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十二)
武汉的天气向来令人琢磨不透,就好比我为了存钱去冰岛美白而选择每周末参加摄影外拍活动赚取酬劳开始,就从来都跟不上摄影大师们的节奏,当我违背良心穿着长裙摆弄造型时,大师说,或许你可以来点张扬的个性,而当我穿着嘻哈矮子风大声嚎叫时,大师说,你要有少女一样甜美的萌态,再然后,我穿着甜美蓬松的短裙出现时,大师又说,你该尝试尝试极限运动风,再再后来,我束起头发一脸疲惫的出现在幕布上时,大师说,要不,你还是换第一个造型吧……
而另一边,同样是为了存储私房钱,且动机尚未被我挖掘的祁苏似乎在拍摄上游刃有余,看着她穿的极度丰盛的服装风格,我在想,或许我也该同她一样装扮成一颗行走的圣诞树。
七、八月本该是热情奔放的季节,不知怎么着,前两晚竟然下起了冰雹,在离军事演出开始的前两天,祁苏同我说,黄少要回来了,这忽然让我意识到那些玫瑰若不是左亦承想重新和我复合而送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黄少送来警告我他要回来的消息,如此看来,部队里应该也没能遇到个同他祖母相似的人,这让我很是头疼。想当初我为了躲黄少而掉进了左亦承挖的坑,如今算得上半爬半被左亦承从坑里扔了出来,实在不想再重回坑中,祁苏建议我,要么成全黄少,带着我的黄孙子回家养老,要么就同她百合花开。
我思虑前后,总觉得做黄少的祖母必定是好过被小儿科妖兽追杀,或是被猪八戒的三角耙撂倒,此事若是躲不过,我将对策已完全规划好,打算先半推半就的从了黄少,待他跟着部队回驻扎地的时候,我就收拾行李逃跑,能逃多远就逃多远,直到他找到比我更像他祖母的人出现后再打道回府。
祁苏说她同黄少约在了天然茶居,因着部队管理实在是森严,若非黄少偷着买了好几包中华塞给了领导,顺道请所有的战友吃烤串宵夜,又说了好半天的好话,这才打着回家探亲的由头请假出来瞅瞅她思念许久的祖母,祁苏同我说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腕上带着一款新的BABY-G手表就知道,黄少连她也没少打点,BABY-G的手表最便宜的都要上千更何况还是新款,黄少这小子不去美国发展他的金融业偏偏伸直了脖子要进部队改造,估摸着,肌肉没给练出来,倒是学会了一身贿赂的好本领。
黄少来的时候,我正和苏苏微信玩骰子,说好了输了就一巴掌,祁苏气场直击我的面门,十六盘下来,她赢了十五盘,当黄少顶着一马平川的寸板头,身着湛蓝色军装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已经快被从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祁苏打得晕头转向,导致黄少出现的那一刹上看过去,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与左亦承相遇的情景,那时他穿得似乎也是这一袭湛蓝,只是不同于黄少的阳光明朗,他的总是带着一抹淡伤。
黄少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捏着我的脸盘子认真的看了许久,他说,“祁苏说你近两年很是想念我,我先还不信,如今看你微红的脸,我是真信了。”
他说,“这两年,我为了你改变很多,如今也算得上一名正规的军人了,是不是应该享受免票入场的待遇了?”
我没理他,自顾自的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被祁苏拍得通红的脸,叫来服务员要了些可以冰敷的冰块包敷在脸上,然后我听见祁苏扯着黄少的袖子说,“瞧瞧,瞧瞧,你这一回来,她无法自拔得连害羞的红晕都要用冰敷,可见你这兵当的真真是好啊。”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祁苏下手如此用力的最终原因了……
“是吗?”黄少一喜,“本来今年十二月我就要退伍了,这样看来我是不是还要再多当两年兵?”
我朝着他满面微笑,说“多锻炼锻炼挺好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如此也不用准备逃命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原本有着一头秀丽乌黑的头发就算了,如今就剃了一道小寸板,没有发丝的阻拦,头皮屑们被骚动的无法隐藏,一个个的异常兴奋。
“我从部队带了份礼物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黄少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我听到祁苏在旁边吆喝,“别送什么工艺品了,来点实称的,你那花盆子倒是挺好。”
“花盆子?”黄少愕然,祁苏忙打着圆场,估摸着是害怕黄少知道我们把他送的花全部卖了换了部独轮电动车,且如今还窝在家里无人问津。
我一打开,真应了祁苏所说的实称,开盒躺着得赫然是一只黄褐皮,看似老韧,长尾须的人参,我爸曾说,老参色暗且是长须,一定是上百乃至上千年的好东西。
黄少说,“那会子进山搞野战,没吃的东西,刨土找食物倒是把这玩意给刨出来了,你在家没事可以炖人参鸡汤喝,很补身的。”
接着,他又递过来一份同样包装精致的盒子,我开盒一看,没等我说出口,我就听到祁苏惊呼,“乌龟壳!?”
“这可不是一般的乌龟壳,我和战友从山溪里找到它时,正值它换壳,我有一特好的战友以前就特会看龟,说这龟都有好几百年了,它的壳用来熬汤可起到滋阴潜阳,益肾强骨,养血补心的功效。”
我开始怀疑他会不会突然送我一盒脑白金,忙拉着祁苏小声说,“瞅瞅,送我的全部是老年用品,我看他现在当真是把我看作他的祖母了。”
祁苏捂嘴偷笑,“别激动,你说有个男朋友把自己这样供着多好,跟孙子似的,太贴心了。”
“我看那个小儿科医生挺不错的。”我斜瞥了她一样,又说,“或许上次同你一起来接我的青年才俊也不错。”
祁苏一惊,惶恐道,“亲爱的,你的眼睛是用来当无线路由器的么?那天来接你的不就是小儿科妖兽么?”后又说,“你可不许倒戈,他同顾峰可是一对。”
我摇头感叹,就着昨晚从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诗句,说“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什么月亮什么沟?”祁苏疑惑道。
我说,“没什么,听说今儿月亮挺圆的。”
下午三点一刻,黄少接到战友的密报说是领导突查让他赶紧回部队,祁苏说要回她那八平米的小仓库做回仓鼠女王,就着黄少的车一道走了,徒留下我和这一堆的老年人保健品,本想着找祁秀才过来帮忙搭把手,哪料他的电话像是掉入了外太空一样,就是没办法接通,等我已经快走到家门口,倒是在路边上的算命摊子上看到了他的踪影,边上还围着一堆的老年信徒,不禁感叹,他终于学有所用了。
我回家的时候正巧碰上快递大哥来送花,自那一百零一盆的玫瑰花之后又每日陆陆续续的送来一些各式盆栽花卉,引得我妈还没来得及见这位神秘女婿,就已经十分欢喜,见着我回来,开口就说,“我听苏苏说了,你交往了个当兵的小子。”她笑着一张脸说,“当兵的好,你爸说当兵的能吃苦。”
“谁说我交往对象是当兵的了?”我问
“没谁说,就祁秀才算的。”
我咬紧牙关,决立刻有一种想把祁秀才挂在网上论斤卖的冲动。
“那他算得对不对~”我妈欢喜着一张明知故问的脸。
我没说话,顺手将东西放下就靠在沙发上闭门养神,心里暗想,当兵的怎么就靠得住了?左亦承也是当兵的,结果呢?需要时满嘴的甜言蜜语,不需要时恶言恶语,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相册里的唯一的一张照片,年轻的男女并着肩对着阳光傻笑着,不禁嘲笑自己,过去,依旧是过去,即便是重来也改不掉结局,遂狠心将那照片删除。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公司整理文件,祁苏打电话给我,约我中午一起吃饭,她神秘的说有礼物相送,而当我赶去寻她时才得知,她为了一套价值RMB128元的麦当劳海贼王手办把我给卖了,且卖的不留余地,就着昨日我大包小包拎着东西回去的路上,她以惊人的速度同我妈还有黄少谈了一笔生意,他说只要黄少给他整一套海贼王玩偶就把我妈引荐给他,随后又打电话给我妈,要了我妈绣了将近一年的风水宝图版的十字绣,说是偷偷带她看看未来女婿,如此生意奇才,放进国企当仓鼠实在可惜实在可惜。
她同我妈约了中午十二点一刻,却因为黄少搭错车迟到而晚到了半个小时,当祁苏一脸得意的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黄少推门而入时,我看到我妈正拉着一个身着绿色军装的青年谈笑风声,然后,我听见祁苏惊恐的看着我妈,她说,“陈妈妈,您弄错了,那个绿色制服的不是您女婿。”她将黄少使劲往我妈那里推,“您看您看,这个蓝色军装制服的才是您女婿,您看他长得多俊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