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会让你们欺负她
这次云想听清,稍稍一怔,便点头应下来。她一个女生,晚上出门确实不大安全。
虽然她和程彦也不熟。
但是。
她用余光轻轻瞅他眼,默默收回视线。
……还是得维持一下合租室友关系。
不过他帮助自己那么多,哪天真应该请他吃一顿饭表达感谢。
…
二人赶到医院,夏娴刚包扎好手臂,正靠在医院的长椅上休息。
云想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扯出个笑,走到许愿身旁,平常临危不乱的面容也露出关切的神色:“娴娴,怎么样?”
夏娴睁眸,看见是她,抱怨着:“头和胳膊撞到了,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那车真不长眼……”
云想听着夏娴小声飙脏话,无奈莞尔,突然夏娴的视线,穿过云想的发丝,看见了身后的程彦。
他长得实在是引人注目。
他并不清瘦,相反,而且很有力量感、却毫不夸张的身材。
此刻的他里面穿着黑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白相间的外套,袖口挽起,露出的半截小臂青筋微微突起,一只手自然地揣在兜里,另一只则自然垂落。
一张脸,更是生死难忘。
他眼眸狭长,含着淡淡的笑,周身气场却是冷的。下颌线清晰流畅,挺鼻薄唇,视线直直盯着云想。
不是那种带着占有欲的。
是小心翼翼。
夏娴仅一眼,就看出面前这男人喜欢云想。
她好奇地抓住云想的手往身边扯,唇瓣覆在她的耳边,压低慵懒的声:“想想,你后面那个男人是谁啊?”
云想回头看了眼,“我的合租室友。”
夏娴心下一惊:“怎么找了一个男人合租?”
云想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夏娴听后,拧眉:“这什么母亲?!”
云想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或许是麻木,她咬了咬下唇,“我也觉得我这件事有点冲动了,准备有时间看看房。”
夏娴叹气,此刻,张扬的长相也显得忧愁:“想想,你怎么摊上了这样的妈。”
“没事的。”
“想想你太温柔了,所以他们都欺负你,你要硬气起来。”
云想弯了弯唇,没回应。她拿起一旁的报告看了看,确定没有大问题,才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夏娴倒是无所谓,拎起一旁的lv包,正准备回家,云想低声提醒她,要去派出所做笔录。
夏娴想起什么,耸耸肩:“我车废了,想想你又没有车,我们怎么去派出所做笔录啊?”
站在一旁冷酷得不行、却仿若空气的程彦突然出声:“我开车了。”
“嗯。”
云想应过,又觉得这样求人不太好,嗓音很柔地道:“那你可以送我们去吗?不远的,不会麻烦你太久。”
程彦应了声好。
派出所离医院十来分钟的距离,路上都是夏娴和云想对话,程彦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很像霸总里的司机。
敬业而沉默。
…
做笔录时不让太多人在,程彦和云想当时不在现场,在里面也是添乱,便只能到外面去等。
当然。
在外面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儿。
偏郊区的夜晚总是静的,空气仿佛凝滞。云想其实不算矮,168的个子,但在程彦面前倒显得娇小。
她被他盯着有点不自在,垂下眼眸看着脚尖。
是一双崭新的小白鞋。
和她人一样干净。
倏地两个人出现,吸引了云想的视线。
杨霞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到派出所门口,男人阴沉着目光,推开派出所的大门就直冲询问室。
杨霞则是在派出所门口站着。
注意到路灯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杨霞刚刚没太注意,现在眯了眯眼睛,才惊觉,原来是她那个女儿。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杨霞心底警铃大作。意思说,云想和别人谈恋爱,因此拒绝了她让她嫁人的请求!
肯定是这样的!
不然从小那么听话的女孩,怎么会拒绝她?
杨霞眉拧成川字,她是个急性子,即刻快步上前,双手掐着腰质问云想:“云想,你谈恋爱了是不是?!”
云想心底愣了愣,面上依旧不改。她平静地睨她一眼,除了这个眼神,没有其他的动作。
杨霞的嗓音好像鸭子。
云想这么觉得。
很奇怪,又好像很贴合。
杨霞被气得不轻:“云想!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妈妈!”
云想最后的教养让她尽量与她平视,温柔地开口:“你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妈妈?”
云想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事情。
她最难堪的事情。
可好像又不得不说。
杨霞无所谓地小声嘟囔:“那现在,你不也好好的吗?”
云想抿了抿唇。她这些年受过的苦,被杨霞一句“也好好的”轻飘飘带过。
也许。
就不应该对杨霞抱有期待。
云想眼神冷了些,刚想出声反驳,程彦突然冷声道:“大妈,不管你曾经对想想做过什么,想想都是我的人,我会保护她。”
“不会让你们欺负她。”
云想怔愣。即使他今天也用同样的招数对过王勇,但这句话却铿锵有力,像发自肺腑之言。
杨霞同样也是一怔。
气势不禁弱了下来:“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十月怀胎生下云想,就是为了让她报答我的!”
程彦嘴角勾着笑,但周边气场冷,将他这个笑显得阴森。
他站在云想身后,掰着指骨,发出清脆的“咔擦”声,同时歪头,直勾勾看着杨霞。
怎么说?
干架吧。
毕竟他高中也是有名的混混。
突然看见前面女生蓬松的丸子头,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不能在她面前打架。
相比杨霞和程彦,云想平静得骇人,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疼:“报答吗?可我是野孩子,没人教。”
她自己撕开了伤疤。
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意外地,三人此刻都没说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冲突的导火索。
最终是一声呼喊打破了沉默:“想想,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