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办公室的事件4
马小波是如何探听到亨德斯与供货商秘密交易的，龙剑波不好追问，这里面肯定有着曲折的经历，龙剑波现在只关心白洁能否完全从这件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要是你愿意，把你所受到的羞辱，都说出来吧，我是你的同胞。”龙剑波是用四川话说的，目的是让白洁消除对自己的戒备，把他当作她可以倾诉的对象，信得过的同胞兄弟。
白洁泪汪汪的看龙剑波一眼，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对龙剑波，深深叹一口气，开始讲述发生在两年前的事：
“那天是六月一号，有强台风，暴风雨像是要把整个城市毁灭一样，肆无忌惮吹打着这个城市的建筑物和花草树木。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和同事们到餐厅用餐，这其中，就有横着死，吃完午餐，因为他没带伞，所以和我共用一把雨伞，是他打的伞，但没走几步，伞被风吹得往外翻了过去。我穿的是一身白色连衣裙，风雨顿时把我浇了个透，连衣裙紧贴在我的身上……”白洁停顿了一下，侧头朝龙剑波这边看了一眼。
她似乎也和龙剑波一样，想到了那天龙剑波帮她修理水龙头淋湿她衣裙的情景，龙剑波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咧开嘴笑笑，她又转过头去，目视窗外继续说：
就那样淋着雨，我们跑回办公大楼，走到他办公室，也就是这个办公室门前，横着死说他有份关于财务方面的文件让我顺便带回财务科，于是我跟他走了进来，可是……可是当我进门后，他……他却关上门，一把抱住我，不顾我用手捶打他，把我抱到沙发上……抽泣声他边动手撕扯我的裙子边说：“只要你依从我，我可以让你当上财务科长。”
我使劲推他，并警告他我要喊人了，可他却用手捂住我的嘴，把我紧紧压在身下……抽泣声我用腿蹬他，用手打他，但他像头野兽一样，左手卡住我的脖颈，右手把我的裙子从上往下撕扯，他的一条腿紧紧贴在……抽泣声我当时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手胡乱朝茶几上抓，想摸一件可以防卫的东西，就在他把我胸……抽泣声我的手抓住了一个烟灰缸，朝他身上砸去，我当时不知道砸在他哪个地方了，只听他大叫一声，卡住我脖颈的左手松开，我喘过气来，接着在他肚子上用膝盖使劲顶了一下，把他从我身上推开，站起身就往外跑，出门还碰到了张叔，就是我们保洁组的组长张元祥……
我当时不敢直接回财务科，而是躲到了卫生间里偷偷的哭……抽泣声我害怕极了，全身冷得像在冰窖里一样，我不知道在我蹲在卫生间哭的过程中，来了多少人，可她们没一个听到我的哭泣，因为每次听到脚步声，我都吓得用手捂住口不敢出声，害怕被人知道，怕她们讥笑我，嘲讽我，在背后向我吐口水骂我是贱人……
抽泣声等我几乎把眼泪哭干了，才开始想到要告发横着死，于是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匆匆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裙，到公司总裁办公室，正好赶上总裁在他的会议室召开公司中层管理人的会议，我当时想这样正好，可以当着所有德国中高层人员控诉横着死对我的人身伤害，可当我冲进会议室，指着横着死给他们说出我的遭遇时，那些人冷眼旁观，毫不动容，甚至有几个男人还朝我笑，而横着死却狡辩说这是诬陷……抽泣声你根本难以想象当时的情形……
抽泣声更可恨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跑遍了市里所有相关部门，控诉横着死对我的非礼，可他们……抽泣声他们却把我当作那种靠色相……抽泣声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抽泣声我……我……不停的抽泣声。
白洁再也说不下去，背部一耸一耸的站在窗户前恸哭。
龙剑波走上前去，犹豫着伸出双手，慢慢放在白洁的双肩上，当他的手搭到她肩膀上后，她忽然一个转身，扑进了龙剑波的怀里，放开声哇哇痛哭起来，一个弱女子沉睡两年多的苦难煎熬，终于像一道泄洪闸被打开，她的哭声，哭得龙剑波心酸酸的也想跟着掉泪。
龙剑波把双手抚在她的背上，柔声的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他此时能为她做的，唯有安慰。
也许是她哭声太大，龙剑波没听到敲门声，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龙总……”
龙剑波和白洁听到声音，都被吓了一跳，白洁急忙推开龙剑波，背转过身去，龙剑波回头一看，是黎锦，见她站在门口瞪大眼睛，一脸惊讶：“你……你们……对不起，我……”她吱吱唔唔，想要退出去。
“什么事？过来说。怎么也不先敲门呀！”龙剑波有些恼羞，但没有怒，朝白洁背部看了一眼。
“我敲了，可是……以为你……”黎锦有些委屈，走到龙剑波面前说。
“说吧，什么事？”龙剑波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平静的问。
“刚才总经办的人打电话来催，问龙总为何还不到会？”黎锦回答完，又朝白洁斜瞅一眼。
龙剑波一看表，糟了，三点过十分，说是三点开会的，自己头一天上班，头一次参加中高层会议就迟到，这回给那些反对霍尔曼的德国鬼子留下了口舌。但他却装作镇定的说：“知道了，我一会上去，你还有别的事吗？”龙剑波见黎锦还站在那里不停的瞟白洁，很不高兴的问。
“哦，没事了。”黎锦转身朝门口走。
等黎锦出了门，白洁这才转过身来，已经不再哭泣，脸红红的向龙剑波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一时……这事要是传出去，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不用在乎别人说三道四，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龙剑波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白洁身边说：“白洁，听我说，你应该留下来，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留在公司。我给你三天的假期，把心情调整好，然后回来主管财务科工作，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快去开会吧，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白洁把眼角的泪痕擦干净。
“好，我等你。”看得出，白洁接受了留在公司的建议。
龙剑波走进霍尔曼办公室隔壁那个会议室，所有人都朝他看，龙剑波见里面除了一把椅子没人坐以外，别的椅子全坐满了人，而且几乎都是洋鬼子，杨凡和林黛玉夹杂在这些洋人中间，显得势单力孤。
“霍尔曼先生，各位女士先生，对不起，我临时有事来晚了一步。”龙剑波知道空着的椅子是留给他的，走到那把黑色高靠背皮椅后，坐下前，向各位躬身致歉。
林黛玉坐在霍尔曼身后的秘书桌前，她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像是在做会议记录，她朝龙剑波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龙剑波向她微笑点点头，意思是告诉她白洁的事基本成了。
“龙先生，你迟到二十分钟，格林小姐，按规定，龙先生该受何种处罚？”霍尔曼在龙剑波坐下后，板着面孔说。
格林小姐是分管行政的副总裁，三十岁出头，昨晚龙剑波在欢迎酒会上见过，人长得很高雅，金色头发，高高鼻梁，纯种日耳曼血统，总是挺直腰板高昂头，从没见她笑时露过牙齿，此时她仍然高昂她那颗金丝猴似的脑袋，盯着龙剑波严肃的说了几句英文。
龙剑波没听懂，双手肘放在桌面上说：“不好意思，格林小姐，你能不能说中文？我听不懂。”
格林小姐眉毛一扬，一付瞧不起人的样子。
林黛玉翻译说：“刚才格林小姐说，按公司的规定，龙总开会迟到超过了三分钟，要扣除龙总一个月的奖金。”
“胡……”龙剑波气得差点说出“胡扯”两个字来，看看霍尔曼，只好把怨气咽回肚子里，改口说：“那就扣呗！”
杨凡坐在龙剑波对面，幸灾乐祸的一脸坏笑，龙剑波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会议，龙剑波听懂的没几句，会议具体讨论些什么，他不知道，他们说的全是英文，整个会议，只有林黛玉和龙剑波不说话，她不说话那是因为要做会议记录，龙剑波不说话是因为他不会说。
采购部新任总监罗杰斯说得最多，看上去他十分激动，他的年龄与龙剑波不相上下，人长得蛮帅，有点像汤姆克鲁斯。
会议最终似乎达成了某项协议，罗杰斯起身与财务部总监洛丽莎小姐握了握手。
龙剑波被满屋子洋鬼子身上那股骚味熏得头晕乎乎的，心里猜测，可能这个会议主要议题是采购部与财务部的事，幸好没涉及后勤部，不然，可就抓瞎了。大约四点散会，龙剑波到林黛玉办公室，想跟她说白洁的事，还没开口，她却先问：“白洁同意留下来了吗？”
“她没明说，答应考虑考虑，我给了她三天假期，估计问题不大。”龙剑波回答。
“中午我和马小波劝说时，她死活不愿到你办公室，这个亨德斯可把白洁害得够深的。”林黛玉叹了口气说。
“对了，刚才的会议，是不是讨论采购部的事？”龙剑波问。
“是啊，是关于采购部与财务部之间存在的一些问题，罗杰斯提出要求，让财务部提高工作效率，因为采购部需要采购物资的资金，往往要经过层层审核才能划拨，导致一些供货商不愿意与我们公司合作，所以罗杰斯先生和洛丽莎小姐在会议上争论不休……你不是不懂英文吗？怎么知道会议主题的？”林黛玉大概的把会议议题说了说，奇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