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麦醒（八）

新的一年又即将到来，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媚。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紧紧的挤在一起。远处有人在方烟火，美好的东西总是绚丽短暂，像是末日的黑色挽歌。近处大桥上亮起一排不眠不休的灯火，与夜空闪耀的星星遥相呼应，河滩上人很多，各自为群。偶尔也有独自一人的，那些独自伫立的寂寞身影在繁荣嘈杂之中显的萧条格格不入。我忽然想起一句古诗。

火树银花合，

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

明月逐人来。

周日一早，我带着煮好的瘦肉粥去看望重感冒的小半，天空飘着小雨，淅淅沥沥的，为寒冬更添抑郁凄冷。

小半房间正开着电脑放着轻缓的音乐。

墙上贴着众多摇滚歌星的海报，蜷在椅子上的小半清瘦了许多。她裹着一条猩红色的毯子。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唯有眼睛跟鼻子红红的，但不难看，我的小半永远那么漂亮，生病了也不例外，她的脸看起来格外沉静，让她有了一种凄绝的美。

感觉到她心情不好，我就坐到小床上，床上满是cd和音乐杂志，另有几本诗集。

我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

恩，我应了一下等她下面的话。

杨小左有一首诗叫《雨》

她看着窗外开始背诵。

突然间黄昏变的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落下

或者曾经落下

下雨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我突然向被针扎了一下一样，窗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上帝是想把这个肮脏的世界洗干净么？

我想我妈妈。小半闭上眼睛说道。

小半，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

他不回答也不睁开眼睛，泪水在他美丽的脸上流淌。

我把纸巾塞到他手里，她抓住纸巾却不擦眼泪，然后我也哭了。

电脑里开始重复着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人群中哭着

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

你再也不会……

阿信的声音像是一种受伤的金属，合成一根松散的锁链，不用力。却轻易套住我的悲伤。

小半停止哭泣，她说，醒醒过来，她用左手唤我过去。我刚走到她面前，她就使劲抱住了我。

她说，醒醒，我这辈子最想感谢的人就是你，这辈子还不了就下辈子还你，醒醒，我爱你。然后他松开了我，她说，你明天再来吧，我头疼，想休息会，你先回家吧。

我又抱了抱她，我说，粥要乘热吃，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

从小半家出来空气清新了许多，雨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