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混沌的莲笙
姐妹两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喜悦。
莲芯张了张嘴,却激动的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血浓于水的感应让她欣喜到抓狂,于是便放开了抓着莲笙的小手,拔脚向着西村口大步跑去。
莲笙见状,微微一笑后,心中的石头落地后,也向前跑去。
穿过越来越重的大雾,当快跑到村西口时,莲笙却发现莲芯的身影直挺挺的朝着自己仰面倒下,出于本能的,莲笙向前迈了一大步后身体顺着莲芯一起下沉,单手便接住了向下仰倒的妹妹。
“累昏过去了?”莲笙皱着眉看着怀中已经双目紧闭的妹妹,煞白的脸色忽然让她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猛地抬起头向村口看去。
此时站立在西村口的人影正是药云,在其周遭散落着很多灰黑色领口绣有“灭”字的衣物,大泊大泊干涸的血迹从大树的根部一直延伸到了莲笙脚下——双目圆睁的药云,在喉咙处正插着一把灰黑色的利剑,将其死死钉在了村口处的一株古树之上!
穿喉而死!
深深的眩晕感猛烈的袭向了莲笙,体内的血液有种瞬间冰冻的感觉,她忽然间有种感觉,仿佛现在的她不是身在药村,而是赤裸着身体待在一场时不时伴有雷暴产生的无穷无尽的大雪中,没有心脏的跳动感,也没有血液流通的温暖,有的只是等待千年的孤寂和冷漠,似乎世人与她无关,世界也与她无关,而她想要的就只是毁灭、毁灭、再毁灭!
“呵呵,笙儿以后就会明白……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哈哈,”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药云在猎杀野灵猫群后的无奈话语,不断在重复着、侵蚀着莲笙的神智,渐渐的,莲笙的双眼、双唇逐渐变得血红,指甲变得长而锋利,似乎连身高都在不断的增长着,“好一个弱肉强食!”
一声嘶喊之后,莲笙的额头隐隐有裂纹出现,细小的缝隙从一条,慢慢的演变成两条、三条……直至产生了密密麻麻的龟裂纹,缝隙之中有着乳白色的光芒透出,在裂纹的下面,隐隐可见一枚乳白色的莲印正渐渐的浮现。
就在此时,莲笙的额头之上突然凭空悬浮出一个血红色的小型阵法,柔柔的笼罩住了即将破肤而出的莲印,阵法中奇异的纹路发出了淡红色的温和光芒,如涟漪一般的轻轻晃动着,有将莲印缓缓的镇压而下的趋势;但即将从见天日的莲印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略微一缓后,释放出了更加强烈的乳白色光芒,拼命地在和法阵对抗,短时间内形成了僵持的状态。
在二者对抗的时候,作为主战场的莲笙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头痛欲裂,紧闭着双眼的她,已经躺倒在地,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不停的抽搐着,嘴唇不再血红,反而呈现青紫色,煞白的脸色隐隐发青,就像是在冰窖中被冰冻了很久一样。
“好冷……”
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前,这是莲笙的唯一想法。
“姐姐,不要丢下我,你快醒醒啊……”
莲笙的意识正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分不清天与地、黑与白,所有色彩跟形态都搅合在了一起,粘稠而模糊,不存在界限,只有不停的混合、再混合,似乎连她自己的生命都跟死亡是连接在一起的。如果说她已经死亡,却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如果还活着,但是浑身冰冷,没有一点的温度,也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与脉搏的跳动;而且听着这种焦急而慌乱的喊声,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似乎对方越难受她越开心,好像感觉再没有任何事物是她在乎的,好像事情越混乱、越混沌她越高兴,仿佛如果她还是活着的,那她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破坏与制造混沌。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丢了。
“哈哈,灭世!觉醒吧,世界将为你而颤抖!”处在混乱间的莲笙忽然间听到了一阵模糊而激动的叫喊声直扑心海。
“谁?”在心里,莲笙发出了冷冰冰的疑问。
“我是你的老朋友,你可真是无情之人,将我都忘记了,灭世,我在混沌深渊等着你的到来,哈哈哈……”
……
“姐姐,你别丢下我啊,别丢莲芯一个人啊……”
此时的莲芯已然哭成了泪人,醒来后的她还来不及哀悼已经死去的爹爹,就发现了躺在身边蜷缩成一团、已经浑身冰冷且僵硬的莲笙,在慌乱之中试探到了莲笙还有微弱的呼吸后,就开始了不停的呼唤,如果莲笙也出事的话,她自己也是断然活不下去的。
可是莲笙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怎么办,莲笙,求你了,”莲芯费了很大的力气将莲笙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想靠体温为她取暖,但貌似还没暖热莲笙,自己却被冰冷的身体冻得泛起了白霜,“姐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不要丢下我……”
连泪珠都冻成了冰粒挂在了小脸上的莲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身体的冰冷远远抵不上来自于心灵上的绝望,她还是紧紧的抱着莲笙不肯松手,将身体仅剩的热量一点点的传输过去,就算是自己最后会被冻死,她都不可能对莲笙放手。
她与她的生命早在出生时就已不分彼此。
忽然间,在姐妹俩身旁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像是睡醒的样子般,由一动不动慢慢的开始了挪动,朝着姐妹俩所在方向爬去,还直冲着莲笙露出尖尖的牙齿,看样子是饿了,又开始讨要手指想要吮吸。
但奈何姐妹二人无人打理它,小家伙只能自食其力,拼着命的扭动着黑乎乎的身体向前挪着。小东西顺着莲笙的腿一直爬到了她的怀里,找到了露出的手指后,开心的露出了尖牙,小嘴一闭便将手指含住后咬破,但是冰冷的莲笙似乎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咬破手指后并没有血液的流出,这让费劲爬来觅食的“黑煤球”很不甘心,于是就开始了拼命的吮吸,发誓一定要将肚子填饱。
平时的它根本吃不了多少,也就是砸吧个味道就非常满足了,但今天小家伙似乎特别的饿,一直咬着莲笙的手指不肯放口——直到它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冰疙瘩。
混沌中的莲笙冰冷而又迷茫,莲芯的呼唤跟不知名的对话者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中,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而又该怎样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就在莲笙最为迷乱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腿部慢慢的向上蔓延,一直到了腹部后,一股吸附的漩涡从手指开始,将全身的冰冷一扫而空,而从腹部带来的温暖却渐渐的流向了全身,硬生生的将一道光线在最为混乱的心神中照耀开来,将所有的混沌跟杂念驱扫而光,留下了最干净的感觉。
一种被阳光照耀的舒适感让莲笙忍不住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好舒服……”
撑直了身体之后的莲笙,满足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此时的莲芯用一只小手死死的捂住嘴巴,一边颤抖一边流泪,另一只小手颤巍巍的就朝她伸了过来。
“你怎么了?”一把握住莲芯伸过来的小手,皱着眉不解的问道:“哭什么?”
“姐姐,呜呜……”感受到了莲笙手中的温度,亲身体验了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味道,莲芯再也压抑不住死而复生的的激动心情,一头扑到莲笙的怀中,开始了嚎啕大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莲笙先是一愣,接着便轻轻的拍着妹妹的后背,任由她将心中的痛苦发泄而出,“傻瓜,放心吧,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将脸慢慢的贴在妹妹的后背之上,莲笙心道:“我发誓!”
……
混沌深渊的一处封印大阵之外,半跪着一个身着灰黑色衣物的男子,男子的脸庞有淡淡的雾气围绕,看不真切长相,但在衣物领口之处,用金线绣着一个闪亮的“灭”字!
“禀告主上,此次灭世小分队前往翼族药村寻找圣主时遭到了村民的激烈抵抗,在将所有村民严刑逼供后都没有得到有关圣主的确切消息,所以我便下令屠村,确保有关圣主消息的机密性,请主上指示下一步的动作!”
“哈哈,圣主已经现世,我重见天日的日子不远了,”一个阴森的尖啸声从封印阵之内滚滚传出,带有强烈的兴奋感,高喊道:“一万年了,世界会变成什么美好的样子?这让我很是期待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