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经发作
“又在喋喋不休，帮大少爷整理完了吗？”寻着声音看过去，素娘走着碎步缓缓而来。
莫翎猛的一拍头，貌似想起来什么匆匆忙忙离去，郑绾脱口而出的小心，哪里还能传到她的耳朵。
“小姐，二夫人请您过去。”
素娘的话让她回过神，二夫人？哦，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娘亲了，自从她进了这府中，貌似再未见过这位娘亲，她还以为忘记了。
听素娘说，十八年前，郑承宪在江南的生意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绝望之时得到恩公指点，来到京城大兴做起了布匹生意，四年的时间让他成为了大兴有名的富商。
这位二夫人李氏是郑承宪江南生意时的故交之女，江南生意的落败也让李氏一家徒遭灭门，当郑承宪找到她时，她已辗转沦为名盛一时的雅妓。郑承宪征得原配夫人陈氏的同意后迎娶了李氏，对她一直宠爱有加。
“郑绾。”二夫人李氏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站在大厅中间的郑绾，第一次见面迫于仇人木的压力并没有仔细去看，最近又一直在忙，所以忽略了她，十三年未见，没想到出落的如此标致，抿了一口茶，竟然难以下咽。
“不知道二夫人叫我来有什么事？”郑绾迎上她的目光，真不知道这郑承宪对她的宠爱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愧疚，如果是后者，总觉得会让人有些忧愁。
李氏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称呼还是要变的。”
郑绾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吹了吹，道：“看来二夫人很介意称呼。”
李氏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觉得小瞧了她，或许这十三年不变的只有自己了。冷哼了一声，转而道：“介不介意这都是事实，既然我们是母女，那么理应相互扶持。”
郑绾终于将一口茶水喝进腹中，这是换了说话方式，那么她也不用在强硬，便笑着说：“那是自然，绾儿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
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那就叫声娘吧。”
过了半晌，郑绾终于道：“对不起。”然后往外面走。虽然她从未见过娘亲，但是她相信娘亲的感觉不是这般，至少素娘看莫翎时眼里都是笑容，那是宠溺的味道，而二夫人看她，她只觉得那双眼睛充满了刺骨的恨意。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二夫人尖声咒骂，紧接着郑绾便觉得后背一凉，随之一阵疼痛袭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人破门而入，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怎么能用茶杯打她！”郑国泰愤怒的用手指着李氏，又急忙转过头询问郑绾：“你怎么样？”
“是你！”两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郑绾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那个被自己教训了的富家公子。
郑国泰在她的示意下扶着她回房，身后的李氏喃喃自语：“你怎么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可惜，匆忙走远的郑绾并没有听到。
由于郑国泰的大嗓门，下人们赶紧忙起来，很快便有大夫前来为她诊治，甚至连郑承宪和陈氏也闻风而来，虽然急匆匆的就走了。
也是在这时，她才知道这个男子是郑府的大少爷。
等大伙都忙完，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郑绾道：“谢谢你。”
郑国泰点点头，却说：“看来那天的卜卦老者还算有些本事。”
郑绾也没有接他的话，想起什么道：“你怎么会这么巧出现？”
这时，莫翎端药进来，郑国泰道：“我才回府便听说多了一个妹妹，让莫翎与你接触，她对你的形容也赞不绝口，出于好奇心想来看看你，当我得知你在李氏那里时，便跟了过去，偷偷听你们说话，不过我真没料到她会砸你，我发誓，如果我知道一定会提前为你挡那一下的。”说着还激动的站起来，右手做发誓状。
郑绾看着郑国泰，她没想到他会对她说实话，以为也就是用路过之类的敷衍一下。
郑国泰接着说：“原来你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真好。”
郑绾看着他，斩钉截铁道：“你不喜欢李氏。”没有疑问而是肯定。因为他直呼李氏，甚至连一个二夫人都不肯叫。
郑国泰愣了一下，而后紧握拳头，道：“是，我并不喜欢她。多少个夜晚，我都看到娘独自在一旁暗自神伤，可我却没办法让李氏原形毕露，让爹不在喜欢她。如果爹不在宠着李氏，娘一定会很幸福的。”
郑绾没想到这个外表粗狂的大少爷竟然如此孝顺，看着他暗淡的眼神，她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这时，有人敲门，随之进来的是刚刚匆匆出去的郑承宪和陈氏，身后紧跟着的是李氏，看来二人出去是为了将李氏带来，估摸是害怕仇人木怪罪吧。
“你来做什么？”郑国泰立在床前，看这架势是为了给她挡危险，郑绾的心中一阵温暖。
“好了，泰儿，你二娘有话和你绾儿说，你呀，不要老是这么鲁莽。”
郑承宪忍不住数落起郑国泰，虽然府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倒也没有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唯独这鲁莽叫他放心不下。
陈氏走过来，郑国泰被她拉至身旁，可他的眼神一直未离开过郑绾，暗示她别怕。
郑绾有些好笑，如果这时李氏还敢动她，那只能说她太糊涂。
李氏走上前，出乎意料的跪倒在地上，让所有人都是一惊，道：“绾儿，都怪我不好，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郑绾急忙掀开被子，将李氏扶起来，这道歉的礼太重了，让她有些吃不消，道：“快起来，快起来。”
郑承宪也道：“成何体统，不管发生什么，你是长辈，岂有下跪的道理。”
郑绾猛点头，表示赞同，示意郑国泰和她一起将她拉起来。
“我的心疾已经十几年不曾犯了，没想到今日会发作，甚至还伤害到你。”
郑绾被李氏的话一惊，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神经病三个字，可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