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八号公寓
昨晚回来路边吃了一份麻辣烫，可能有点咸了，喝的水有点多，睡梦中一直在找厕所，找不见，可算找见一个还可特别的脏，蹲不下去，找着找着找不到，就把自己着急醒了，醒了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上完厕所又躺回床上我就想，这要是做梦找到厕所了，会不会就尿床了呢？赶紧的摇摇头，这个想法有点尴尬，不想了，看看时间，早上四点五十分，翻了个身还精神了，睡不着了，在起还是不起之间，做了个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起来了。洗漱完毕，例行动作，照着镜子笑一下，顺便祝福自己今天多拉快跑，多赚钱，然后出发。
起早的街道比较冷清，转了一圈，没遇到打车的，我就往车站方向开去，准备去车附近找个地方趴个活，我们这个小县城车站附近比较热闹些，像如家宾馆，宜尚酒店，还有都市118，七天，速8，星程，等等，好多个连锁酒店和一些小旅馆，比较容易出来坐车的，偶尔早了还有机会碰到大活，去别的县城的，或者去市里火车站高铁站的，我们这离高铁站八十公里，是个大活，不过能不能遇到，这得碰运气。车站附近还有一个叫做四楼的地方，之所以叫四楼因为这是一个独栋的四层小楼，里边听说是游戏厅，好像是以打游戏为主题进行赌博的，不过没进去过，具体别人说的真假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感觉哪里出来的人跟正常人不一样。那里出来的人有奇装异服的，光着膀子趿拉着鞋的，张哈流泪的，身上一股酸味的，身上纹龙画虎的，露着胸和肚脐外加超短裙的，两三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哪里做不到的，出来的一些奇形怪状的人，我是不爱拉哪里出来的人，就连四楼挨着有个永和豆浆，哪里经常出来活，我都不去哪拉脚，我就怕碰上四楼出来的人坐我车，上次拉过一个四楼出来的人都没给我钱就走了，没办法，到地方就说没钱，十块八块的，报警吧，不值得跟他耗着，耽误拉脚，不报警吧就得干吃哑巴亏，所以自那以后我就躲他们远远的。
我把车停在了离四楼远一点的都市118酒店门口等脚。
都市118边上胡同里的早餐店已经开门了，老远就闻到油条的香味，我锁上车，来到早餐店点了一份油条豆浆，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视线正好能看到我的车。一边吃，一边看着我的车。
这会从四楼出来一个女的向左右张望着，四楼楼下没有出租车，永和豆浆门口也没车，那个女的径直奔着我的车来了，看看我的车上没人，又开始东张西望，我没动。也没着急，慢条斯理的吃着，这个女人我认识，外号一枝花，叫一枝花，其实长的并不漂亮，目测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多斤的体重，瘦的像一把骨头架子，脸色焦黄，眼神涣散无光，一件红色的吊带裙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着半个胸脯，那件裙子感觉随时都会从身上滑下来，脚上一双黑色的人字拖女士凉鞋，脚趾甲做着红色的美甲。一头黄色的头发像鸡窝一样乱七八糟的，不仔细看，这就是个神经病，她经常出没在四楼和附近的小旅馆，听别的拉过他的司机说，她经常跟不同的男人去小旅馆过夜，她喝神仙水，还磕药，没钱了就谁带着去旅馆都行，我问啥叫磕药，他们说就是吸毒。真假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拉过她，也不想拉她。
一碗豆浆喝完了，油条也吃完了，她还没离开我的车，我起身回到车上，无视她，按照我们司机的规矩就是看到自己车边上有人，都会主动问问坐车不？我没问她，径直坐回车上打算换个地方趴活。
我刚坐到驾驶室，一枝花就打开车门也坐上了副驾驶。
师傅，去十八号公寓
对不起美女，我去不了，我这等人呢，订好了的活了，马上就出来了
我说你这师傅真是的，我坐车也不是不给钱赶紧的走吧
真不行美女，我的那个顾客马上就出来了
哎呀，走吧，没事的啊，也不远，一会就回来了，再说了，谁这么不开眼，非的跟我抢出租车呀，晚了也没事的，他要不高兴了，你就把我电话给他，回头我陪陪他，走吧！
听她一席话，我感觉我的胃抽搐半天，我吃的豆浆差点没吐出来。
看这样子，赶是赶不走了，我只能发动车子去送她。
十八号公寓的位置坐落在我们城市西半部的城中村，房屋都是自建的楼房为主，一般都是二层到四层之间，格局都是单间，以出租为主。每家的门牌号就是自己家的房子名称，从一号公寓到几十号公寓，而我今天去的这个十八号公寓也是这个村最大的公寓，听说这里原来是这个村的学校，后来被村委会卖给个人了，个人就在这里建了一大排大概十几间房子总高四层的公寓，东西还各一排的厢房，也都是单间。院子里还有停车晾晒衣服的地方。他们这些出租的房子环境都不错，独立房间里都自带卫生间。楼道在外阳台，各走各的门，互不打扰，所以租房子的特别多，在这里租住的大部分都是ktv的小姐，服务生，足疗店的按摩师，饭店的服务员，传菜生，台球厅工作的服务员，别人包养的小三，还有一些是背着家里搞对象在这里租住的年轻人，总体来说非常的乱。三教九流，啥人都有。
到了十八号公寓门口，这个一枝花开口了，师傅等会啊，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钱了，
我默默的嘿了一声，合着大大方方的坐出租车，身上竟然十块钱的车费都没有。
这一枝花打了半天电话，才从楼上下来五六个男的，各个的跟站不住脚跟似的，晃晃悠悠的，身上一股强烈的说酸不酸说臭不臭的味道，很难闻，跟一枝花一样，眼神涣散，衣冠不整，裤子的前开口拉链有的拉了一半，有的都没拉上，都能看到内裤的颜色。其中一个男的拿出来一百块钱，我都没敢摸，让他直接扔在了工作台上，找了他九十，把他打发走了。
我刚一准备掉头，准备走，从院子里又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三十多岁，梳着平头，穿个花背心，破洞牛仔裤，一双暗红色老北京布鞋还趿拉着穿着，边上的女孩看着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没长开稚嫩的脸化着浓厚的妆容，雪白的脸上，一双又黑又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粗黑眼线一直化到眼角，嘴唇红的晃眼，一件黑色的小吊带背心挂在身上，硬挺的胸部看的出来没穿内衣，短小的背心上边露着半个胸，下边露着肚脐，转过身去，后背是镂空的，上边两根带子，绑的一个蝴蝶结，下边有一条布和背心的前身连在一起，超低腰的牛仔短裤卡在胯骨上，短裤的裤腿卡在大腿根部，后边隐约露着半个屁股蛋。她的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大蝴蝶结凉拖，显得整个人稚嫩风骚还妖娆。这身打扮配上这张脸，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看着她的穿着，有强迫症的我，真想把我的长身衬衣给她披上去。
男人向我招手，我假装没看见，继续掉头，刚掉好车头准备走，我就听见后车门响了一下，女孩竟然已经坐到了车后排，随后男人也从另一侧上车跟女孩坐了个并排，女孩掏出来香烟点着了，我看了一眼烟，炫赫门，在我们这卖十六元一盒，男人一只手摸着女孩的大腿，一只手拿起来电话，开始打电话。
美女，能把烟掐掉吗？咱们是双燃料油气两用的车，是禁止吸烟的。
真她妈的懒得坐你们的正规出租车，事太她妈的多，坐些那黑车多会也没这么多的事。
没办法美女，我们是国家正规出租车，公司也有明文规定，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希望你能配合。
不用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就喜欢刺激。
看着这个稚嫩的脸说着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我暗暗心惊。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这样的女儿，这是四六不分，好赖不懂呀！拎不清反正。
二位去哪里？
男人说话了，师傅，你先靠边等会啊，我这先打电话，没事，你先把计价器打上，不会差你运费。
我把计价器按下，然后靠边停车。
男子还在打着电话，喂，梁哥，我这有点事，你能借给我两千块吗？
没钱呀！我这钱也不够花，钱紧着呢，我还想跟你借点呢。
喂，朱哥，能借给我两千块钱吗？我这有点事。
我操，我这哪有钱呀！昨天哥们喝酒去ktv我花的钱，都花了。
喂，张哥，我这有点事，能借给我两千块钱不？
没有啊，你嫂子看钱看的紧着呢，我这浑身上下超不过一百块钱。
男子打了没有五十个电话，也得有二十个电话，好几个人给凑了两千块钱。
师傅，咱们去建明镇医院，多少钱？我们坐来回的，你在那等我们一个小时。
哦哦，咱们就按计价器走吧！打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别呀师傅，你这打表等着也有等时呀，也算钱呀！
对呀，等时也是为你服务，等着给钱也正常呀。
师傅，你这样，你也别打计价器了，我平时打车去建明都是五十一趟，你这样，你等我一个小时，来回我给你一百四，我们要是顺利了可能用不了一个小时，你看行不？
好吧！那你先给我付一下款行吗？
师傅，你是不是看不起十八号公寓出来的人呀？我们在哪里坐车也没有先付款的？
帅哥，你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而是你们这个大院在我们出租车行业里，确实是名声在外，真有很多跑单不给钱的。
男子笑了一下，微信给我扫过来一百四十块钱。
女孩趴在男人怀里，问了一句，老公你不是说你自己有买卖吗？怎么每次出来，你都是东借西借的，怎么总借钱呀？
哎呀，宝贝，别乱想，我这不是总出来，我媳妇看的紧，把钱都给我拿走了吗？没事干啊，等哥那个买卖钱下来了，哥就给你买房子。
老公，就你那鸡吧哥们也不够意思，借点钱还不给，东推西推的，各种理由不给，不够意思，上次我坐台那个傻逼客人一次就给我打赏了三千，我还请你那几个哥们吃饭了呢，一顿就花了我两千。
我这是怀孕了，要不是怀孕，我接两个活都挣个两千，还用跟他们借钱？
是呗，媳妇。其实你就是怀孕了接活也没事，要是真掉了，还省了打胎的钱了，这钱留着给你买好吃的蹲好，我就说让你继续接活，你偏不听，这你说还得借钱。
没事的呀，等我做完流产，待个几天，我就接着上班去，几个台下来就把你借的钱还上呀！
听着女孩的话，我后背直冒冷汗。
老公，你带我做个流产干嘛来这么远，咋不在市里做呢？
这不是这里有熟人吗？省的你受罪，这不为了你好吗？
谢谢老公，老公你对我真好，我还以为你是怕被你媳妇知道呢！
不是呀，我是心疼你，你也是我媳妇呀！
说完男人在女孩的脸上亲了一口。
帅哥，你们到地方了。
两个人一起下了车，向这个比诊所大不了多少的乡镇卫生院走去，我把车靠边挺好，准备休息一会，我心里实在无语，什么样的教育，能教出这么蠢的女孩。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两个人走了出来，看着她的超短裤，我真怕她把我新换的坐垫弄脏了。我翻了半天，翻出来一本男博士医院发的宣传册，那天过红绿灯的时候，说着窗户给我扔进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扔，今天用上了。
来，美女，你把这个坐屁股底下，我新换的坐垫，预防一下。这次她更没说别的。
坐上车，女孩明显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精神，有点蔫巴，车子路过中学边上的蜜雪冰城，女孩喊，师傅，停一下，我条件反射的踩了一脚刹车，美女，你有事，我太渴，我去买一杯冰水，
可不行美女，你这刚做完手术，可不能喝凉的。
没事，我太渴。
渴就吃吧，我媳妇没事，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打个孩子做个流产多大点事呀！几分钟就完事了，媳妇，你渴咱就买，凉点的管用，你顺便也给我买一个。
女孩毫不犹豫的下车去买，
我目送下车买冰水的女孩，真的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滋味，反正感觉心里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