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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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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需八十贯钱她竞多开了将近三成的价钱。那牙婆没想到沈沅槿会如此大方,当即满脸堆笑地爽快应下:“娘子安心,至多半个月后,保准会给娘子制出一张九成像的户籍来。只是那户籍需要写上

几人,大致的年岁和相貌,还要烦请娘子——道来。"

她还有半个月的期限。陆镇尚未择定太子妃和其余妾室的人选,定不会这般快成婚,只要不是从大明宫出逃,应当不会太过困难。

沈沅槿思忖片刻,含笑道了声好,待牙婆取来笔墨纸砚,研墨铺纸后,细细将辞楹和萦尘的“身份”说与牙婆听。

牙婆蘸墨后飞快落笔,写完后,还不忘交给沈沅槿过目确认,核对可有错漏之处。

沈沅槿双手接过,当下垂首仔细看了好会子,并未瞧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遂启唇道:“无甚要修改的,就按纸上所写的办罢。若无他事,是否可以立下字据?彼此间也好有个凭据。”

“正应如此,便是娘子不提,老身待会儿也会提出来。”牙婆笑呵呵地又盯了置在案上的银铤两眼,离开圈椅取来一式两份的文书,快速填好内容,递给沈沅槿签字画押。

沈沅槿仔细确认过后,刻意改变笔触,在留白处签了假的名字。

牙婆难掩笑意地收下银铤,起身亲自将沈沅槿送到牙行外,看她缓步走远后,方转身回去。

沈沅槿行走得时间长了,越发觉得腿间不大爽利,好容易来到辞楹和萦尘所在的茶楼,忙不迭唤来茶博士点了预先制好的茶果子和饭食充作午膳果腹。

“娘子可将事情办妥了?”辞楹凝眸看向沈沅槿,压低声问她。

沈沅槿朝她点头,自个儿斟了小半碗花茶饮下润噪,“只消半个月后便可拿到户籍,应当来得及,正好也够我将京中诸事处理完毕。届时还要劳烦萦尘拿着字据去取了户籍回来,再以此张户籍去司门可

办一张过所。"

萦尘担心凭她识得的有限字数,难以胜任此事,不免有些犹豫,忧心忡忡。

沈沅槿很快便雎出辞楹在担心些什么,微笑着温声鼓励她道:“以你如今识得的字,看懂那户籍和过所上的文字绰绰有余,着实无需大过担忧,我相信你能做好。”说完,抬眸向她投去一道带着安抚和

信任的目光。

萦尘与她对视数息,心内备受鼓舞,旋即支起下巴朗声应答:"我会办妥的。"

边上的辞楹耳听得沈沅槿将事情安排妥当,安心不少,却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在心里祈祷此番出逃能够顺畅无阻。不多时,茶楼内的女工提着食盒叩门,进屋后,打开盒盖端出各色吃食往上桌布膳。沈沅槿也不扭捏,率先大方执起箸,叫她二人趁热吃,而后夹了一筷子爱吃的炒菜。将要吃完前,沈沅槿记起家里还有三人未用膳,便又另外点了些茶果子、胡饼和毕罗,叫拿黄油纸包好了,外带回去。

东宫。

陆镇亲自将少阳院附近除太子妃居所外的院落瞧了个遍,倒也勉强寻出一座既能满足沈沅槿要求,又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出来。

“去寻两个汴州来的工匠进宫负责此间的修葺事宜,务必添些汴州风致。”陆镇今日心情不错,一改往日里沉肃淡漠的模样,仅是声线平和地下达命令。那内侍忙恭敬应下,询问陆镇庭中可还要另外植些可供观赏的花树。

陆镇闻言,几乎没有片刻思考,脱口而出他认知里的、沈沅槿会喜欢的花:“山茶,牡丹,栀子;那边的水渠里再植些菡萏。”

张内侍将这些花树默念数遍记牢了,又问主屋该布置成什么样,简单些还是华丽些。

于是陆镇又道:“一切比照太子妃的紫阳殿,小到茶具杯盘、妆奁铜镜,一应都要挑库房里最好的。至于太子妃的居所,不必特意过来问孤的意见,只叫他们好生修缮就是。”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张内侍的眼珠便微不可察地向下沉了沉,有了应对的主意。将来入住关雎殿里的这位,必定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女郎,可得小心着伺候。

陆镇交代完,信步归至少阳院,先去书房看会儿兵书,小憩一阵,便叫传晚膳。

及至傍晚,陆镇往御花园里闲步消食,又练了半个时辰的拳法和剑法,便往浴房里冲凉,当日夜里早早安寝。

翌日,沈沅槿晨起用过早膳,痴坐在罗汉床上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正为该如何不让陆镇起疑地放赵伍等人离开犯愁。

她这厢还未想出办法,姜川竟已架着一辆高大的马车来她这处,叩响院门。

赵伍从前并未见过姜川,自然不会贸然开门,待询问过他姓甚名谁、有何事后,方来到檐下隔着门告知沈沅槿姜川的来意,讨得她的示下后,这才请人入内。

姜川未免冲撞到沈沅槿,没有走到近处,而是在门框处远远立住,双手抱拳扬声道:“奴奉主上之命,为保娘子安全,特地过来接娘子去别院里住下。”

此间独有帮工的两位女郎不知陆镇的真实身份,赵伍则是听见陆镇自称为“殿下”过,心中已然知晓他是太子,现下听姜川如此说,当即便感觉他口中的主上就是太子殿下无疑。

赵伍自知陆镇和姜川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人,当下得了沈沅槿的授意后,退了下去。

沈沅槿没有料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样快,心道陆镇昨日上晌之所以肯让人送她回来,或者只是为着让她回来收拾衣物细软罢。

他果然还是不放心她在此间住着,担心她会欺骗他,想法子离开他;只有她处在他的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我和辞楹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沈沅槿不欲在这时暴露萦尘,故只提了辞楹一人,欲带她同去,“姜郎君恐怕还要在此间等上小两刻钟。”

姜川见她应得这样爽快,连忙陪笑道:“娘子言重了,那边收拾出来给娘子住的院子大着哩,但凡是娘子能用得上的,尽可悉数带上,不必太过着急。”

沈沅槿听了这话,旋即勾起唇角浅浅笑,从容不迫地道:“好,此间是我的屋子,还要请姜郎君去厢房坐会儿罢。萦尘,你送姜郎君过去罢,再烹上一壶热茶与姜郎君吃。”

姜川先答谢一二,这才行礼告退,转身踱出门去,跟随萦尘的步伐走向厢房的位置。

这边,辞楹在沈沅槿的眼神示意下小心合紧门窗,取来装细软的布包袱,看着沈沅槿先将两只巴掌大小的香囊放在了底部。

那香囊里不独装着干花,还有坊间传闻服下便可避子的红花和使人昏睡的曼陀罗粉。

这两只香囊都是沈沅槿当着辞楹的面制作的,内里有什么,辞楹与她皆是心知肚明,也能更好地避免香囊不被人发现异样。

沈沅槿不紧不慢地收拾完衣物细软,挑拣几样款式特别的首饰装进红木小匣中,一并搁在桌案上。

屋内独有萦尘和辞楹二人帮着她拾掇细软,沈沅槿装满一匣铜钱,唤萦尘进前,交代萦尘暂且在此间看管钱物就好,待她寻到出逃的时机,会想法子提前告知萦尘她们在何处汇合。除此以外,沈沅槿还交代了旁的任务。萦尘记得很牢,压低声复述一遍后,让沈沅槿和辞楹安心离去就好。

至于赵伍等人,沈沅槿暂时还未想到恰当的理由打发他们离去,索性就让他们陪着萦尘留在此处看家。

沈沅槿安排好一应事务,告诉姜川可以启程了。

陆镇的别院,沈沅槿去过不下三回,辞楹却是一回也没进去过,是以当她踏入其内的一瞬,不由小小的震惊了一会子。

没有想象中的雕栏玉砌、雕梁画栋,反而明净清幽、古朴素雅得紧,全然不像是太子会常住的别院,倒很像是文人雅士喜欢建在城郊的幽静别业。

辞楹默默跟在沈沅槿身后,随姜川缓步进到一座素墙灰瓦、轩窗竹屋的院落里。

沈沅槿驻足细观数十息,但见院子里遍植小草名花,设有假山小桥,亭台花榭,一派幽绝典雅的景致。

姜川静静等候沈沅槿再次前行,张口问她:“此间幽静,娘子瞧着可好?”

“很好。”沈沅槿颔了颔首,浅笑着偏头看向姜川,似乎的确很满意这座院落的布置,“姜郎君有心了。”

观她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姜川岂敢独自居功,忙替他家主子邀功,笑得眼如弯月:“若非殿下特意交代,奴即便再如何有心,也不知该在何处下功夫。”

他倒是个极会替雇主说话的,平日里必定颇能讨得陆镇的欢心,是以陆镇并未让他净身入宫,而是留他在此间伺候。

沈沅槿沉眸笑了笑,提裙踏上石阶,又问:“殿下今夜可会过来?”

姜川还当她是头一日过来,想要殿下陪她过夜,可偏偏,殿下那处尚还没有透出要过来的消息。姜川拧了眉如实回答:“殿下今日不曾派人来别院传话,约莫不会来。”

他不来,看样子,她得等上至少一日再同陆镇讨论赵伍等人的补偿问题了。

沈沅槿回过神低低应了一声,在姜川弯腰请她进屋的动作姿势下,跨过门槛。

屋内的陈设偏古朴索雅,可那家具却无—件不是充满了质感。就拿那罗汉床上的小几来说,必定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其上雕刻的花朵更是栩相如生;墙边鸡翅木古黄架上的青白瓷摆件更不必说,寻常

的宦官之家只怕是一件也难见到,更不必提案上纯金制成的莲花薰炉。

于审美这一项上,陆镇确是不差的。沈沅槿细细打量过里外间,便叫姜川领人退下,自行收拾取出包袱内的细软放进衣柜里。

她将那两只香囊藏在匣子里,搁在衣柜的最底层。待与辞楹拾掇完后,落日已然西斜,姜川隔门问话,询问她们晚膳要用什么。沈沅槿问了辞楹的意思后,只叫准备两道菜,一荤一素就好。用过膳,沈沅槿在园子里逛了小半个时辰,复又回屋看书,聊以打发时间。

那书显然是陆镇看过的,没有一本是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的。沈沅槿看着看着便来了瞌睡,索性搁下书,转而与辞楹闲话起来。待说到从前在梁王府时,厨房里那只名唤桂花的橘色狸奴,她二人皆是笑眼弯弯的。"娘子可还记得,有一回,桂花不知从哪儿抓来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鼠,让那鼠儿存着一口气,生生留到娘子去给她喂食的时候,差点没把娘子吓得跳起来。"

那画面至今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沈沅槿笑盈盈地点头称是,“忘不了忘不了。那小鼠动的时候,不知是谁吓得攥紧了我的手,直往我身后躲呢。”

女郎清脆悦耳的笑声传至隔扇处,不偏不倚地落到星夜前来的陆镇耳中。

窗外静谧一片,院里无人发觉他的到来。

“好呀,娘子奚落我。”辞楹佯装与人动气,伸手欲要去挠沈沅槿的腰窝,未料抬眸间,眼尾余光瞥见窗上陆镇高大的剪影,忙偏头去看,叫他唬了一跳,立时停了手上的动作。沈沅槿当即觉出不对劲,顺着辞楹的目光看过去,柔和的笑容先是凝在脸上,后又消失不见。

屋里忽然没了动静,陆镇不难猜出,她们应当是发现了他的存在,信手推门入内。

辞楹先沈沅槿一步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对陆镇的惧意和憎恶,垂下头屈膝行礼。

陆镇未看辞楹一眼,径直走向沈沅槿所在的位置,沉声让辞楹退出去。

辞楹怯怯对上沈沅槿的眼眸,得了她的示意后方肯离开。

“姜郎君说,殿下今日不曾派人过来传话,我以为殿下不会过来了。”沈沅槿状似随口一提。

陆镇凝起凤目,直勾勾地盯着沈沅槿看,继而弯腰俯身,抬起右手捧住她的半边脸颊,“那么娘子心里,是希望孤来,还是不来?”

沈沅槿稍稍倾身,将左脸从他的掌心里移开,支起下巴对上他的深眸,面容平静地道:“此厢事上,殿下没有提前与我商量,便我行我索地让姜郎君带人请我搬到此间住下,难道殿下竞还觉得,我的心

里会没有半点怒火地盼望着殿下过来吗?"

陆镇见她神情严整,不由轻折起一双斜飞的剑眉,轻起薄唇:“娘子心里有气,只管冲孤撒出来,万不可因此与孤生分。”

“冲殿下撒气?”沈沅槿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用食指和中指指尖自他的下巴向下滑落,指尖擦过他的喉结时,明显感觉到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彼时的陆镇微仰者首,张唇吐着热气,似在克制隐忍者什么,沈流槿知他为何会有这般模样,指尖便又来到他的衣檬处,温软的手掌贴了进去,细细摩学在他的胸膛正中的位置,“殿下是高高在上的太

子殿下,身份贵重,我岂敢拿殿下撒气?"

热意游走在四肢百骸间,陆镇口舌生燥,忍得两眼都要红了,急急擦住沈沅槿作乱的那只手的手腕,小口喘着粗气问她:“娘子这般,莫不是相要自行勾得孤毁约,还是说,娘子是想看孤压抑难受的样

子?”

女郎皮肤柔嫩,稍微用些力气便能留下一道红痕。陆镇怕她吃痛,极力收着力道去攥她的手腕,不过堪堪收拢手指虚虚合拢,握住,移开。

手腕被他制住也无妨,她还有旁的法子可以让他难受。沈沅槿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隐忍的模样,抬起一条腿,用足尖绣鞋翘起的小角去蹭陆镇微微弯曲的腿。

他还不曾见过她露出这副单纯无辜的表情,行那等勾人之事的模样。她从前在闺房中,便是用的这等手段与陆昀调.情的么?

妒火顿时袭上心头,很快便与浑身的欲火交织在一处,陆镇再难忍耐,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转而去攥她的腰肢,捧她的脖子,整个人俯下身去。

她以前对陆昀做过有又何妨,从今往后,她能勾缠的男郎,唯有他。

陆镇低下头颅,轻嗅着沈沅槿身上散出的淡淡幽香,温热的薄唇忽地贴上她的唇瓣,细细舔舐吮舀。

头一回,沈沅槿主动张开两片温软的唇瓣,迎接陆镇的侵占,与他唇齿相依,细软的舌尖回应他的吻。

感受到她的回应,陆镇讶然地睁大了眼,甚至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想法:他现在正亲吻着的女郎,心里是否也已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陆镇忽地抱起她,快步走向里间的拔步床,放她倒进锦被中后,再次欺身而上,发狠吻住她的丹唇。

沈沅槿察觉到陆镇的意图,为着不能让他瞧出自己的破绽,只能强迫自己放轻松,继续迎合他的吻,再次松动牙关,容许他施热的大舌侵入她的口腔,勾缠她的舌尖。

陆镇显然不满于此,大掌去寻她的小手。

从前他这样做的时候,沈沅槿总是会本能地抗拒他,白皙的手指握成小小的拳,拒绝与他十指相扣。然而这一回,女郎像是转了性,没有过多的抵抗,任由他掰开她的手指,两手交握。

沈沅槿极力做出一副不厌恶他的亲近和深吻的样子,不知该安放在何处的长腿稍稍屈起,恰好落在他躯干的两侧。陆镇尝够她的芳津和唇舌,薄唇吻过她的下巴,再是雪白的颈。仅仅只在数息过后,沈沅槿便轻寅出声,仰起脖子,不自觉地扭了扭腰肢。陆镇被她这样一颊,脊背寸寸发麻,帐得他越发难受,偏他的唇也在这时候受阻。

他要确认的事已经得到证实,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的手去做。骨节分明的手指自沈沅槿的指间徐徐撤出,目标明确地奔着她的衣襟而去。女郎的外衫被他轻易解去,现出底下隐秘的诃子和雪肤。

陆镇很快寻到沈沅槿衣上系带所在的位置,为避免扯坏了她的衣裳惹她不悦,只能耐心地收着力道将其轻轻扯开,凝眸细观片刻后,便要埋头。

他曾亲口说过,在大婚之前,他不会再动她。若只是交吻,她还可以忍,若再有旁的举动,她不会容他胡来。

“别。”沈沅槿几乎是脱口而出,伸手推他粗壮的前臂,“殿下这般快就忘了前日在上房答应过我的条件,欲要再次失信吗?”

陆镇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问,心内早已有了应对的话语,随即勾唇一笑,反问她道:“娘子可有规定何处能亲,何处不能亲?”

那日夜里,她的确没有对亲吻的范围做出规定。沈沅槿词穷语塞,不免哽住,然后抵住的素手却迟迟没有收回,仍旧阻拦着他。

“心肝肉。”陆镇哑着嗓子低声唤她,语调里似乎还带了些讨好和恳求的意味,“孤只亲一亲,不做别的。”

陆镇一面说,一面轻轻移开沈沅槿的手,强势地压在身下的被子上,沉下头去。

他的手上布满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委实有些粗粝磨人,沈沅槿被迫与他十指相扣,自然是感受到了。

然而下一瞬,那些不适立时就被旁的感觉所取代,整个人都被脯上的酥麻感和痒意牵动。

“殿下!”感觉到陆镇的唇在下移,沈沅槿低呼一声,急急去按他的膀子,这才惊觉他竟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手。

陆镇在覆上稍作停留,两只大手触上她的裙腰,不顾她的反抗轻松解了去,随手扔至床尾,分开。沈沅槿扭着邀并拢,然而她烟上的力道岂能撼动陆镇铁钳一样的手,根本毫无作用。陆镇让她全然展现在他眼前,灼灼目光汇于一处,呼吸蹙重道:“沅娘乖,孤不会让你难受。”他的话音落下后,沈沅槿许久都没能再道出一个字来。长久的沉寂中,屋内独有隐隐水声和女郎细碎的寅声。

沈沅槿的一双清眸氤氲着,侧过头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某些时刻,攥住被子的手指愈加收拢,牢牢攥紧,再之后,又是 阵放空,灿栗,大脑空白到无法思考。陆镇忍至极限,胡乱剥去身上衣物,而后将其随意丢至床帐外,抬手。

饶是春未还算不得热,沈沅槿仍是出了一身细汗,鬓边的碎发混着汗珠贴在脸颊上,不大舒服。再次平复下来后,陆镇离她远了些,主导着她翻了个身。这一回,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腰背上。沈沅槿依然无需做什么,只软绵绵地伏在锦被上,仿若一朵蔫了的白花。陆镇努力良久,奈何收效甚微,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人。

“沅娘发发善心,助助孤,也好早些安歇。”陆镇将人拽起,按在怀里,抓了她的一只小手过去,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

手心发着烫,拢不住,沈沅槿不满地瞪他一眼,却只能看到他的侧颜。身心都在熬油似的煎熬着,直至听到他发出那道熟悉的声音,忙不迭收回手。“娘子今夜可洗漱过了?”陆镇不紧不慢地拿巾子擦拭脏污,再是穿衣。

沈沅槿摇头,“还未。”

正中下怀,陆镇面上笑意更深,“不曾洗过也无妨,孤让人备了热水,正好与娘子一道沐浴。”

想起上回在浴房里发生的事,沈沅槿顿感一阵头皮发麻。虽说他今夜的确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也把她折腾得够呛,细算起来,也是大差不差了。她实在有些累,眼皮都在打架,婉拒道:“我累了,想要早些睡,明日再行沐浴不迟。”

沈沅槿话毕,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呵欠,整个人往被子里钻。

陆镇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霸道地将沈沅槿捞出来,见招拆招地道:“娘子想睡便睡,孤伺候你就是。”

身上不着寸缕,沈沅槿羞愤地捶打他的膀子,提醒他:“殿下作甚,我还没穿衣….…”

一语未完,陆镇就已顺手扯了床褥裹住她,打横抱在怀里,痞笑着问她:“这样可挡严实了?”

沈沅槿没想到陆镇竟会这么简单粗暴地解决这个问题,当下也懒得再去理会他,气鼓鼓地闭上眼养神去了。

陆镇抱着她出了门,吩咐婢女铺上新的被褥,径直朝此间的浴房而去。

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那浴桶的大小,因是给女郎用的,不比他院里的大,两个人坐得很是勉强,只能同向而坐。

陆镇坐在沈沅槿身后,替她涂抹澡豆。

水面的热气蒸腾而起,陆镇身上的温度亦有些烫人,沈沅槿几乎如芒在背,哪里还能有半点睡意。

豚被膈着,沈沅槿差点绷不住喊他滚出去,因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便也忍下了。陆镇仔细洗去她身上的泡沫,用她洗过的水囫囵清洗一番,抱她出浴,擦身穿衣。

单手托抱住她,另只手提着她的重台履,稳步返回屋里时,床上已铺了一床新的褥子。陆镇弯下腰,用另只手掀开被子,放她躺进去,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跟着钻进被窝。

“沅娘可消气了?”陆镇寻了个舒服的抱姿,很是自然地手搁在沈沅槿的酥雪上。

沈沅槿这会子背对着陆镇,看不见他,没好气地反问道:“殿下不信任我,只管由着你自己的心意让姜郎君接我来了此处,还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竟还觉得我会消气吗?”

他让姜川去接她过来这里,除却想要让她住得更舒适安全些,也的确有担心她会离开,想要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会用“不信任”来形容他如此待她的心思,倒也不算是污蔑了他。

陆镇无从反驳,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绝口不提信任的问题,“这座院落里的一应物件都是顶好的,又有诸多婢女媪妇可供娘子驱使,孤的本意是想让娘子住得更好些。”

沈沅槿却不肯就此揭过这个话题,执着地道:“我如今已经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殿下的疑心也可消了。”

来她屋里前,陆镇曾向姜川问过沈沅槿来时的表现,姜川道:沈娘子并未推拒,答应得很是爽快,当日收拾过细软后,便带着辞楹一道过来了。

辞福是随她从汴州来到长安,陪她一块儿长大的,她肯带上辞楹,应是卸下了心防的。陆镇心中为之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惹得他阵呼吸不畅,懊悔自己不该那般疑心她的。陆镇的额头贴在沈沅槿的绸发上,愧疚道:“是孤不好,从今往后,孤再不会如此了。孤会全心全意地信任沅娘,疼爱沅娘,断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等你进了东宫,便是大子妃亦不能给你气受,孤会时时护着你。"

沈沅槿对他的誓言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她好不容易才勾起他的这一丝愧疚和信任,岂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泄气掉链子。

“殿下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莫不是哄我的?”沈沅槿回过身来,借着月色凭感觉与陆镇对视,虽看不清他的脸,但因知晓他的夜视能力过人,眸子里满含期待之色和柔情蜜意。

晚风拂动轻薄的床帐,清泠的月光落在沈沅槿的面上,颇有几分昏暗不明。陆镇勉强看清了沈沅槿的脸,迎上她投过来的目光,只觉她的眼眸仿若夜幕中照亮前路的明星,引得他挪不开眼。

四目相对间,陆镇温柔地抚上沈沅槿的脸,语气坚定地向她保证:“方才所言,一字一句,皆是出自孤的真情实感,绝无半分虚言,更不是哄骗娘子,孤会用行动证明给娘子看。”

他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沈沅槿从没想过与他共度一生,自然不会在乎;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营造出郎情妾意的假象,让他放下戒备,从而为自己赢得出逃的机会。

逃离的决心丝毫没有因为陆镇那番“掏心窝子”的话而动摇,相反,她只要想到自己一旦进了东宫,就将成为他的笼中鸟雀,简直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沈沅槿不敢再往下深想,手心覆在他捧自己脸那只手的手背上,用脸颊轻蹭他的手心,似为难又似忧愁,柔声问他:“殿下这般霸道,事先不与我商量便将我接到别院住着。倒要我如何安置那两位

在我家帮工的女郎和看门的郎君?"

陆镇很快被她蹭得手心生热,那道热意直透着皮肉刺进皮肉里,好容易被他压下的那团邪火重又袭来,滚动喉结,轻呼一口浊气后,眼里的欲便再难掩藏。

想要让她看见他这副身体对她的言爱和渴望,又怕会吓着她,讨她嫌。幸而她这会子看不清他那落了俗套的目光,陆镇无需刻忘隐藏,就那般任由欲望在眼里肆高流转,压抑住多余的声调,“这有何

难,沅娘何须为这样的小事犯愁。每人给一百两银子,再让姜川为他们安排新的去处。"

这原是他惹出来的事,由他善后也是应该的。莫说是一百钱,他就是愿意给一千两,她也不会替赵伍三人嫌多。再者,他三人的去留是他安排的,总不会再怀疑至她头上。陆镇脸上的温度仿佛升高了些,沈沅槿与他相处过多回,很快便已猜出这其中的缘由,不由暗暗笑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沈沅槿心内鄙夷陆镇,面上却无半分表现,同他讲道理:“纵有旁的去处,也该问问他们的意思,万不可强人所难。此事不必操之过急,等过段日子,我还要回去 趟,同他们言明此事。”陆镇心里存着歉意,此时此刻,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该珍惜眼前人。陆镇在心里默念一遍,“好,沅娘且先睡下,孤还有事,需得出去一趟,不必等孤回来。”他要出去做何,沈沅槿焉能不知,让他提灯出去,仔细看路,接着背过身,朝里睡了。她在关心他。陆镇别提多开心,就连心里都是暖丝丝的,坐起身道了句“遵命”,吻了吻她的脖颈。

……

陆镇在浴房里纾解完,又拿冷水洗了洗,归至里间。

他的步子迈得很轻,近于无声,被窝里的女郎睡得正香甜,没有丝毫察觉。翌日天未明,陆镇便已起身洗漱,用了两张胡饼充饥,当即骑马进宫。沈沅槿一觉睡到辰时,窗外天色早已大亮,晨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尽是暖白的光线。

辞楹昨夜睡得早,先她醒来。一刻钟前,便有婢女询问辞楹今日早膳备些什么。

因沈沅槿早膳向来吃得清淡,辞楹只叫备下碗馄饨和水煮蛋就好。

“娘子起得正是时候,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馄饨。”辞楹端水进屋,沈沅槿习惯性地道声谢,自行穿衣净面。

沈沅槿拿干帕子擦过脸和手,坐在妆镜前疏发,问她吃过了没。

辞楹定定看她,不紧不慢道:“不曾用过,我叫了两碗,待会儿陪娘子一块吃。”

她二人说了会儿话,沈沅槿将头发盘成单髻,未及簪上喜欢的发钗,就听外面有人来扣门,道是早膳备好了。沈沅槿扯着嗓子让人进来,定睛一瞧,竟是琼芳,辞楹脚伤卧床那两日,还是姜川带她和岚翠过来帮着照顾过辞楹。琼芳恭敬地唤了沈沅槿一声沈娘子,放下食盒开始布膳,桌案上不独有两碗馄饨和两颗水煮蛋,另有一碟酱肉和毕罗。沈沅槿吃不了那么多,便叫明日起少送两样吃的东西来。

辞楹夹了块肉馅的毕罗泡在汤里吃,询问沈沅槿今日可要外出,也好提前叫姜川寻人去套车。

沈沅槿拿勺子舀一颗馄饨,低头吹了吹,“去东市的铺子里寻刘二娘和高三娘罢。”

“夏日将至,娘子是想看看她们新制的夏衣如何了?”辞楹将毕罗按在汤面以下,问出心中所想。

沈沅槿嗯一声,让辞楹先吃碗里的热乎东西,不然待会儿毕罗该泡胀了。

次日,沈沅槿携辞楹往东市的铺子走了一遭,直至临睡前,陆镇的身影都未出现,然而她今日外出的行踪,陆镇早在傍晚时便已得知。此后数日,沈沅槿几乎间隔一天便往名下的三间铺子走上一遭,陆镇那处每日都会收到她的消息。这期间逢清明那日,沈沅槿去桥山上的金仙观为祭拜耶娘的牌位。

四月初九,因明日休沐,陆镇加紧处理完部分公务,赶在宫门下钥前奔出宫门。

他来时,沈沅槿正在灯下画花样子。

陆镇并未出言打断她,而是立在她身侧静静看她画完一朵芍药,这才往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沈沅槿搁下笔,却并未行礼,只给了他一句迟到的问候:“殿下来了。”

陆镇并不计较她的不守规矩,反是夸她画的牡丹甚是好看,不比长安城中有名望的丹青手绘出来的差。沈沅槿大大方方地受下他的夸奖,体贴地询问他可用过晚膳了。

“孤急着来看沅娘这段日子过得如何,出了书房就往这处来,还不曾用过。”

公务固然重要,殿下多少也该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些才是。若是没有康健的身体,倒要如何理事呢?殿下进屋前,可命人去厨房传膳了?”沈沅槿说这话时,双眸微沉,眸底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疼

惜之意。

难得一回听她口中道出关心他的话语。陆镇的整颗心都变得熨帖起来,“娘子这样关切孤,孤很受用。娘子且安心,便是为着喂饱娘子,孤也会好生爱惜这副好身子。”沈沅槿耳听陆镇越说越没个正经,提笔蘸墨,继续画她的芍药花去了。

两刻钟后,仍是琼芳送了饭食进来。

陆镇让放到一边的桌案上,离了罗汉床过去那边用饭。

夜色渐深,陆镇漱过口,唤人进来撤去碗碟。因夜里动笔伤眼,拿走沈沅槿手里的兔毫,邀她去园子里走走。沈沅槿正好也有些眼酸,便随他去了。

陆镇手里提着一盏明亮的羊角灯驱散黑暗,状似不经意提起她这些日子的行踪:“孤听姜川说,沅娘这几日常往成衣铺里去。”

沈沅槿预感陆镇应已知晓了那三间铺子都是她开的,并未出言欺瞒,反而表现出信任他,拿他当亲近之人看待的模样,直言道:“良娣不可随意出入官门,将来我入了东官,再想亲自打理于底下的铺子

怕是很难了,少不得要提前妥善安排好一应事务,这才去得勤了些。"

说完,佯装忽想起什么事来,撇了撇嘴,使小性似的拿话刺他,“殿下有此言,莫不是又在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陆镇唯恐她误会他的心意,对他感到失望,伤了彼此的情分,急忙否认,“孤若怀疑沅娘别有用心,早该限制你的行动,而非容你自由出入府门。”

“原来竟是我自个儿多心,险些误解了殿下待我的心意么?”沈沅槿莞尔轻笑,伸手去触陆镇的腰背,“那么,我该如何补偿殿下才好?”补偿。结合她手上不规矩的动作,陆镇很难不往男女之事上想,不一会就因她指尖画圈的动作乱了呼吸。

陆镇捉住她作乱的那只手,轻轻握在手里,"沅娘这是从何处学来这些勾人的东西?"这些二字,不独是指她今夜的举动,还有上回他来别院时,她将手心按在他的胸膛上,细细摩挲……沈沅槿瞬间老实,没再动一根手指,装傻充愣,“我并没有做什么,殿下何来此问?”小白兔越发会撩拨人了。陆镇向来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儿,她既勾出他一身火来,自当为他善后。

“沅娘不老实,孤今日要好好罚你。”话毕,停下脚步,在她还未及反应过来时,改用左手提灯,稍稍俯身,右手使力,抱起她。视线陡然高出一大截,沈沅槿毫无防备,不免心颤,几乎是本能地在陆镇颠手让她坐稳些的时候,紧紧环住他的肩脖。他似乎很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手法抱她,甚至是她。沈沅槿将手环在他的脖颈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镇,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陆镇一路折返回去,进门的时候,悉心提醒沈沅槿小心碰到头。

门框近在眼前,不必他说,她也知道自己该低头。沈沅槿将身子伏低一些,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

陆镇嘴上说着要罚她,然而将人放下后,却是先从刚才用饭的那张桌案上取了一方锦盒来,“这是孤让司宝司制给你的金步摇,上头的花是你喜欢的山茶,你瞧瞧可还合眼。”他先前送过她不少东西,那支蔷薇步摇这会子还在她的妆奁里吃灰呢。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未免他察觉出异样,免不了是要做做样子的。沈沅槿如是想着,无奈接过那方锦盒,信手启开,立时便被吸引住目光,盯着那上头的片片纯金花瓣看了许久。如此精湛的手工艺,足可用巧夺来形容。沈沅槿心中的感叹,眼里的那抹惊喜之色不全是演出来的。

沈沅槿像是害怕自己会把那朵金花弄坏,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些花瓣,发现是稳固的后,这才堪堪安下心来,将其取出,拿在手里仔细观赏。从她的面部神情不难判断出,她是喜欢这支步摇的。陆镇取来妆台处的螺钿银背铜镜搁在小几上,“孤来帮你簪上可好?”沈沅槿自那泛着金黄的步摇中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了个“好”字。

陆镇细心地先调整好铜镜的位置,再将那步摇簪进她的发髻中,甚至动手理了理上头坠着流苏,与她一道看向镜中的女郎。

无需沈沅槿开口问他好不好看,陆镇那厢便已藏不住话,托住她的腰豚,抱她到与自己持平的高度,认真端详着她,借物赞她:“这支步摇单看虽也不差,终究还是在流娘的发上更显华美贵气,不似凡间俗物,倒像是天宫神妃所配之物。"

这番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沈沅槿听着怪不习惯的,没打算放在心上,嗔怪他道:“从前竟未发现,殿下原来这般会哄女郎。”

她的话,既对,又不对。陆镇蹙起眉头,纠正她说错的地方:“旁的女郎孤还不放在眼里,孤只哄你一人。”

他那厢正含情脉脉地表白他的心意,沈沅槿想起的却是另一桩并不适合在此时提起的事,直言不讳:“殿下选妃的日子定下了吗?”

陆镇眸色微沉,深感方才暗叹她会勾人的结论下早了,即便心里不满于她对自己的忽视,还是乖乖回答,“择了本月的廿四。”

沈沅槿听了,面上没有半分吃味的表情,不县在意地活锋-转,“婚烟大事,当事先告知长辈知晓,如今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只有姑母和永种了,在殿下选妃前,我也该进官提前知会她一声;再有,殿下

选妃的前,我想去金仙观为已逝耶娘打醮三日,以资冥福,同时也为姑母,永穆和殿下祈求平安。"

他虽排在了第三位,总算也有他的一席之地。陆镇心里免不了有不甘和哀怨,但不多。

“沅娘只想着为孤和丽妃母女祈福,就不考虑考虑自己?”陆镇拧眉反问,无比认真地添上一句:“孤的沅娘也要安康喜乐才是。”

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哄骗之色,约莫是真心实意地盼她能安康喜乐。沈沅槿提醒自己不能被他带偏话题,一双清眸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极尽温柔,追问:“殿下应是不应?”

陆镇沉浸在她赐予的温情里,根本没有拒绝她的办法,“这两桩事,孤都应了,姜川会安排好一切。这个答案,神妃娘娘可还满意?”

沈沅槿主动环上他的脖子,不吝表达她的谢意,“谢谢殿下。”

“既然要谢,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行。”陆镇掂了掂手,将她托举至更高的位置,深邃的星眸仰视着她,嗓音低沉:“今夜神妃娘娘可愿让孤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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