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三十三)
或许不同于女性缜密的心思,男人的思维方式始终是直角转弯的,在江浩得知我肚子里怀着左亦承的孩子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让我生下他。
“你有孩子了?”他说,“既然你有孩子,那为什么还要自杀?为什么还要带着孩子一起自杀呢?”
他说,“你应该生下来。”
我看着一脸认真,思维简洁的江浩,脑子里就一直打着一副算盘,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女人,我很怀疑,就算男人可以雌雄同体的生孩子,保不齐,不到千年这个世界就会灭亡,孕育下一代本就是国家,社会,乃至全世界都很关注的一件事,一个孩子成长的好或是坏,与父母的培养和教育有着很大的关联,且父母双方缺一不可,如若我真的像江皓所说的成功生下了孩子,若是女孩还好,至少我可以一点点的教她,可若是男孩子呢?我又该怎么教?又该怎么在他心目中建立起父亲威信的这样一个角色呢?孩子若好也就罢了,若学坏了,在外面危害社会危害他人,如此,我还不如不生下来。
江浩面容焦急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我平淡的同他说,“说些别的事吧,这事以后再说。”
若说真心话,我没什么心思花在生不生这孩子这件事上,也不想同他争论些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了我不爱我的孩子,相反,爱之深责之切,或许我与电视剧里那些独自带孩子的单亲家长不同,这不是电视剧,我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我必须为我的孩子的未来考虑,我不能让他受到其他小朋友们的嘲笑,也不能在确定自己是否能一个人担起教导他的责任,且不让他变坏,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着他,就算再害怕,也要陪着他。
江浩沉默了,低着头望着桥下的黄河想了许久后,将头转向我,说,“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不答他,反倒就着忽吹而来的微风笑着同他说,“不如,一起放风筝吧?”
小的时候我就是个爱追着风跑的孩子,不说不闹,就一直大笑着跟在风的后面追逐,长大后,我学回了单车,每每到了放学时刻,总要滑过一大段陡坡去亲密风的温度,后来,左亦承将他的钢铁小绵羊卖掉的前夕,他带着我,骑着钢铁小绵羊围着江水堤坝边一直跑一直跑,不停的,风拍打在脸上,真切的觉得自己存在着。
如今,当江浩一手推着单车,一手拿着风筝走向我时,还依旧不敢置信的说,“你真的,要自己放风筝?”
他皱着眉头说,“别闹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想了想,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待他走近时,这才示意他蹲下,然后两脚骑在他的脖子上一手固定好身子,一手拿过风筝,同他说,“我是怀着身孕了,如果剧烈运动的话,我怕孩子受不了,不如,你带着我跑?”
他一愣,“我带着你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自行车怎么办?”
“你骑着呗。”我说。
我话刚一出,就得到了江浩的强烈反驳,他说,“这怎么行,我一个大男人摔着了无所谓,可是你怀着肚子,还坐着那么高,这万一摔下来了,这可怎么办?”
我想了想,认真的同他说,“不怕,我相信你。”
他先是稍稍一愣,后不动声响的小心骑在自行车上,临开动前,同我说,“我骑慢一些,你一手放着风筝,一手抓紧我的脖子,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立刻说出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他这才慢慢的骑着自行车,围绕在黄河边小心前行。
风吹过我的脸颊,抚过长发,我慢慢的松开了风筝的线让它自己在挣扎中翱翔,回头向后看,风景在退后,过去在退后,所有所有的不堪,所有所有的难过都被风带走,留下的,只有一切最美好的美好。
就在我享受着风的洗礼时,耳边传来江浩惊喜的声线,他说,“你快看,是彩虹。”
我睁开眼朝着他所指之处的前方看去,因着路过的城市洒水车喷洒出的水花穿透过阳光的折射,竟不断的升起着一道一道的彩虹,一个愣神间,手里的风筝线竟然是松了,回头望去,极快的消失在不远的空中。
我说,“江浩,你骑快些,你骑快些,咱们看,还能不能赶上那道彩虹。”
说着话间,我明显感到上升的速度,突然的一个加速让我来不及适应,一双手无处可放,竟生生的抓在了江浩的头发上,他一疼自然就突然撒手停车,这一停我又没来的收住,又是狠狠的一抓,这会而抓到的是他的两只耳朵,他在我的身下疼的直哼哼,一边哼一边说,“姑奶奶,行行好,别抓我的头发,我的耳朵了行吗?我还要见人,我……”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不知是车没抓稳还是他脚底一滑,忽然的一下,我俩竟然生生的倒了下来,不得不说,他是个军事素质良好的军人,就在我们两人同时倒下的一个瞬间,他竟然能及时的接住我,且接住我的那个瞬间还做了个360度旋转的花式,那花式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这让我很是敬佩,敬佩之余,我给他的评分是7.5。
在奥运会比赛上,我虽是个外行人,通过眼睛的分辨,也是懂得运动员们在做完花式以后完美的落地才算的上成功,江浩这番虽是舞了个极好的花式,但却没能完美的落地,以至于在他倒下后,我被他搂着重重的倒在了他的身上,他吃痛的闷哼了一下,说,“孩子,没事吧?”
他的话过后,我一度开始回忆起我们认识的整件过程,再三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这孩子的确是我在认识他以前就有了的,且是左亦承的孩子。
他见我呆呆的不说话,忙死又问了一遍,“孩子没事吧?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盯了许久,我说,“你想要做孩子的爸爸吗?”
于此同时,我听见他说,“我可以做孩子的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