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七)
祁秀才走后,我发了疯似的去找左亦承,问遍他所有的战友兄弟才得知他搬离后的地址。而当我踌躇着推开房门,所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女人正谈笑风生。多可笑啊,我那样拼着命的努力,他却活的这般坦然。
从小爸爸就教导我,人的一生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量,特别是在敌人面前,我哽了哽声音装作无谓的姿态,扯着嘴角说,“你回来了?”
他说,“嗯”
“听说你结婚了。”
他低头沉默半会说,“嗯,是结婚了。”
我想了想,说“你结婚也没同我说一声,怎么着也该给你准备个红包的。”
他低着头没说话,我放低了声音的又说,“我以为我们会结婚的,可惜你娶了别人。”
“对不起。”他说。
“你常撒谎吗?”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只要是女孩子,你都可以说出那些甜言蜜语的谎言?”
他不答,而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我听见他说,“蕾蕾,莹莹比你更像惠子,她留着和惠子一样的血,她笑起来跟惠子一样好看。”
我机械般停下脚步没敢回头,眼泪在一瞬间爆发,努力的调整声音,我问,“你说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会是陪着你一辈子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像她?”
他说,“是,虽然你们长得不像,可是却一样给人安静的感觉,只是她从外到内的安静。”他笑了笑又说,“你却是安静其外,鬼马其内。”
他说,“你比她可爱。”
这样的夸奖,听在耳里却无比心酸,我那么努力维持的第一段爱情,却输在了相似度上。我一直以为他是爱着我的,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透过我深爱着别人。
我之所以执着于爱情,执着于他,不过是坚信他同样爱着我,如果这坚信
不过只是一个人的剧本,那么,执着又有何用?以前的我爱他是有因为他说他会爱我,然后我爱他是因为他的一往情深,后来我爱他是因为爱情也有惯性,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爱情本就该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东西。
而就在同一天,我和祁苏一同被一个叫做爱情的东西抛弃。
祁苏哭着来找我时,我正窝在学校茶诗社的暗房里的沙发上,我正对面的茶几上放着一瓶安眠药,一把小刀和一瓶高浓度酒精,而我在犹豫,该用哪一种方法来解决生命,为以防万一,我写了一封一万字的自杀前公告,将我自杀的缘由动机全部标明清楚,因有几个字忘记怎么写,我选择在每个字体上方处标明拼音,我想,一旦我真的死了,就算是小学毕业的协警先生也能知道左亦承同我的死有间接关系,或许还能判他的过失至罪,关上个好几年,让他与他的相好暂不得相见。
我对他唯一的报复就是,就算是死也要扯上他。
祁苏说,用小刀吧,这样你不管是割脖子上的大动脉还是手腕上的小绿筋,我都能就着你的鲜血画一幅比黄腾辉更热情奔放的玫瑰。而我在考虑,作为一个对雕塑对线条有着极大兴趣的艺术生,如果在割腕时没控制好力度导致线条不流畅定会被众人嘲笑,更重要的是,万一割不死还得被送进医院,更糟罪。想着,不如一把火烧了一切,一了白了,于是我一手拿起酒瓶,一手四处摸索打火机,无奈摸遍了自己全身加上祁苏的全身也没找能找到,祁苏在一旁不明就里的假装哆嗦道,“你就算死也要摸我一遭,想让我活着留下这肮脏的记忆,你太恶毒了。”
我剜了她一样,选择了安眠药。
当我将安眠药倒在手心里正犹豫是生吞还是就着水一起吞时,祁苏阻止我,她说,“你是哪里找来的药?都过期了。”
瞅了瞅药瓶子,保质期是2011年10月,是过期了。说,“社长柜子里找到的。”
苏苏说,“前两天顾峰医院就有一个病人自杀,也是吃了过期的安眠药,被救醒后整个人都处于疯癫状态,每天都扮演动物园里不同的动物角色,连苍蝇都不放过,啧啧。”
思来想去,比起被送进神经集中营,我还是决定用酒精麻醉自己好了,抓着祁苏的包包瞅了瞅,没找到下酒菜,如果没有下酒菜,这酒怕是很难下咽,想了想就同她说,你和顾峰是怎么了?
刚一问完我就后悔了,祁苏先是一愣,后是发了疯的从我手里抢过那瓶高浓度酒精,一咬牙拽开瓶塞,大喝一口后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顾峰那个混蛋,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接过她手里的酒也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觉得口感甚是不错,想着这茶诗会的暗房里竟然还能藏着好酒,瞅着祁苏泪眼婆娑的样子,突然,八卦的兴致就那么来了。
“顾峰怎么了?”我循序渐进的继续问她。
“他喜欢上男人了。”祁苏说完又是一大口酒焖下肚子,“起先他还是对我有好感的,都打算研究我的尿液了,可是后来… 后来他就变心了,他竟然对隔壁研究心血管疾病的医生的尿液感兴趣,呜~~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拽过她手里的酒瓶,仰头又是一口,安慰道,“看开些,顾峰那么爱好节能减排,喜欢男人是迟早的事,你要淡定……”
后来,我俩就这样对饮着双双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茶诗社的社长推开暗房的门,瞅着那瓶被我和祁苏喝得精光的酒,撕心肺裂,痛心疾首的低吼道,“你们两个杀千刀的家伙,竟然把我从我爸那偷来的92年拉菲给喝得一干二净,这可是我准备贿赂校长让他扩大茶诗会的杀手锏,就是怕你们找到,我还特意灌到二锅头的瓶子里,混蛋啊混蛋……”
祁秀才赶来接我们时,我和祁苏还没有完全清醒,他一手拽着倒还算是半睡半醒过来的我,一肩扛着还在熟睡的苏苏说,“我真怀疑你俩是不是孪生姐妹,面对感情总是傻傻的执着到底,不拼尽性命死不回头。”
“苏苏我还不担心,就担心你,她这点倒是比你看得开,感情至少来的快也去的快,可是你呢。”他叹了口气。
后来,也因着这句话,我提着行李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为的就是忘掉左亦承,可惜的是票子也花了,罪也受了还无功而返。
现如今,我又忍不住瞅了瞅苏苏新勾搭上的青年才俊,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场顾峰换来一段正常的爱情,祁苏也算时运不错了,再瞅瞅这白色四个圈以及这舒适的毛皮座椅,估摸这坐骑只怕不是几十就是上百万了,对于连三、四十万的二手宝马都没坐过的土款二代来说,坐在这辆价值几十上百万的的豪车上,有种田鸡插上孔雀毛冒充凤凰的感觉,顿时我调整了姿态故作高贵,然后,祁苏一口咬着烤串一边给我递了一串,她说,“刚来接你时,在路口看到了新疆人卖烤串,估计是初来乍到,卖得可便宜了,一块钱一串,买十串还送两串。”
我接过肉串,调整回女汉纸的姿态推了推苏苏说,这该不会是奥迪A6吧?
苏苏一笑,哪能啊,我想着过来接你回朝,怎么着也该给你争个面子,就非逼着他把原本的车标给换了,奥迪多帅多拉风,原本那猪八戒的三角靶子早就该换了。
我想了想猪八戒的三角耙子,除了同意大利出产的玛莎拉蒂的标志相似以外,实在想不到别的了,遂很可耻的用纸巾轻轻擦掉了进车门时不小心带进来的泥巴。
我这一失踪便是三月未归,想着家中的母上大人必定是焦急万分想念万分,遂刚一下车拽着行礼就往家里跑,哪知,刚一个开门,我看见我妈揪着我爸的耳朵在说教,祁秀才正颇有闲情逸致的看着张志春的《神奇之门》 ,一瞅着我回来,全都盯着我,目光令人恐惧。
然后我听到我爸说,“蕾蕾啊,你是有多没用,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想当初,你爸我风流倜傥……”
再然后,母上大人揪着我爸的耳朵跟我说,“前几****祁哥哥帮你用奇门遁甲算了一卦,算出你命定老公应该大你三岁,还是个学者,我找你王阿姨帮忙,给你列了不少符合要求的的青年才俊,当然,如果你要是不喜欢他们,你祁哥哥也可以的,我已经同你祁哥哥的妈妈说好,她对你们俩的婚事很是赞成!总之,你给我马上找个婆家嫁人去,别给爸爸妈妈惹麻烦了!”
我瞅了一眼祁秀才,他爱理不理的继续看着书,从我的角度看上去,那嘴唇似笑非笑,极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