联合起来的纽带。
二伯好奇问我:“这小子语气挺拽,谁啊。”
“您老别瞎打听了。”我收起卫星电话,打算回去了用锤子砸烂:“十分钟之内,会有人帮我们清理一条出路。”
“臭小子,还对我藏着掖着的。”二伯哼了声,早就料到我有自己的势力,语气并不意外。
“保命而已。”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以前觉得这句话挺矫情的,现在想想,说这句话的,肯定是个过来人。现在的我,处在这种境遇,真正是欲罢不能。
唯有硬着头皮熬下去!
“二伯,你把玉山仓库的地址告诉赵千,不怕他孤注一掷,带人去抢?”
“你小子不跟我说实话,我也不跟你说。”二伯小心眼的记仇。
“您别学青八子啊,有啥计划,咱探讨探讨。”
“小子少管闲事,
当个糊涂蛋不好吗,非得那么清楚。反正这件事,我会安排,如果那个赵千不知死活,哼哼”
二伯说这话时,眼中杀意浮动,显然决定做个了断。
我暗暗咂舌,如果赵千死了,所有的谜团和阴谋,会不会暂时停下?
当我开始漠视鲜活的人命,学会以成年人的视角用利害去判断自身关系,早年的单纯和执拗,已经完全变了味。
真正的人性世界!
利害是所有因果关系的主旋律。没有所谓的义气和冲动,所有事情的发展,全是在利害二字上得到充分体现。
既血淋淋,又肮脏,这种现实感压得我心脏很不舒服。
想当然的童话故事,在成熟的成人世界非常虚伪,因此我更重视自己身边的人。我觉得我在成长,有些宿命和值得自己去守护去捍卫的,一定要自己承担起来!
这时,不远处相继传来厮杀和惨叫声,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天亮前,二伯和我架着大白牙,东拐西拐,到了一家不起眼的私人医院。
很小的门面,不是熟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病号服,这家私人医院五脏俱全。
大白牙的脸色苍白如纸,我把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努力拖着他:“再坚持几分钟,马上,二伯去给你找医生了。”
“这家医院跟小作坊似的,你们打算谋财害命吗?”失血过多即将昏厥的时候,大白牙还有心情说笑。
我道:“这家医院的技术还是不错,老板是二伯的老相好之一,懂了吧?熟人好办事,医药费打八折。”
二伯的女人很多,这家医院老板是其中之一,是跟二伯比较久的了,我得叫声李姨。
很快,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二伯的央求下走出诊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