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水下恶斗
我看奶奶笑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由地小声嘟囔:我同学都遭鬼打了,奶奶你还笑得出来。
正在做饭的母亲顺手用铲子头敲了敲我脑袋,低声骂:咋跟你奶奶说话的?
我嘴巴嘟得更高,但不敢再说话,因为爸爸正用他一贯深沉的眼神盯着我。奶奶也不管我,继续往灶里塞火柴。我不解地望着奶奶,问:奶奶,我同学的事你不管了?
奶奶微笑着看我,说:已经好了啊!
哪里好了?我同学脸上全是淤青,要等好久才能好啊?我继续问。
奶奶说:你问问你同学家里有没有泡酒,每天睡觉之前用泡酒擦几天,几天就好了。如果没有,明天你把你爸喝的泡酒给他装点去。
奶奶说的泡酒是家中常备的一种酒,多是用枸杞子、熟地黄、冰糖等炮制而成,还有些比较烈性的,比如蛇胆,蜈蚣等毒虫泡酒,可以喝,用以祛瘀消肿也是很有效的。
我点头,听奶奶继续说:易娃子,明天见到你同学的时候记得告诉姐他,以后如果再有人晚上叫他的名字,千万别急着答应,先看清楚是谁在叫他。还有,千万别再因为这种事而骂人。
虽然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对奶奶的话深信不疑,第二天把奶奶的话转告淤青,几天后他脸上的伤渐渐好起来,从那时起,余清对我奶奶佩服得五体投地。
余清的事尽管让我记住了‘晚上有人叫名字,不能随便答应’这件事之外,其实小时候我始终未能明白是为什么,到后来渐渐长大后才明白,原来空气里真的有这种鬼魂的存在。
奶奶说如果夜里有伪装成人声的阴魂叫我们的名字,恰好我们答应,就会和他形成一种一应一答的对答的模式,相当于是我们默许了他的靠近,如此一来他们就能迷惑住我们的心智,从而为所欲为。当然,余清的事要相对简单些,那只阴魂说不定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哪里知道余清会发火,还粗着嗓门大骂,所以他只是挨了打,魂魄并未丢失。
可是在这件事上,我、余清,以及奶奶的所有注意里都放在了余清被鬼打上,似乎谁也没注意到余清姐姐曾说过她看到有个黑影在扇余清的耳光,所以,有些事,是注定了将要发生的。
时间很快到了这一年的九月底,在全校老师的组织下,长征小学所有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参加了一次野炊。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一次让人永远难忘记的活动。
或许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并不太能明白野炊,但农村的孩子应该都知道。野炊类似与春游,但又不同于春游,春游是穿着轻便,出门欣赏美景,而野炊却是自带锅炉、碗筷、生的食物、和柴火等,大家组团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自己动手做午餐,吃完玩一会,又背着各自餐具回家。
说实话,自己做饭对于如今十来岁的小孩而言的确难了点,但我们那会确实人人都会,甚至有些同学还能用简单的食材做出很可口的饭菜。
野炊之前,老师会将全班同学分为若干组,一般五到七人一组,当然,我和王冲、余清是铁三角,与我的一个男同学同桌,另外老师还分配了两个女孩子到我们一组,那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男同学和女同学搭配,做起事来才不会觉得累。当时我不太明白老师这句话的意思,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真他吗的越来越佩服她。还真是‘要想教育好,从娃娃抓起’!
这次野炊的地点是选在距离学校只有两三公里远的一条河的河坝,河的一头是一个刚刚修建起的水电站,平时基本上没有水放出来,所以下游反倒成了条河流的始端。九月份的河水不急,河滩两边都是大小不一的,还被磨得异常光滑的鹅卵石,像个天然游乐场,叫我们这群矛头小子和姑娘喜欢得不得了。
野炊的过程较为平静,除了我们煮的饭差点没熟,用两块石头临时搭建的灶炉因温度过高,断成了两截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最后我们六个人做了五个菜和一个烫,有两个菜是余欣洁烧的,连巡回而来的老师都陈赞她烧得菜不错,我们几个男生纷纷跟着起哄,几句话夸得余欣洁脸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当然,煮饭与吃饭不是今日野炊的高潮,高潮是饭后大家一起在河边游玩。其实我后来也曾有过怀疑,当时老师为什么放心带一大群十来岁的孩子去河边玩,难道不怕我们这些顽劣的学生不听话,一不小心摔倒河里去?但事实证明老师是没有错的,两百多个同学没有一个人出事,倒是让我们发现的一件事。
吃过饭后大家合伙将锅碗洗尽,各自收回自己带的东西,之后像撒了泼的猴子,围着河坝到处跑。当然,这里我们所活动的区域是有限的,老师规定我们只能在河岸的这边玩,不能到对岸去,因为对岸是一拍很森的杂草林,这个天气杂草有些枯萎,倒是将林里那些不大的树印了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们在鹅卵石下找出了很多的螃蟹。九月底螃蟹原本没有多少留在岸边,但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我掰开一块大石头,正巧看到一只半个手掌大小,收着十条腿乖乖栖在泥沙中的螃蟹,之后王冲等人瞧见,不管男女同学都像疯了一样,开始沿着河岸不停地翻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也正是这个原因,余欣洁拉着另一个女同学找到了我。
余欣洁带着红扑扑的脸,小声地问:王天易,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我一只手抓着一只螃蟹,随口问:啥事?
余欣洁朝我走了一小步,吞吞吐吐地说:我和刘鹃想……想解手,但是这边没厕所,我们想到那边的树林里去,你能不能陪我们一下。
我朝余欣洁指的树林看了看,茂盛的杂草和小株树枝组成一个小型森林,倒也不失为一个天然的厕所。我又看余欣洁,她的脸更红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像是充满了期待,我想这句话一定是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我想也不想一口回道:行,正好我也想上厕所。说完一把拉住身边余清的衣袖,强拽着往草丛里走。
草丛距离河滩只有几十步的距离,我们其实是来帮与余欣洁二人把关的,充当‘护花使者’的,以免有人不小心闯了进来。在草丛深处一两米我们停了下来,留余欣洁和刘鹃二人拉着手进去,我则和余清讨论着那个人手里的螃蟹更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玩得太过火,一只较大螃蟹竟然狡猾地从我手里溜了出去,‘啪’一声掉在草丛里。
吗的,还想跑!我低骂一句,快速扒开草丛下蹲,可是遗憾的时,我已经没有看到螃蟹的影子。
余清,你走那边,我走这边,这个死东西,今天非得把他找出来!我赌气地说,这可是我长那么大以来捉到的第一只螃蟹,怎能叫它逃了?
余清不愧是好哥们,一听我说话连忙转身往我指的方向去,我则向着她的反方向走,没走几步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易娃子,你在那边敢啥?
我抬头,竟然是我姐。姐姐念六年级,我们在同一所小学,当然在同一个地方野炊。除了姐姐,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女生,看起来瘦瘦的,白白的,眼睛特别大特别漂亮,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清倒是先开了口:姐,你咋来了?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余清的姐姐,没想到和我姐姐在同一个班。
我姐走近我身边,伸手就要拧我的耳朵,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说:你又在这做啥子坏事,小心我回家告诉爸,回头让你屁股开花。
我挣脱开姐姐的手,正要开口狡辩,余欣洁的声音低低从丛林深处传来:王天易!
我姐看一眼余欣洁和刘鹃,又看我一眼,嫌恶地说:我说易娃子你躲在这干嘛,原来是偷……
姐,你想到哪去了,她们是我同学,我和余清是陪他们来的。我怕姐乱想,连忙说事情。
我姐不太相信,转头望着余清,余清忙点点头,附和道:真的,我们是陪她们的,余欣洁,你说嘛,是不是你们俩个喊我跟王天易陪你们过来的?
余欣洁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姐仍旧有些不信,指着地面说:那你们两刚刚在地里找什么?
我忙将螃蟹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姐这才信了几分,我根本没时间搭理她,冲余清吼一句:赶紧帮我找螃蟹。
好好的找啥螃蟹,走出去,待会老师叫了!我姐又想上来扯我的耳朵,却被余清姐姐拦住:反正站在这看得到老师,他如果叫我们一定能听见,就让他们找好了。说完有对我说:你们的螃蟹掉哪了,我帮你们一起找。
说实话,余清姐姐的声音比余欣洁姐姐的声音还甜,感觉就像含了快很甜的糖在口中。
有了我姐和余清姐姐的帮忙,寻找螃蟹似乎更加得力,渐渐地我们越走越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近里河滩很远了,然而当我们反映过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一样东西顿时迷住了我们的眼睛。
那是一块很大的石头。石头本身没有什么可吸引我的地方,我看到的是石头旁边一件红色的,看起来还很新的衣裳,我想这种草丛里平时已经很少有人来,竟然还会有人把衣服仍在这,这不免勾起了心头的好奇心。
当时姐姐距离我最近的姐姐也大概离我有五六米的距离,我望着望着衣服和石头盯了几秒,然后毅然决然地朝它们走了过去,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魔力,就像铁遇上磁铁,就那么被吸引了过去。
红色衣裳看起来是一件很薄的外套,有一部分掉在石头缝里,另一部分露在外边,有树叶挡着。我越走近,就越仿佛看到红衣服在动,中间部分被轻轻翘起来,过一会就凹进去。我当时像是被迷了心智,不自觉地就去掀开那件衣服,恰好这是传来我姐的声音:易娃子,你在干嘛?
我吓一跳,忙把衣服扔掉,再看时红衣服地下赫然有一只螃蟹。
找到了,找到螃蟹了!我冲我姐喊,我姐有些不相信,说:还怪啊,一只螃蟹能跑这么远?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随手把螃蟹抓了起来,冲姐姐的方向晃了晃,说:你看嘛,是真的,肯定是我丢的那只螃蟹。
我的手刚好能把螃蟹整个握住,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臭的,像家里放久了的生猪肉。好在味道不是特别浓烈,一会有,一会无的,我也并没在意。
还真让你找到了!姐姐小声说,看到我手里的螃蟹恐怕她也不能不信。这里离河坝已有一段距离,若是河里的螃蟹,怕是没办法爬这么远,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它就是刚才从我手里跑掉的螃蟹。这时余欣洁几人闻声而来,余清最是高兴,笑着问我是在哪找到的,我指了指背后的红衣裳,说:就这衣服下边,这螃蟹还真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