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起别的心思
宜吾院收到吴歆霁被放出的消息,都甚是惊异。
“昨儿晚上还气得要死,今天就放出来了?”罗宜婉问藕合,“谁去求的情?”
“远少爷。”藕合一边给主子捶着腿,一边说道。
“哼,我就知道是那小子!”罗宜婉换了个姿势,不悦地说,“可知他说什么了?”
藕合摇头,“不知,只知道他带了封信过去,在里面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信?谁的信?”罗宜婉皱眉,还有她不知道的消息?
“不知,只知道是远少爷从祠堂拿出去的。”藕合猜测道,“许是二小姐自己写的?”
罗宜婉闻言一笑,“她?她会写几个字?还能凭一封拿不出手的字让公爷放了她?”
说着又问静坐在一旁看书的吴妍舒:“舒儿你怎么看这事?”
吴妍舒放下书卷,垂眸想了片刻,道:“许是远儿写的呢?不是说信是从祠堂拿去的,祠堂除了她就是远儿了。”
罗宜婉点点头,“有道理,定然是这样,公爷就喜欢那小子。”
她看着吴妍舒又拿起书来,忽而叹了口气,说:“若是安儿还在……”
吴妍舒心口一抽,手上不觉用大了力,将书角捏出了一个折痕。
安儿……
藕合见状给罗宜婉使了个眼色。
罗宜婉看向吴妍舒,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示意藕合停下捶腿的动作,对女儿无力地笑了笑:“舒儿,我这儿无事,你且回去罢。”
吴妍舒抿唇对母亲笑着点了点头,行礼后退下了。
出了宜吾院,吴妍舒对侍女月白说:“你说母亲可是怪我了?”
月白心疼小姐,忙说:“小姐勿要多想,夫人没有这个意思。”
“那……”吴妍舒她知道母亲的意思,只是再次听母亲提起,心里还是堵得慌。
她看到不远处,吴尚远扶着吴歆霁往芝兰阁缓慢行走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其实她也时常在想,若是安儿还在,父亲应也会更偏爱安儿,偏爱母亲的吧?
只是,一切都已成惘然。
想起安儿,吴妍舒随即又想起高时璟,便问:“昨日东西都有送去侯府么?”
月白闻声看过去,见小姐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回:“送去了,侯府昨日并无人在府中,门没锁,一方他们将东西放下之后便回来了。”
“收拾一下,去一趟吧。”吴妍舒说着加快了脚步。
本来侯府出事那日,她就该去看看他的,只是不知为何,本来下定了决心,临了却又退却了。
直到昨日宫宴上再见到他,看到他脆弱失神的模样,才知道他这段时日有多煎熬。
“小姐……”月白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开口道,“那小侯爷昨日都没理您,您何苦又送东西又登门探访的?”
吴妍舒苦笑了一下,“许是为了补偿吧。”
月白心知肚明,却还是为小姐不值,“可他毕竟不是……”
“我知道。”吴妍舒打断月白,“走吧。”
吴妍舒和月白二人到武成侯府内的时候,高时璟正在后院练武场练剑。
只见他一身白衣,手执长剑,起落间似孤影轻鸿,剑气凌厉,一招一式似风雷震动,黑发飘扬,剑舞游龙,眼神清冷,人与剑合二为一,柔软中带着刚毅,意气风发,气势磅礴。
只一霎,高时璟翻身跃地站定,长剑直指,剑尖正好对着吴妍舒的脖颈。
“你干什么!”月白一声惊呼,紧紧拉住吴妍舒。
吴妍舒只感觉一道寒气从剑上扑到颈间,她嘴唇微张,似受了惊吓,稳住心神之后,才开口道:“时璟——”
高时璟侧头扫去,面色冷厉地说:“不请自入,真当我侯府无人了?”
“你别太过分了!”月白甚感愤怒,替小姐不值。
“月白!”吴妍舒厉声喝住月白,转而温和地对高时璟说,“时璟,你莫要误会,我刚在府外敲门,无人应答,这才闻声找了过来。”
高时璟收起长剑,仍侧身立着,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闻吴小姐知书识礼,却难道不知未经允许不能擅入别人家中么?既无人应答,不该转身离去么?”
“你!”
吴妍舒皱眉看了眼月白,随即对高时璟行了个礼,语气温婉地说道:“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没有恶意。”
高时璟拿帕子擦起剑身,挑眉问道:“看我?我竟不知,我何时和吴小姐关系这般亲厚了?”
“时璟……”吴妍舒看着他左耳上的那颗小痣,欲言又止。
“吴小姐若无事还请离开,刀剑无眼,仔细伤了小姐,省得国公府找我麻烦。”高时璟冷言冷语,丝毫不留情面,“东西也请都拿走,我武成侯府还没沦落到让人可怜的地步!”
吴妍舒没料到高时璟对她的关心竟这般抗拒,想起昨日他看向吴歆霁的眼神,试探着问:“若是我妹妹让我来的呢?”
高时璟手中的动作一滞,神色一动,他收剑入鞘,转身看向吴妍舒,紧盯着她的眼眸,而后又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就在吴妍舒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时,突然听他说道:“我劝吴小姐还是收起别的心思,别太自以为是了。”
吴妍舒听到这话,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些,刚准备回话,又见他转身盯向自己,眼神冰冷犀利,他说:
“出门右拐,不送。东西不拿走,明日我会直接放在国公府门口。”
吴妍舒看他朝自己勾唇一瞥,而后转身往屋内走了。
“小姐!”月白都快气哭了,她家气质如兰人见人夸的小姐,何曾受过这番委屈!
吴妍舒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口气,忍住心里的不快,对月白说:“走吧,让一方他们把东西拿回去。”
这一刻,她心里的烦躁和苦闷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