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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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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中午,我们在择拉家用的午饭。因为客人较多,女人忙活了好些时候准备了满满一桌的菜,虽然我叫不出名字,但是看着挺好吃的样子,叫我忍不住咽口水。想必周越跟我有同样的感觉,人才坐齐他已迫不及待地动块,可是他的筷子还没碰到菜,女人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大吼了一句。

周越吓得手一抖,筷子从手里脱了出去,我们纷纷望着流江,听他翻译:她是说请你们等一下再吃!

这次换我们我们所有人惊讶了,接着女人像是意识到她刚刚的突兀,忙冲我们深深鞠了一躬,嘴里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听起来应该是道歉的话,择拉也坐不住,跟着女人向我们鞠躬。

流江说:他们说很抱歉,请你们再稍等一会……

我看周越捡起筷子,在手里捏得咯咯响,我也忍不住将筷子放进嘴里咬了咬,看着择拉和女人都坐下。

在这里请允许先介绍一下当时我们坐位的顺序,石老头和赵叔叔是我们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两位,彝族人尊重客人,也尊重长辈,所以他们二人位于最上位,其下是流江、择拉、女人和他其中一个最大的孩子,而周越、余霜、我和择拉的剩下两个孩子坐在另一边,可是奇怪的是,在择拉和女人之间竟然空着一个位置,上面同样摆着碗筷。

我自己的猜测是难道还有客人要来,可是这都吃饭了,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择拉在坐下之后最先动了筷子,但不是往自己碗里夹菜,而是放到空着位置上,之后还做了个请吃饭的动作。

这个简单的动作叫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瞬间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当时我第一反应是那个空座位上是不是坐着一位我们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人’,隐形人?

我忙碰了碰身边的余霜,小声问:那个空位置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余霜也是一脸的疑惑,摇了摇头说:没有啊,那就是个空座位。我一听更加觉得慎得慌,这择拉对着一个空座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他这不是诚心吓我们吗?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有病?

想归想,我可不敢说出来,虽然早已觉得饥肠辘辘,但这顿饭却叫我吃得异常乏味,不仅我没有吃好,赵叔叔和石老头也没吃多少,只有没心没肺的周越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洗礼这一桌的菜。

然而在我们用完餐之后,又发生了一件怪事,虽然这件事比起饭桌上的‘隐形人’来得没那么叫人恐慌,却结结实实让我和余霜下了一大跳。

在午餐快结束是,余霜突然瞧瞧跟我说她想上厕所,想让我陪她,当时赵叔叔一行人还在吃饭,我们不好打扰,于是自己出了门去找厕所,在走出大门之后我们首先被最右边一个小房子吸引。

那是怎样的一个小房子呢?给人的第一视觉就是新,像是近几年才建起来来的,房顶同样青瓦。除了新一些,这间小房子比择拉家主房看起来要矮上几十厘米,且很小,没有窗,只有一扇并不高的门。

我和余霜共同的反映是:这里就是厕所。于是不由不由自主地走上去,走近才发现门上上了一把锁,我就纳闷了,一个厕所上什么锁啊?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就伸出手摆弄那锁,可是手才刚碰到锁柄,身后传来一声男孩子的大喝,我陡然回头,竟见择拉十五六岁的二儿子站在离我们不到两米的距离外,脸上写满了愤怒。

我们是想上厕所……我说,忙想解释,他的表情令我产生一种从脚底到脑门心的寒冷。

择拉二儿子哪管我说的是什么,几步走上来一把将我和余霜推开,因为力气太大,余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顿时来了气,扶着余霜冲择拉二儿子大喝:你干啥子,推我们干啥子?

择拉二儿子也不认输,拽着锁看了看,估计见没坏,转过身就冲我们嚷嚷,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好话,因为他边说边用手指指我和余霜,并且脸色越涨越红,这明显就是泼妇骂街的节奏啊!

我们三人,具体是我和择拉二儿子的争吵,很快惹来正在用餐的大人们,令我没想到的是,择拉和他女人冲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拉开我和他们的二儿子,而是和他们二儿子一样,将我们完全推开,检查锁是否完好。

这叫我忍不住想一句话:这TM都是怎样的一家人啊?就算这个屋子里堆满了钱,我又不拿你们一分一毫,这么紧张干嘛?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已然没有了吃饭的兴致,只是我心里很不爽,偷偷在赵叔叔耳边说择拉的二儿子差点把余霜推到,还说那个屋子里肯定锁着什么东西,不然则拉一家人不可能那么紧张。

我以为赵叔叔听了一定会跟着我指责择拉的二儿子,就算不指责也应该会同意我说的小房间里有‘好东西’吧,可是没想到赵叔叔听完之后笑了笑,说我们是客人,要大度,懂得忍让,而且还说那间屋子看起来不过是间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听着只能给他一记白眼,转过头发现周越不住地往余霜身边靠,一脸贼兮兮献殷勤:你刚刚没事嘛,有没有摔到哪?你要是有啥子事就跟我说,我去教训那小子。

余霜脸色微微涨红,不停朝另外一个方向闪,那样子明显是不想和周越靠得太近,可是周越就一跟屁虫,余霜越夺,他反而靠得越近。

我一时忍不住,冲上去强行挤进周越和余霜中间,挽着余霜的手臂,乖巧地问:霜姐,今天来的时候我看到那边有一块好奇怪的石头,要不要过去看看?

余霜笑着点头,跟着我离开,背后传来周越的声音:余霜,易娃子,你们去哪,我跟你们一路啊!

周越近二十来岁,本就是易生情的年纪,余霜虽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很干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那周越恐怕是瞧上了余霜,这才对余霜嘘寒问暖。怎奈余霜对周越似乎并不感冒,所以我自然变成那一坨‘香喷喷’的屎,挡着周越这只烦人的苍蝇不停扑向余霜这道美味佳肴。

三个小孩的事不过是芝麻绿豆,打闹之后我们又怎能忘记这次凉山之行的真正目的,下午在石老头的要求下,女人领着我们去到择拉本人的坟前。

去的路上女人告诉我们:当初择拉从屋顶摔下来的时候虽没有什么外伤,也没有气息,女人特也请了好几个医生来治疗,但每一个都说没救了,女人迫于无奈,只得将择拉的尸体安葬。

讲到这里女人又开始流泪,之后的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流江的翻译是,女人若是早知道他丈夫没死,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不会将择拉的尸体下葬!

女人的哭泣历来是最叫人动容的,我们听着不免对她产生了可怜之意。因为语言不通,我们也无法安慰,只能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深深地惋惜。

如今距离择拉的死已有一个月,埋在土里的尸体定然早已开始腐烂。而且女人所不知道的是,就算择拉的尸体被完好保存至今,恐怕赵叔叔和石老头也没那本事将择拉的灵魂从周娴父亲的身体上,移位到择拉的本体上吧!

向来在坟前的祭拜都是对死者,择拉自己的尸体虽被埋葬,但他的魂魄还尚在,所以不算已逝之人。最终我们只在坟周围逛了逛,没多会返回择拉家。

原本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是送择拉回家,在此之前赵叔叔已经和周娴说得很清楚,她的父亲确实已死,如今他父亲的身体已属于择拉所有,这在一定意义上是保住了他父亲的身体。同时赵叔叔告诫周娴母女二人不要再对周娴父亲抱有任何的希望,他毕竟是已死之人,不可能有择拉借尸还魂的运气。换句话说就是这次择拉用周娴父亲的身体离开,就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周娴若是想为自己父亲修墓,恐怕只能用他平时穿过会用过的东西充当‘尸体’了。

到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周娴作何打算,会不会听赵叔叔的话那一些衣服埋在土里,当成她父亲的墓?不过都无所谓,我们曾接受周娴委托的事,即找出了周娴‘父亲’发疯的原因已完成,且奶奶也为周娴母亲治了病,事情也算圆满完成,加上现在我们又安全送择拉回了他的家,按照择拉之前的约定,他给了一些钱给赵叔叔和石老头,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回家,不过择拉不同意。

择拉的意思是,现在他变成了别人的模样,他老婆儿子,邻居们都不认识他,他怕他死了到另一个世界之后,他的那些去世的亲人也不认识他,所以他想让赵叔叔和石老头帮忙,帮他告诉他去世的父母祖先他最近的遭遇,一面将来有发生什么意外。

对于择拉这样的要求,我想不止是我,就连赵叔叔和石老头恐怕也是第一次听人提,因为他们二人在刚听了流江的翻译之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来赵叔叔告诉择拉,说这样的事情和他石老头都做不了,希望得到择拉的谅解。

择拉刚听完之后有片刻的犹豫,叽叽咕咕说一大堆,多是问‘为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行’的话,越问情绪越激动,到后来倒像是发了狂一般在堂屋里上串下跳的,好在我早就见识了他疯子一样的性格,不然我一定会吓一跳。

在择拉像小丑一样跳了大半会后,择拉的妻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叽叽咕咕在择拉耳边说了一堆话,择拉的表情由先前的疑惑不解,慢慢释然,到后来经开始笑。

是的,我没看错,是大笑,我想就算是现在有人突然塞给我几百块钱,说送给我,任由我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都不能笑得他那么开心。

后来流江告诉了我们一个有关彝族人民的信仰问题,说在长久以来的地域迁徙和人文流传当中,彝族人除了对自己祖先的信奉,还毫无条件地信奉毕摩和苏尼。

这二者均是一种传统宗教模式的领导者,替人排忧解难。

毕摩是一种专门替人礼赞、祈祷、祭祀的祭师。对彝族人而言,他们神通广大,学识渊博,在彝族人的生育、婚丧、节日等平常生活中起主要作用,毕摩司通神鬼,指导人事。在彝族人民的心目中,高学识、高水平,高领悟能力的他们,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人们单但凡有什么不解的困后,找过他们之后定能全部化解,他们更是整个彝族社会中的知识分子,是彝族文化的维护者和传播者。

相比与毕摩,苏尼在彝族人的心目中地位并不那么高尚,因为他们不需要渊博的知识面,甚至可以目不识丁,也不需要念经文,但同样有着帮人化解所有烦恼的,解读困惑的作用,就像我们一般人说的巫师,其实质意义和做为神婆的外婆的奶奶相差无几,常年与‘鬼’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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