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整整一百零一盆玫瑰,白的50,红的多白的一盆,51盆。”祁秀才数完一脸暧昧不明的笑,“你说是谁这般有心,偏偏红玫瑰就多白玫瑰那么一盆?”
我瞅了瞅摆满了整个客厅的玫瑰花盆栽,又瞥了一眼祁秀才,说“大概是花店里买一百送一,就自作主张的多送了盆红玫瑰吧。”
我说,“红玫瑰便宜。”
祁秀才没说话,倒是我妈异常的兴奋,刚从快递大哥那里签收完毕,抓着我就问,“是谁送的花?你这死丫头,背着我交男朋友也不说一声。”说着,竟有一种女婿未上门就百般欢喜的深情,更不等我解释个什么,就咧着一脸的笑容满面自作主张的摆弄起花朵来,只可惜我爸爱极了简约自然风,当初房屋装修时就强烈要求以竹、藤为主要构成元素,导致这热情奔放的红玫瑰与那奢华内敛的白玫瑰显得与这低调的房间有点格格不入。
自那日我相亲失败归来,祁秀才又说自己今年时运不佳不宜成婚以后,我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理睬我,即便我帮她洗了一个礼拜的碗,以前我一直觉得她是在怪我撕坏了她喜欢了二十多年的蓝色亚麻长裙,今日才知,她竟是这样迫切的希望我赶紧嫁人滚蛋,心里不免有丝丝悲伤。
祁秀才扫视了整个房间一眼,拉着我一同坐在沙发上,点评道,“总有一种新中国农村妇女代表穿上极致华贵的晚礼服,高举红旗呐喊万岁的感觉,就是那么的……,呃,奇怪。”
我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视线倒是被茶几上的一封小卡片所吸引,打开一看,一行笔走龙蛇般大气的字体浮现在眼前,字上写着:你说你爱极了白玫瑰那种抽尽血液的滋味,我说我要还你一辈子温情的甜美。
我放下卡片,浑身有种鸡皮疙瘩开着群英会一样的感觉,而我身边能干出这等肉麻的事不出两个,一个是黄少,一个便是我恨极了的左亦承,想着黄少已经被送进部队改造,我推了推祁秀才,小心翼翼的问,“这花会不会是……”
“你清醒点好吗?”祁秀才不等我说完就将我打断,他气得直起身子俯视着我,满脸的怒气,“他已经结婚了!你别这么作践自己成吗?”
我低头沉默了会儿,想着刚和左亦承分手那会,几度因为忍受不住那种想念,疯狂的打算去找他时,祁苏抱着我不肯放手,她说,“你这不是执着是下贱。”
现下想想,我是挺下贱的,遂抬起头说,“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说,会不会是我离家出走那三个月,然后一个富二代迷上我,对我痴痴不放,现在愣是给追到武汉来了?”
祁秀才这才收了脾气的坐下,说,“几日不见,你家镜子怕是生了铁锈,过几天,我让我一个战友来你家看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我没说话,转手便打给了祁苏,记得前几日她还瞅着路上踩着独轮电动车潇洒行驶的少女而羡慕不已,因着国企的工资屡拖城市新低,总打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旗号迷惑职员,以至于每月工资一周就能消失的祁苏过着艰苦不已的生活,如今,我看了看与房子百般不搭的玫瑰花,想着开得如此好的盆栽,一盆怎么着也该卖个二三十块,百来盆下来,刚好可以送苏苏一款独轮电动车,遂说,“你在哪里?过来帮忙卖花。”
我向来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也实在不习惯这些神神秘秘的作风,更没有精神像名侦探柯南一样瞅着蛛丝马迹死抓着不放,比起像我妈那般每日沉睡在琼瑶剧里的少女之心,我委实苍老了许多。
祁秀才在成功的扒开了这场玫瑰风云之后,便回去研究他的奇门遁甲去了,临行前,我再三的提示他,诱导他,这个送花的主人该是个怎样的人呢,他却一律一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着实可疑,这样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突然就拐了个弯,只有两种可能,深受打击之后突然全面性扭转性格喜好,亦或者是,他压根就心知肚明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但不管是他知道,或是不知道,我唯一觉得值得的是,还好送的是盆栽,若是那一束一束容易枯萎的那种,价格怕是会低廉许多。
我抓着祁苏,就着花鸟市场对面的空地上摆起了摊子,架上了便宜处理的牌子,不肖一会儿就处理得干干净净,领了那款独轮电动车以后,发觉祁苏是个平衡感为零的少女,一个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人,骑在独轮电动车上,赫有一种低龄儿童走都没学会,偏要张开翅膀飞翔,结局是被摔了个狗啃屎。
“听说过两日有各国的军事表演在汉举行,听说没?”祁苏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你陈伯伯在家除了看新闻联播就是抗日神剧,这等大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前几天还逼着我在网上给他买了一款望眼镜,还是延伸版的,不仅可以看得到天上的战斗机,估计连战斗机上的飞行员是男还是女都能瞅得清清楚楚。”
祁苏神秘一笑,凑着我的耳朵咬道,“黄少,也跟着部队一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