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威海卫大开眼界
我发现押解我们的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表哥和我在一辆车上，他对我说：“估计一会要三堂会审了，我们完了！
到了刑部，门口威严的大门已经让我倒吸三口冷气，我想想一会要和苏三一样的受罪，眼泪水都要下来了，这时我看到大富，他对我说：“沉住气，我们有关系，别怕……”
大富被押走了，我和表哥被几个衙役看守着，不过他们对我们态度还不错，也许以为我们是什么官宦子弟吧，还允许我们喝水，说话。
过了会，一个都察院的经历来了，他说：“把这两个犯人押上大堂！”
也活该我们倒霉，这个左都御史就认识我，表哥，小苏州，还有大富，以及其他十几个个学子都被押上大堂。
只听着衙役们有节奏的喊道，奉……大人……均旨……带……犯人……上堂……威……武……
还好我们是举人，可以不跪下，但迫于三堂会审的压力，和衙役们棍棒的敲击声，我还是觉得脚底无力，想跪倒在地上求饶……
表哥拉着我的手说：“做都做了，你现在怕来不及了，顶住啊。”
我一咬牙，心想只要我不招，他们还能拿我怎么办！
这时上来一个人，我仔细一看，不是那个广东人吗？
广东人用带有口音的官话说：“大人，就系他们这几个，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和考官沆瀣一气，科场舞弊！”
大富几个骂骂咧咧的，商议以后找人做掉他，我说：“这B扬得罪那么多人，还用的了我们动手？
左都御史拍了一下醒堂木，对我们说：“不许喧哗，尔等承认所犯罪行吗？”
我刚想说话，同行的五十岁老举人说：“我们何罪之有？我奉劝你一句，即使不合群，也别这样得罪人，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知道我叔父是什么人吗？”
左都御史大怒道，大胆，竟然公开威胁本官，我倒要看看，你后台硬还是我硬，来人啊！拿下去打一百杀威棒！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默默不敢言，估计这左都御史收了什么刺激，铁了心了要拿我们治罪了。
那一下下棍棒，打的举人是哭爹喊娘，我心想一会自己也要受此大罪，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呢。
差不多打了五十几下，衙役们上报：大人，他被我们打死了。
左都御史对小苏州问道，你招不招？
小苏州突然开始大笑不止，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笑，左都御史问他笑什么，小苏州说：“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左都御史说道，倒还有些文采，先不打你了。
说完，左都御史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声说道，来人啊，把他拉下去打！
我被衙役拉走，眼看要被架出去了，我大呼道，大人饶命啊！
左都御史说：“且慢，拉回来。”
衙役把我架回来后，左都御史问道，你说，你招不招呢？
我马上说：“我招，我招，我全招！”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愿意认罪，左都御史笑道，我早知道你们就这点出息！
没过多久，我们就签字画押，说自己通过钱财买通礼部，国子监，翰林院，达到中进士的目的。
我们很快被关进牢里，这里很小，却有十几个举人挤在一起，大富说：“你真没用，被他吓了一吓就招了。”
我说：“还说我，你们还不都一样，要是不招，还不要给他打死啊。”
这时有个人被提进来，我们一看，那不是所谓被打死的举人吗？
表哥大呼：我们上当了！
举人们议论纷纷，说一会要写信给皇上去伸冤去，可当问及怎么写信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面露难色，天啊，我这才发现，他们都是文盲！
我们被关在刑部牢狱整整三天，吃的是淡馒头臭咸菜，喝的是脏兮兮的水，好不容易熬了三天，有人来救我们了，原来是礼部尚书疏通了关系，暂时把我们这些人保释出来。
回到狮子楼，掌柜的对我们关切的问：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我们摆摆手，没和他说话，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第二天中午，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富正在和什么人说话，那人看到我醒了，就对大富说：“你们好自为之，老朽先走了。
我慢慢起身，升了个懒腰，然后问道，大富，什么人啊？
大富对我说：“什么人你别管，我们这次是中不了进士了。”
我说：“那不废话啊？我们都被抓进刑部逼供，已经签字画押了，还中进士？做梦吧？！”
大富问我知道其中缘由吗？
我说：“我怎么不知道？左都御史是个混蛋，软硬不吃，就知道整我们这些举人。”
大富冷笑一声，说：“你太天真了，告诉你，左都御史只是个棋子，真正幕后黑手另有他人！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大富说：“朝廷的事情不能多说，但有一点告诉你，有人要整首辅大人，所以他们就借科举的事情发难。”
我想起前几天的事情，问道，是张哲，傅景他们？不可能啊，皇上不是很信任首辅大人，怎么会任由他们胡搞呢？
大富说：“首辅大人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而且他在位时间长了，仇人数不胜数，皇上是很喜欢他，可舆论压倒性的攻击内阁，皇上也保不了他啊，所以我断定，日后必然会换批人的，这就是政治！”
我说：“政治什么的我不管，但我们的进士怎么办？能退款吗？”
大富笑道，你当小菜场买菜啊，还退款，别想这种事情了！
我问道，那就算我们倒霉了？
大富道，只能如此了。
这时表哥走了进来，他说：“你们谈话我都听到了，我告诉你们，现在这事还没完，我刚听到消息，礼部尚书已经被带走进行调查，首辅称病不出，锦衣卫已限制内阁成员随意离京，整个朝廷都乱成一锅粥了。”
大富说：“看来他们不整到首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他们会随时把我们带走，继续审讯，获取他们想需要的东西。”
我大呼：这该如何是好？
表哥思考了一会，说：“只有一个字，逃！”
我摸了摸他额头，说：“大哥，没发烧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
表哥说道，我又没说逃到外国去，我想去乡下避避风头，目前朝廷多事，吏治混乱，效率低下，我们几个人暂时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去了，估计也不会深究。
大富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我们匆匆收拾了行装，然后就找掌柜子结账。掌柜的神通广大，自然知道我们为何离开，他对我们说：“你们此刻快走还来得及，明天开始，就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
说完，掌柜的叫来车夫耳语几句，然后对我们说：“诸位虽然遭遇坎坷，但日后必有大用，我祝诸位一路走好！”
我们上了车，向城门驶去，大富对车夫说：“师傅，请再快一些，不然我们都要去刑部大牢里吃青团，过清明节了。”
车夫说了句明白，然后一路飞驰，我感觉都有点赶上低俗的汽车感觉了。
当我们感到城门时，守城把总对我们说：“诸位举子，真是不巧，你们来晚了，今天城门已关，你们明日再来吧。”
我急忙对把总说：“大人，我们几个都是首辅大人的朋友，如今有要事去办，如果耽误了时期，上头会怪罪的，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大富拿出了十两纹银，递给了把总，而我和表哥拿出一些散碎银子分给了众官兵，他们收了钱，商议几句后就为我们放行，把总说道，这些举子都是国家的栋梁啊，国家三令五申要优待举子，我们也要响应，尽量为他们的科举之路保驾护航！
出了城门，我们一路向东，直奔天津卫，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不吃不喝，让车夫尽量开快车，而这一路上路况真的很好，所以只用了三个时辰，我们就狂奔二百六十余里！
这一路颠的，让我的骨头都散架了，一到塘沽，我就下车呕吐，再看看身旁的阿宝，表哥，还有大富，也是差不多的死样。
大富给了车夫一笔重金，然后就带我们去找商船南下。这时船家都休息了，不肯出港，只有一艘渔船肯为出海，大富不太想包渔船，他说：“这船一股鱼腥味，让我慎得慌。
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明天天亮，刑部带人封锁码头，我们到时候哪也去不了！”
大富一咬牙，说道，好，就这么办了！
虽说是渔船，可也是一艘二十几步宽，四十余步长的大船，上面水手也有二十多人，都是山东一带的渔民，本来要去渤海捞珍珠的，但听说那最近来了一伙倭寇，所以被敢去，准备去东海捞点海鲜。
我们对船长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尽快把我们送回吴淞口就行了，船长说了句晓得，然后就扬帆起航，塘沽晚上风很大很大，不一会，我们的船就离开了港口，消失在慢慢夜幕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渔船很单薄，所以一直晕船，表哥给我拿来不少话梅，依然无聊。
大富担心的则是我们身边的钱财，我看他一直守着自己的那些银票和银子，就觉得好笑，我告诉大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富好奇的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船长和很多船员都是曲阜出来的，我还见他们供奉孔子排位，这些孔子后代再不济，也不会打家劫舍吧？
大富想了一下，说：“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我说：“小心什么？真出事情了，还是保命要紧，钱财是身外之物呢。”
阿宝对我说：“少爷，你可是有钱人，不知我们穷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实话告诉你，很多人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我心想这些人的幸福指数也太低了吧……
突然，表哥发话了，他说：“如果刑部的人抓不到人，去松江府拿下我们，这又该如何是好？
我们被表哥一问，集团傻眼了，过了很久，我说：“那只有束手就擒了，我不想一辈子东躲西藏的，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