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请上榻:一个巴掌
她的目光一直望着他的眼眸,黑漆漆如深潭,一沉到底,无法自拔。舒鴀璨璩
耳边是那个摄影师不断传来的,“笑一笑,不是,要笑得自然。啊呀,你现在都跟哭一样,这哪里是和弟弟在拍照啊……”
可是他哪里知道,她根本笑不出来,看着他的脸,他的眼,她竟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两天发生在她身上的噩梦!让她怎么笑出来!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在外人看来,不仅不是笑,反倒是像极了哭,。
摄影师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的,“啊呀,这个姐姐不笑的,不笑我怎么拍得好嘛。来,自然点地笑个嘛,笑个……”
边上相助的人员默默吐槽:这哪里是不笑,分明是哭好么。
就在众人还在焦急之中,沈路对着那摄影师道,“这位先生,可能因为我姐姐刚才晕倒的关系,所以现在笑起来不自然吧。要不我带她走走散散心,回……”
“不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拦腰截断,说得斩钉截铁。
众人疑惑,不禁目光投向她。却见她眼底含泪,对着那摄影师死命摇头,“不要,我不要去逛逛,我可以拍,我可以拍的。”
看着她莫名其妙来的恐慌,众人纷纷莫名其妙,暗忖是不是方才晕过去所以现在心理有点脆弱。
她看到他眯起眼看着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眼中隐藏的不悦。她不禁一个瑟缩,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的坚定。
她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不要去散步,我可以拍的。”
他看着她。桃花眼眯起,黑漆漆的目光里看不出半丝情绪波动。
她被他看得背脊发寒,流出不少虚汗,但是她的目光依旧不退缩,不躲避。
久而——
他轻笑出声。
声音如风铃般清脆,如细水般温柔。
他说,“姐姐,你不要紧张嘛,乖,弟弟不带你出去。”
众人纷纷笑出声。
她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却毛骨悚然。
这个人,居然可以把面具带的这么完美,明明,他不过十四岁!
她后退一步,却被他的手揽住了肩膀,他温柔地在她的耳边,用整个拍摄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响度,用腻死一片女人的温柔,对着她说,“姐姐,那我们拍照吧,呆会还要去爸爸和阿姨那边呢。”然后,不经意间,嘴唇蠕动,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姐姐,要听话哦~”
对于他的伪装,一瞬间,她有点麻木了。太完美,就算有一天她揭穿他,又有谁会信?只会让人觉得她是神经病吧。
她任着他搂着她的肩膀,僵硬地把自己的脸转向照相机的镜头。
摄影师依旧说,“姐姐,你笑得自然点嘛。”
她扯扯嘴角,咧开嘴。
她从来没有想过,最会笑的她,竟然也会笑不出。
摄影师没办法,叹口气,最后也不要求了,让他们摆了几个姿势拍了几张就说,“上午的就先进行到这里吧。”
工作人员纷纷开始收拾东西。
她被推了一下,不用想,这人定然是他。
她略略往边上一站,躲过他还搁在她腰间的手。随后低头看看手机上时间,已经近中午了,显然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彼时,她的妈妈和叔叔都笑容满面地朝着他们两人走来。
叔叔说,“菲菲,感觉怎么样?”显然,叔叔还在担心她方才。她就想不通,这么好的叔叔,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恶魔一般的儿子,。
她的妈妈也目光亮闪闪地看着她。
她笑着摇摇头,“叔叔,我没事。”
“那我们先去吃饭,我在XX大酒店定了位置。”叔叔笑着说。
*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铺着一块相当精致的蓝白色格子桌布,中间一盆鲜花,白色的百合,红色的玫瑰,紫色的勿忘我。中间还插—着不少细细碎碎的满天星。绿色的叶子伸展着,望着便是赏心悦目。
桌子上摆放了十几盘的菜:烤乳猪,八宝鸭,椒盐排骨,香酥鸡柳,帝王蟹,澳洲龙虾,清蒸鲥鱼,时鲜小炒。菜色色泽鲜艳,望之便可食指大动。可她却没有一点食欲。
她的母亲以为她病了,不住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她摇头,说自己没事。
她的母亲愣是不信,随后拍板定下:小路,你陪菲菲去趟医院吧。
她吓得花容失色。因此她的母亲更是确定了她要去医院一趟。
他说,“好的,阿姨,我会带菲菲姐去医院的。”
而她只能看着面带关切的叔叔,还有焦急的妈妈,有苦只能往心里咽下去。
妈妈啊,女儿该怎么办?
一顿饭下来,像是入秒如年。
下午的拍摄,他们两人的时间是被安排到三点的,而他父亲和她母亲,却是一刻都没得闲的,所以她被他带到了军区总院。
明明他知道,她没病,可是,他就是把她带到了军区总院。
*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苏锦年。
那时候,明明苏锦年和覃受在一起,而这两个少年,都长得绝色倾城,可她就只看到苏锦年。
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身形修长,肤白如玉。他就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却令人觉得气质高洁出尘,宛若九天仙人,误入凡间。
那时候,她想,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看的少年啊。
那时候,她想,这样的少年,到底要多美好的女子,才能够配得起。
当她身边的沈路说了声“苏锦年,覃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才惊得她回过神。彼时,她看到苏锦年率先将头转了过来,目光略扫过她,不带半丝波澜起伏,只是对沈路点点头。
苏锦年,原来他就是苏锦年!那个不经意间救了她的人。
一时间,她竟然有一丝雀跃,一丝欣喜。
倒是边上另一个绝美的少年眯眼微笑地说,“来玩的呀。”她这才把视线从苏锦年身上挪开,看向了另一个少年,那少年也看到了她,淡淡地问了句,“这就是你那便宜姐姐?”
那少年拥有同样绝美的容貌,眼角还有颗妖娆的朱砂痣,笑起来像极了罂粟花。美丽,神秘,危险。
下意识的,她不喜欢他。不止因为那句话,更因为这个少年和沈路一样,笑地太假,像是带了层面具。谁知道温柔绅士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可憎可恶的恶魔!
所以她不喜欢他,。
那少年上上下下扫视她许久,对着沈路道,“长得还行嘛。沈路,不错哦。”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锦年,只是苏锦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而沈路好像发现了她老是时不时地看苏锦年一眼,心中闪过一丝愠怒,旋即冷笑连连,“不错吗?呵呵,却是不错。别看着人娇小,这胸倒是挺大,活也不错。”
她面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路。他竟然可以歪曲事实,而且还能以如此恬不知耻的态度歪曲事实!
方才出声的少年笑道,“咯咯,沈路,还是那么会开玩笑。你要是破了童子身,定然嚷嚷地全世界都知道。”
“没做全不代表没做过。”
她听着沈路和那人的一言一语,心像是块掉进湖里的石头,窒息地往下沉着。
恍然间,她有些头晕。
彼时,从里面走出来另外一个少年。看样子比其他几人年长一些。那人见到她,笑着道,“唉,沈路,这就是你的新姐姐呀,苹果脸,好可爱啊。你好,我是郑跃东,很高兴认识你。”
她想,面前四个少年,三个都笑得灿烂无比,可只有这个郑跃东,才是真真正正的笑吧。好阳光,就如同她曾经的笑容一般,亲切,温暖,怀念。
她刚想笑着回复那个叫郑跃东的少年。却听见他说:
“什么姐姐,分明是我的御用暖床,古时候说的那啥,通房丫头——”
“啪——”
毫不犹豫,她举起一个巴掌朝着他的脸扇了过去。
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着他眼底的怒气愈演愈盛。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声音也在发抖,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咬牙切齿,坚定地说完两个字:
“无耻!”
整个医院的大厅,像是在上演一场无声的默片,所有的人都像是木偶,没有声音。
她盯着他看。
他瞪着她瞧。
四目相视,没有所谓的火花四溅,有的,只有彼此眼底的厌恶。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霍地——
“啪——”
清脆的一声,响起在安静的医院走道上。
来往的行人驻足了脚步,看着前方发生的事,不得其解。
她的头被打偏了过去。火辣辣的疼,从脸颊漫延到耳根,辣的眼流水都“唰唰”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只觉得她的耳朵突然一阵轰鸣,隆隆作响,令得她听不清晰。
她看到他张嘴蠕动着,却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是看他的样子,显然也是在骂她的吧。
呵呵,陈菲菲(菲菲未改姓前的名字),你什么时候,这么惹人厌恶呢?
旋即,眼前一黑,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晕过去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被他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那一巴掌,疼到她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