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门的心病
“建除，周边的乡亲们都通知到了吗？”
天门道长有些忐忑，出声询问一旁的建除。
建除看着师父的神态，有些好笑，师父这是关心则乱啊。
急忙躬身回道：“师父安心，早几日就通知下去了。今日就会有很多家长带着适龄的孩子上山。”
天门道长听大徒弟说的言之凿凿，不由心安。
周礼的发展计划好是好，但都需要时间实行。
而泰山派经过一番大动乱，权利的真空都被经过考验的弟子占据，唯一缺的就是有天赋的好苗子。
天门道长已经吃到一个好传人的甜头，所以对即将拜入泰山派的小孩子越发心切。
只盼着里面还能有几个周礼这样的弟子。
如果是这样，死也瞑目。
但他却忘了，周礼只有一个。
泰山派广收弟子的消息传到山下，那些穷苦人家全都沸腾了。
离得远一些的，早几日就出发了。
不多时，玉皇殿的广场上来了许多人，熙熙攘攘，像是一个菜市场。
天门道长一眼看去，大约有上百个小孩子，男女都有，全部由父母领着。
他们大的约十二三岁，小的也有五六岁。
身上衣裳无一例外全都破破烂烂，面带菜色。
那些家长瞧见天门道长一袭青色道袍，面色清癯，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心中安定了几分。
再看一旁的周礼，迟百城等二代弟子，个个卓尔不群，都是少年英杰，让子女拜入泰山的心情越来越热切。
“老神仙，我家狗儿做了您的弟子，真能包吃包住吗？”
“是啊是啊，听说每月还给他们发几钱例银，是不是真的？”
“还有还有，我家招娣也能做老神仙的弟子吗？”
……
这些家长无一例外，都是泰山周边的乡亲。
听闻泰山大招弟子，且男女不限，有的甚至连夜领着儿女赶过来，生怕错过了好时候。
此时正值王朝后期，土地兼并严重，老百姓负担极重，卖儿卖女之事极为常见。
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日子过得凄苦。
若是家境殷实，谁愿意把儿女送来泰山做道士？
儿子不必说，女儿在他们心中就是赔钱货。
“大家静一静，”天门道长抬手示意这些家长不要说话，“老道一个一个回答你们的问题。”
家长们见老神仙开口，纷纷闭口不言，生恐惹怒了他，被赶下山去。
“乡亲们且安心，你们的孩儿拜进泰山派，就是老道的徒孙，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
泰山派家底丰厚，更是少了许多吃饭的嘴，别说百来个孩子，还来一百个都没问题。
“再有，孩子们还小，等他们过了十三岁，才会发放例钱，这一点希望乡亲们体谅。”
泰山派也不是做慈善的，养着这些小孩子已经是负担，若是不分年纪，一律发钱，多大的家底也不够折腾。
过了十三岁就能帮门派做些事情，酌情发放例钱才是应有之义。
若能像迟百城建除一般，掌管门派事务，发不发都无所谓了。
人群轻微一阵骚动，但很快平静下来。
他们心思质朴，只要能养活孩子，发不发例钱倒也无伤大雅。
山下给人做学徒，还得送礼呢。
相比之下，泰山的老神仙厚道多了。
“至于女孩子……”
天门道长沉吟了一会，让那些带着女儿的家长心急不已。
大老远来这里，可别不收我家招娣，她可机灵了。
天门道长本意是不想招收女孩，毕竟泰山是道教门派，讲究清心寡欲。
现在这些孩子年纪小，不用担心什么。
等他们一到豆蔻年华，难免会动春情，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泰山派这些年一直没有女弟子，主要有这方面的考虑。
好在周礼在一旁劝说，女孩子也很有天赋，未必就比男孩子差。
像恒山三定，哪一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
再者，泰山也不是完全禁欲的门派，少年思慕，人之常情。
只要教导的好，不会出什么乱子。
逍遥派？
那是个例外。
“跟男孩子一样，也可以拜入泰山。”
天门道长说完这句话，心中轻了一大截。
“老神仙长命百岁！”
“泰山派千古！”
……
家长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纷纷开始夸赞天门道长和泰山派。
搞得老道士一时有些飘飘然。
“师父……”周礼看出他的得意，冲天门道长挤眉弄眼。
“你这孽徒！”天门道长笑骂道，“原本是安排你来说这些的，偏要推给我。”
“师父你有所不知，这些孩童的父母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出面哪有您出面来的容易，您说是吧？”
天门道长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人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大家随我来这里登记。”
建除拿着一本册子，喊家长们过去登记孩子的名字。
看着一帮子流着鼻涕的小屁孩被父母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走，周礼心想，这就是泰山派的未来。
不管他们有没有习武的天赋，但他们心思单纯，从小培养，身上会深深打上泰山派的烙印。
“礼儿，你陪我进去给祖宗们上香。”
周礼跟着师父走进大殿。
天门道长点燃三支香，先是给昊天上帝鞠了一躬，再恭敬插进香炉。
接着再点燃几支，递给周礼。
对着泰山派祖师爷的灵位拜了三拜。
“泰山派列祖列宗在上，弟子天门守护山门不力，导致门派实力大损，罪该万死。”
说罢老泪横流，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周礼跟着复制了一遍。
“幸好收的弟子周礼，挽救泰山浩劫，略微赎回弟子部分罪孽。”
“今日广开山门，不问男女，不问出生，只为泰山繁荣昌盛。”
“若列祖列宗对此有异议，皆怪于天门一人，与其他人无关。”
天门道长说完，这才起身。恭敬地给灵位上香。
周礼跟在一旁，才知道师父对内乱一事还有芥蒂。
原以为他已经看开了。
“师父，泰山派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派。”
周礼郑重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