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胆小鬼
……
于尚清盯着眼前脸上有些淤青的少年，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但曾经的你，不就是这类人吗？”
嘲弄的嘴角还未压下去，祁烨的神色就变了。
……
南城二中的操场面积大，一圈有八百米。
从国旗下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人头簇拥着人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燥热的天气融合在一起，多少让人觉得有点烦躁。
“哧——”电流刺激话筒发出刺耳的声音传遍整个校园。
嘈杂的声音瞬间寂灭。
副校长挺着他的啤酒肚笑眯眯将话筒递给身侧那个身形高挑，长相优越的男生。
楚姜临拿着话筒，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浓密的睫毛随着他垂下眸，将眼睑处打下阴影。
沉稳、低沉的声音，在操场安置的各个音响中发出。
“大家好，我是高一（3）班新生代表楚姜临……”
……
仅有两个人的教室，气氛有些沉重。
这时，教室里的广播发出刺耳的声音，下一秒就响起高一新生代表的声音。
祁烨眼皮一跳，条件反射地坐直，他下意识看向于尚清，气的牙痒痒:“他叫楚姜临？是我想的那个吗？”
于尚清刚还严肃的表情，多了几分恶劣，“不然呢？烨哥那么激动干嘛？我看你喝人家给的999感冒灵都没有那么激动。”
祁烨：？？？
“yue——”
少年弯下腰，试图要呕吐出刚刚进入肚子里的感冒药。
于尚清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
一瞬间，他的思绪回到两个多月前，他带着祁烨去一家奶茶店上班的某天。
“听说了没，今年的那个中考状元，是四中的那个年级第一，我的男神！”
“楚姜临是吗？确实挺厉害的。不过你知道二中初中部的那个祁烨吗？”
“祁烨？那不是我们上一届特别牛逼的学神吗？要是他和我男神同一届，估计排名榜就有意思了。”
“是啊，只不过并没有意思。”女生说着，语气有些低落。
“嗯？什么意思？”
“去年中考，人人都觉得去年中考状元会是二中初中部的这位祁烨学长，只是去年中考，他没来。”
“这个瓜我怎么没听别人提起过？”
“你关注你男神，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
“啊……哈哈好像是哈。所以呢？他为什么不来。”
“我只知道去年中考前，他请假了一个月，至于为何没参加中考，我不清楚。
不过今年初三下学期，他复读了，我以为他会重塑曾经的荣誉，可事实证明，一代学神早已陨落了。害，不说他了，你觉得你男神会去哪个高中？我听说你男神被省里不少高中学校的老师挖呢。”
两个在等奶茶的女生正在讨论今年的中考成绩以及八卦。
工作台前有个少年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黑色的帽子，在毫无预兆中，他接下女生的话，“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啊挖呀挖……”
刚说完话的女生下意识看过去，下一秒就跟做奶茶的少年对上视线。
“同学，1010号做好了，请问是在这里喝还是打包带走？”少年低磁的声音似乎在别人耳边挠痒。
女生心脏“砰”了一声，她下意识说，“带走，谢谢。”
“不客气呢。”
两个女生拿走奶茶离开时，刚和少年说话的女生突然折返回来，她看着工作台前忙碌的少年，下意识捏住衣角：“请问，你是祁烨吗？”
少年一顿，因为只露出一双眼睛，没人能认出他。
他做着手中的工作，还是回复了女生的话：“你好，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女生眼底多了几分沮丧，她冲着少年一笑：“……我说谢谢，奶茶很好喝。”
“好的，慢走。”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少年这才停下看似忙碌的工作。
“烨哥，你干嘛呢？”旁边刚得了空闲的于尚清，看着祁烨发呆，下意识用手肘碰了碰他。
反应过来的祁烨，轻哼一声：“听到没，哥只是传说。”
于尚清：……
刚刚那两个女生讨论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她们靠工作台前比较近，旁边工作的于尚清，也在无意间听到了全过程。
他以为那些话会引起祁烨的不适，结果他丫的中二病犯了，对他来了这句。
于尚清虽说叫他烨哥，可也不惯着他。
“还传说呢？那个叫楚姜临的人，才真成了传说，你算个屁。”两个人说着，完全没注意有人进了奶茶店。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那个叫什么临的，比我厉害？老子在创造辉煌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烨哥，你好装哦。”于尚清笑。
祁烨不爽了，继续吹：“什么叫我装，我本来就很厉害。要是那个什么临出现在我面前，他还得叫我一声学长。”
祁烨说的理所当然，但他完全没想到还真有人叫了他……
“学长。”低沉的声音，在奶茶店的点单台前响起。
祁烨下意识望过去，只见戴着白色帽子的一名高个子少年，正低着头看着点单台前的价格表。
少年穿着夏装运动服，手中拿着一个球拍，热浪随着他身后的人关上门，这才将暑气消灭了一点。
只不过站在价格表前的少年，始终没抬头，他看着价格表，最后要了两杯柠檬水。
祁烨着手工作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真是见了鬼。
怎么还有人接了他的话呢？
于尚清显然也是一愣。
几分钟后，按照流程做好的柠檬水，被祁烨递给了少年。
在整体的视角里，祁烨只觉得眼前这名少年，皮肤有点白。
接过柠檬水的少年拿着吸管插进柠檬水里，他跟着同伴离开，祁烨正准备收回目光，结果视线里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突然转身抬起眸。
从高鼻梁到下巴的半张脸暴露在祁烨的视线里。
下一秒，祁烨就看到眼前的少年，抬手捏拳竖起大拇指，向下一倒。
与此同时，少年薄唇轻起，无声吐出几个字。
“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