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机会
那应该是一次机会，是一次只有十几分钟的机会，却改变了他在农场的命运。
那次是很多犯人一起去到很远的一个城市中去挖埋光缆的地沟，活很重，但他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拼命劳动。
午休的时候，正好他们小憩地方的旁边是个网吧，他就极想进去看看那些可爱的电脑。但工地上是不允许犯人随便走动的。该怎么办，他不敢偷摸地进去，那样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想出了一条撒谎的辙。于是他就捂着肚子，装着很痛苦的样子蹲在地上呻吟。警察过来问是怎么回事，他说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警察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他感觉他是个肯于吃苦，又毫无调皮捣蛋鬼点子的犯人，好象从来还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这次肯定是肚子实在难受了，才向他提出要求的。
警察就没怠慢，他四外看看，却没发现厕所，但又不能让他当街胡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巴凌锋突然像发现新似的提醒警察，说网吧里面肯定有厕所，何不让他进去方便一下，太远的路恐怕他也走不了了。警察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只好同意，他和另一个警察打个招呼，让他留下来看管正在休息的犯人，他就领他进了网吧。
他蹲在厕所中磨蹭，听着外面的动静。警察则进到网吧里面看热闹，因为在警察的概念中，他根本就用不着去看着的，他决不会乘机溜走，如果想逃跑，他的机会不是没有，而且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他都没有去把握，可见他是个很实诚的人。
巴凌锋假装蹲了一阵之后，就偷偷地溜出来，也进入网吧。他就站在警察的后面也看热闹，他那可不是在看什么热闹，他是在把他装在脑子里的电脑知识在拼命的往出拽，他要对号入座，把书本上的知识都要对号入座。虽然他自己不能亲自去操作电脑，但是看到实物，看到别人的操作，他也能迅速地发现并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只搭了一两眼，他就发现了问题，他抑制不住冲动，顺嘴就说了一句：“谁做的这么糟糕的系统！”
警察正看的入神，他在后面这么一嚷，倒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就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吱吭一声？”
“我看您看的入神，就没敢打扰，也跟过来看热闹，顺便接受您的监督，也省着您不放心！”他嘻皮笑脸地说，故意磨蹭时间，眼睛却一直瞟着电脑。
“既然方便完了，那就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别看了！”
“两位等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吧台那边走过来一个人，看那考究的装束和优雅的步伐就能猜测出他就是老板。他站在他们面前，对着巴凌锋说：“刚才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做的系统太糟糕！”
“哦，是吗？说说看，怎么个糟糕法？”
“系统附带文件过大，不但占用空间，而且运行速度很慢，还有防范病毒的能力不强，系统很容易崩溃！”
老板掏出烟，递向警察，警察没有拒绝，抽出一支。他又要巴凌锋来一支，巴凌锋摆手说不会。老板将警察和自己的烟都点着，接着对着巴凌锋说：“你能帮忙弄一下？”
“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合乎你的胃口！”
“能用多长时间？”
“几分钟吧，只需要处理一些文件！”
“那你可以做了，我也不会让你白费力！”
“可是”他看了看警察，面露难色。
老板就去讨好警察，他叫人给警察搬来一把椅子，并倒杯热茶，然后重新替警察点上烟，让警察坐在旁边暖和暖和。
警察在外面也冻了半天，他也巴不得能找个暖和的地方，多呆一会。他们每天跟着犯人出劳务，也不管严寒酷暑，也不论风里雨里的也够辛苦的了，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他们就是“二劳改”，其实他们不比那些犯人强多少，他们的内心里都巴望着能早点退休，好结束这份倒霉的苦差。听老板这么一说，他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就让巴凌锋多呆一会吧，自己也放松一下。他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巴凌锋鼓捣。
巴凌锋坐在电脑前面，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摆弄鼠标，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电脑，手显得有些笨拙，鼠标在他手里很不听使唤，他就有些着急，生怕老板把他撵下去。但只有几分钟的工夫，他就能把鼠标应用自如了。他迅速地调出系统，找出那些个多余的捆绑文件，毫不犹豫地删掉了。他又运行了注册表，在里面作了些改动，又将系统参数做了一些必要的设置。
他重新启动电脑，一会工夫，一个稳定的系统就出现在了显示器上。他回头对专注地看着他操作的老板说：“可以了，如果不是遇到特别高手的进攻，你的系统应该高枕无忧了。”
“兄弟，谢谢你，不过你还先别走，还得麻烦你帮我把其余的机器都处理一下，说吧，需要什么报酬，我都会答应的！”
“不必了，只要能让我多呆会就行了，你再去和警察商量一下！”
“这个好说，你只管在这坐着！我去一下就来！”
“等等，你的操作系统都是一样吗？”
“完全一样！”
“哪台是服务器！”
“在那边！”老板指了指最边上靠近吧台的那个电脑。
“好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其实警察就坐在他旁边看着，尽管他不明白电脑，但是他看到他的操作，他知道巴凌锋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
老板和警察又寒暄了几句，就迅速地离开了，不一会，他就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一条烟，他径直走向警察，寒暄几句之后，就把烟塞给了警察，警察客气了一会，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巴凌锋则来到服务器上，他先迫使所有玩家退出游戏，然后他就开始工作，他调出了整个网络，随着鼠标的一阵轻点和噼里啪啦的一阵敲击，他将所有的机器又都重新启动了，只用了大约5分钟的时间，一切就已全部搞定，一个个稳定的界面又出现在了每个显示器上。老板自然是喜不自胜，他高声向那些正在抱怨的玩家宣布，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网吧关门之前，所有的玩家一律免费，网吧里顿时一片欢腾。
警察对于巴凌锋的能力简直是惊呆了，他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就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要不他老是看他有事没事就抱着一本书看，看来他的书确实没有白看。他只知道他入狱的原因是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一开始他以为他和那些个入狱的年轻人一样，毫无法律意识和法制观念，只是凭借一时的冲动和个人的喜好来行事。但劳改之后他感觉他很多地方显得与众不同的，他不卑不亢，做事认真细致，思维缜密，且和那些劳改犯们的关系处理的都非常好，他感觉纳闷，就这样一个理智的人，怎么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但他没有闲工夫去关心他的身世和入狱原因，每天他们都够了精疲力竭的了，他们不但身累，心也累，他们不但要看好他们，还要时刻研究他们，不允许他们滋生出一丝一毫的逃跑企图，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好在他们都是思想和行为比较能自控的人，否则上边也不会让他们来劳动改造。但是他们还是需要时刻牢牢地控制住他们，一旦出现什么差错，这个责任是谁也负不起了。
他们出了网吧，警察把烟分给了另一个警察一半，并且把巴凌锋在网吧的事都对那个警察说了，那个警察也是半信半疑。他甚至又亲自跑到网吧去问了老板，才确定此事属实，他也很惊诧于巴凌锋的能力。
看来，一直困扰他们监狱的电脑日常维护问题应该是不用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