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胖老头

安南城，东郊，客来酒肆，一身着邋遢的胖老头，头发炸毛，肚子圆滚的似乎要把脏袍子撑破，嘴里叼着半个鸡腿，解下腰上别着的一只大酒葫芦，脚踩长凳拍着桌子

“小二给我这酒壶打满，四个烧饼，两斤卤肉，再来碗羊杂面，”蜀中口音

“哎 哎 哎，怎么又是你这老头，上次说俺家的酒掺水，少付了两个铜板，掌柜的给我一顿揍，这次又想来吃俏食？”年少的店小二歪头斜眼瞅着胖老头，寻思着这老头能吃这么多?不会是野猪精转世吧，接过酒葫芦，小二一个踉跄，双手抱住，不知道葫芦什么东西做的，太沉了

“他娘的，你这娃娃好不懂事，你这又不是秋露白，凑合卖卖得了，矫情个甚”胖老头嚼着鸡腿嘟囔，随手把骨头往外一扔

不巧正好打中一个刚朝这边走来的少年，老头打量着少年，虽然稍显稚嫩但是挡不住的一脸英气，就是身形有些偏瘦

“小虎，我爹有没有来过，陆掌柜不在吗”少年正是聂鸿飞，显得有些慌忙并没有理会胖老头

“没有啊，鸿飞哥，很久没见过聂叔了，他的病好些了吗，掌柜的今天没来”

“我说！这边还坐着个人呢，先给我拿吃的呀”胖老头一脸不悦

“你先招呼客人吧，我先走了”聂鸿飞有些失望

小虎点点头“好的鸿飞哥，我先去忙了，今晚前面大集有打铁花表演，很是热闹咱们一起去玩”

聂鸿飞应了一声便走出酒肆，胖老头嘟囔“打铁花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鸿飞快步疾走在城中寻找着父亲，从小没了母亲的他，不能再没了父亲，他很急切

转眼已是黄昏，聂鸿飞寻遍满城都不见父亲，满脸沮丧回到酒肆

“鸿飞哥回来了，找到聂叔没，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小虎望着失魂落魄的聂鸿飞

“没有，小虎我爹留下字条就不见了”聂鸿飞摇摇头，不知道该上哪去找

“吉人自有天相，掌柜的经常说，放心吧！兴许是聂叔在这里待腻了，出去散散心”小虎安慰道

呆坐在板凳上的聂鸿飞没有回应，摸着腰间口袋的木盒，陷入沉思。

入夜，安南城大集，灯火通明，叫卖声，锣鼓声，人声鼎沸，街口人流汇集处，戏班围出一块空地，一位壮汉赤膊往炉中加着柴火，望着通红的铁水，向师傅询问是否可以开始，师傅点头示意，壮汉用铁瓢将铁水一一倒入准备好的木棒槽中

小虎拉着失魂的聂鸿飞往人群中挤，好不容易才挤到最里边，小虎满脸兴奋“鸿飞哥快看要开始了”

只见老师傅左手拿起装着铁水的木棒，横于胸前，快速走到空地，“一打政通人和，铁花献瑞”师傅高喊，随着右手木棒对着左手木棒奋力一击，铁水犹如漫天繁星，星光熠熠，数十米高的铁花缓缓下落…

看着闪亮的铁花小虎也附和着人们的呼喊“好，好”显得无比开心

望着没什么兴致的聂鸿飞，推了推他，“鸿飞哥，别担心，聂叔不会有事的，今天是我生日，高兴点”

“今天是你生日？以前没听你提过呀”

“就是今天，昨天掌柜的跟我说的，十几年前的今天他在路边捡到我的”

聂鸿飞望着小虎这个唯一的伙伴，知道他是孤儿，从小就被陆掌柜收养，虽然陆掌柜没有虐待他，但是自小没了爹娘的小孩，始终渴望着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

“好的，小虎，今天咱们兄弟都忘掉不开心的事，好好替你庆生”

“这才对嘛，谢谢鸿飞哥，从小到大没人陪我玩，只有你一直照顾我，将来如果我出息了一定报答你”小虎拍着胸脯咧嘴憨笑“对了鸿飞哥，你长大想做什么”

“别这么说，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我不知道长大该做什么，可能会到处看看，浪迹天涯吧，你呢以后想做什么”聂鸿飞看着这个憨笑的小兄弟

“我要做大官，听掌柜的说当官的才能顿顿有鱼有肉，还有美酒佳人相伴，才算有出息，嘿嘿”

“哈哈，有志气，我看好你一定能如愿，你既勤快又机灵，不过你得当个好官，咱们都是苦命人，不能让这世上再多像我们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那必然的，我要当好官，锄强扶弱，到时候娶再一位漂亮媳妇，生他四五个娃，男孩给你做女婿，女孩给你做儿媳，哈哈，鸿飞哥！可好”

“你小子，想的倒挺远，哈哈，快看铁花！”聂鸿飞看着一脸欣喜憧憬着未来的小虎，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指着满天火树银花

“三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四打平安康健，福寿延年”

“五打前程似锦，龙腾九天”

…

铁花飞洒，火光冲天，两个少年，对着满天星光许下宏愿

城外，高山一荒废寺庙中，胖老头躺在庙顶望着安南城中，万家灯火，摸着葫芦喃喃道：“祖宗啊！祖宗！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在哪？老张我从毛头小子就开始寻你到现在，娘的！又饿了，找吃的去”摸着肚皮，脚掌轻蹬庙顶，闪身便是数十丈，动作之快，残影犹在，轰隆一声，瓦砾横飞，破庙彻底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