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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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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录室内背对着门坐着一个女子,一头披肩的长发显得十分凌乱,身体微微向下倾斜着,似乎是凭借着那只搭在了椅背上的右手方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滑下去。

于桥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对着笔录员笑了笑,慢慢地走到了女人跟前。

女人的脸被她的头发给遮住了一大半,可是她那尖而苍白的下巴还是让他都觉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刺痛来。

“你好,我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于桥。”于桥的右手伸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竟然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一下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又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于桥吐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道:“我知道这件事你难以接受,但事情终归是已经发生了,我希望你可以尽力配合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尽可能快地还你一个公道。”

女人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她将面前的头发抚到了脑后,很快便露出了她的脸来。

这是一张让人觉得惊艳的脸,脸上的器官都让人想到一个词去,巧夺天工,虽然她脸上爬满了泪痕,而且双眼看上去有些微微下陷,却依旧无法削减她之前美丽的十分之一。

于桥愣了愣,然后对着女人颔首一笑,轻声道:“谢谢你的配合。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一年前的。你是否还记得一年前,也就是2008年1月26日左右的一天你丈夫卢义很晚才回家,而且心情不好?”

“一年前?”女人想了想,才道:“这与他的死有关么?”

“有关,我怀疑他死于报复行为,而报复他的人与一年前的肇事案有关。”

“噢,这怎么可能,我们家老卢根本就没车!”女人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道,“没车怎么会牵扯到肇事案里面去?”

说真的,女人的话就像是一击重锤一样,重重地落在了于桥的胸口。

他之前并没有考虑到两个死者的车子问题!

卢义没车,刘明山有车,葛大光同样有车,可是,这里面到底有着一些怎样的联系呢?

“那去年这个时候你丈夫是不是有一天回来地特别晚,而且还情绪不好?”于桥继续问。

女人那绝美的双眼向上翻了翻,浓密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便咬住了嘴唇,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是的,那天他还向学校请了病假,可是我知道他并没病,只是一个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而已。”女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伤感,她轻叹了口气,然后又抬头看了于桥一眼,继续道:“你知道的,我们家的收入不多,开销却不少,他一直都很压抑。”

“开销?什么开销?你们不只有一个孩子读书么?”

于桥还是有些难以明白他们为何会显得那般贫困,家里一贫如洗。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必然有某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他赌博!”女人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然后顿时扑在桌上哭了起来。

这让于桥如梦初醒,却一下子尴尬极了,接连说了几句对不起。

女人无力地笑了笑,继续道:“不过,从那之后他竟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赌,直到最近他似乎手又痒了,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去赌,至少我在家的时候他不敢去,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你们还不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知道你们有你们自己的想法,可是,作为一个家属我还是有知情权的吧?”

“对不起,我不能。”于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准备问第二个问题。

“你的丈夫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有,而且我还从未看过他的日记,但是我也许知道那东西被他藏在了哪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被放在就在天花板里面的一个盒子里,当时我亲眼看到他偷偷地把那个盒子放了进去,再把天花板给钉上了。”女人幽幽地道。

夜色即将降临。太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光,此时被云层遮盖了,落到了西边的山头。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空气的温度比之前要低了不少,好像冬天一下子又折了回来一样。

楼梯间内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线,而那本该正常工作的声控灯果然是几乎全坏了,唯有二三楼之间的那个还可以工作,却只发着微弱的光芒,恰好只能让人把路看个模模糊糊。

经过两分钟的摸索之后,于桥终于又来到了402的门口。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门口的春联都不是新的,原本的朱红色此时已经成了惨白的一片,看样子是被岁月的风霜给侵袭了,在昏黄的灯光下却显得异常地刺眼。

屋内的灯亮着,从门上的那道窗户望去透着深深的寒意。

人刚死,里面的灯却亮着,让人不怕都难。

于桥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突然间就吱的一声开了,一个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的男孩站在了门口,只是一愣,马上就朝着他身后的女人扑去。

这虽然吓了他好大一跳,当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痛哭的时候于桥很快便明白了这个男孩正是那张全家福上的男孩。

他禁不住心中又升起一阵刺痛,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屋里望去,里面的光线显得特别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厨房外挂着的那块塑料房帘正在空中乱舞着,仿若一只冰冷的来自地狱魔鬼的手一样,似乎正想将他们几个人也给拉到地狱去。

来自地狱!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于桥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头给扭了过来,这才发现身后的两个人都已经停止了哭泣。

“外面冷,进去坐坐吧。”女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进屋,除了寒意之外他什么都无法感受到。

厨房内漆黑地一片,悠悠的冷风正打那个方向袭来,隐约中,他甚至还可以听到屋内窗户被风吹动的声音。

男孩很懂事,先去将电火箱给打开了,招呼于桥到那里烤火,然后去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被子底部还有正在慢慢溶解着的白糖。

当于桥此时再想找女人的身影的时候,女人正打他们的房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盒子,朝着于桥这边走来。

“你坐,这就是我当日看到他亲手放进去的盒子。”女人将盒子放在了于桥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接着道:“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为你准备点吃的。”

于桥还未来得及说点什么,女人就又已经走开了,唯有那个少年还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两眼瞪得大大的,水灵灵的,很是可人。

那是一个30*20*10CM的精致小盒,表面漆着黑色的漆,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千年玄铁打造的宝盒一样,在日光灯下发着耀眼的寒光。

于桥的脚其实并不冷,可是在这刚刚才有一个人死去了的屋子里他还是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一股浓烈的寒意包裹着,他甚至怀疑卢义的鬼魂就在他身边,因为他曾听人说起过鬼魂所在的地方温度都会极低。

电火箱里的火开得并不大,却也可以让他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暖意。

“叔叔,您冷的话就先喝水吧。”孩子的声音很甜,看样子是还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娃子,逢上男的就叫叔叔,遇到女的就喊阿姨。

于桥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囧,对着男孩咧嘴笑了笑,然后端起茶几上的热开水喝了一口,那一刻,他感受到的并不是甜,而是一股淡淡的苦味。

一个三口之家突然之间就少了那根顶梁柱,这个家还会存在吗?他难以想象他们这个家到底要如何过下去。

于桥放下杯子,继续捧起那个盒子看了起来,突然,他眉头一皱,很快又将那盒子给翻转了几遍,然后无奈摇了摇头,将盒子悬在了他胸前约莫四十公分的位置。

那个盒子竟然是一个密闭的盒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完整的木头,连一条缝隙都无法看到,可是,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敲击盒子时所发出的清脆的回声。

里面的空的,这绝不是一块实木!

于桥想着,又仔细看了一遍,却还是无法看出这个盒子究竟要如何才能打开。

就在他第二次将盒子放在桌上的时候,他脸色竟然非但没有比前一次更难看了,而且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的,这是一个要通过某种方式才能开启的制作精妙的盒子,而这恰好就可以成为一个不会透漏任何秘密的保密者!

就在这时,女人又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内装满了吃的,尽是些瓜子、花生、糖果什么的。

女人将盘子放在了于桥身前的茶几上,却并没有吆喝他吃,而是轻声问:“这东西你能打开吗?”

于桥随意地说:“我暂时还想不到好的办法。”就在他准备继续找寻一条缝隙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连忙扭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女人,道:“你之前便尝试过了,却无法打开?”

女人点了点头,将盒子接了过来,叹气道:“我第二天就看了这个盒子,却无法打开它,于是我又将它放在了原处。可是,刚刚我再去拿的时候我发现它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了,我看了看上面的灰尘,这个盒子好像就是最近被移动过,也许他几天前打开过这东西。”

“你确定在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去动过?而且,他的日记本就在里面?”于桥还是有些疑问。

“他之前肯定没有动过这个盒子,是最近才动了的。至于他的日记本我也只是猜测,在那之前他每天都是要写点东西的,每次写完都会锁起来。就如你所说的一样,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的日记本,他每次都会在我睡着之后偷偷地写什么,还用左手遮着,而且每次写完似乎可以获得一种解脱一样。我问过他很多次他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女人叹了口气,指了指那盒子,继续道:“从他把这个盒子藏在了天花板上开始,我就从未亲眼见他写过日记。”

于桥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女人为何那样肯定日记本肯定就在里面了。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大概是半年多之前,那晚之后他并没有写多久,这个盒子就被他藏了起来。”

“这个盒子你之前没有见过?”

“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一个盒子,这样精致肯定花了不少钱。而且这个盒子虽然不大,要装下那本日记本却还显得太大了,可是,你刚刚也查看了一遍,里面并不很空,我觉得他肯定还藏了些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

于桥点了点头,再一次将那盒子给端在了手中,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将盒子托起,举过头顶,放在了日灯光之下。

说真的,那显得很怪异,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扛着一个小型的棺材盒子,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再次顺着他的脚掌沁入他的心间,让他再次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他盯着那黑得发亮的盒子,虽然表面漆着黑漆,却并不能倒映出人的脸来,更让他觉得遗憾的是无论自己将哪个方向对准日光灯都无法看到任何的缝隙。

于是,于桥近乎绝望地将盒子放在了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那破旧的沙发上,空气里顿时升起几声吱呀声,显得十分刺耳。

盒子在茶几上静静地摆着,他们三个活像是三个披麻戴孝守灵的亲人,一脸的苍白。

空气里的钟摆声滴答滴答地响着,一阵阵凉风从屋外钻进来,将空气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透过厨房外面挂着的塑料房帘,再穿过厨房内那片漆黑的空气,于桥的目光却依旧是落在了另一片望不到头的漆黑之中。

屋外,天已经全黑了,寒风呜呜地吹着,有如一名满怀忧伤的怨女,正在向世人诉说着自己遭受过的苦难。

就在这时,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二话没说就将盒子给抱在了手中,还没等于桥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将盒子重重地摔了出去,随着啪地一声木材碎裂声升起,盒子里的东西悉数散落在了地上。

没人可以想象地到里面到底装着一些怎样的东西,除了那份他们一直在寻找着的由于年代久远而泛黄的日记本之外。

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看得多了。

原本昏暗的日光灯好像一下子变得比太阳还要刺眼,将自己身上强烈的光芒照射在了地面的钱上,使得那洒落一地的人民币泛着些粉色的强光,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是的,盒子里除了那一本厚厚的日记本之外,他们现在唯一看得到的就是地上那散落一地的人民币,一眼望去粉红的一片,尽是百元大钞。

于桥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然而这一地的百元大钞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个小盒子里面会装满了钱?卢义临死前做过什么?他为什么会动这个盒子?

他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再次站起身来,一下子感觉到自己身子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麻木,他带着满腹的疑惑慢慢地朝着那堆钱走去。

果然,地上的钱只有百元大钞,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日记本的一半被埋在了钱里面,正露出微黄的一角,看上去很像是一件年代久远的古董。

钱并不全部都是散的,还有四沓是捆好的,从厚度上看应该是一万元一捆,据于桥初步估计,那里至少也有十万元去了,至于具体有多少他倒是不那么关心,他关心的是那个日记本,而且他觉得卢义再次开启盒子应该是做了什么事情,从之前盒子内发出的声响来看,拿走钱的可能性比较小,倒是可能放了些什么东西进来。

盒子已经被摔得粉碎了,正安静地躺在一旁,虽然它做工精巧,于桥却来不及去为它惋惜,而是蹲在了那堆钱一旁,一边清理着地上的钱,一边仔细观察着。

由于地上有不少散落的钱,而他又害怕卢义此前放进来的东西不会太显眼,捡拾钱的速度很慢,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他才将地上的钱全部捡了起来,用女人找来的一个盒子装着。

让他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地上的钱即使塞到一起也无法轻易地用刚刚那个那么小的盒子装下,也就是说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女人重重地将那盒子摔到地上的时候那盒子会瞬间爆炸一般地碎裂开去。

“真可惜了这个精致的盒子,”于桥一脸惋惜,扭过头来望着女人问,“你想过今晚会发生这一幕吗?”

女人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可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钱。”

“而且绝大部分的空间都让钱给占了。”于桥笑着将地上那被压得弯曲的笔记本捡了起来,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个日记本里面了,他并没有马上翻开笔记本,而是将地上那个盒子最后的的残骸给轻轻翻了过来,却并未发现任何的东西被压在下面。

“这个日记本我要带回去研究一下,那些钱我无权过问,你们自己处理吧。”

是的,把钱放在屋里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都无权干涉,虽然那些钱可能显得有些多了,但是按照卢义的工资来看,家里要攒下那么多钱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话语间,于桥将日记本翻开了,然后他的眉头一下子就挤到了一团,脸上瞬间成了死灰色。

就像是他们母女俩绝不会想到里面竟然会藏着那么多的钱一样,于桥也绝没想到夹在日记本里面的东西竟然会是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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