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若干年后，老百姓会理解我们今天做了什么(4)

滑鸣说：“什么后果，不发展就没有了后果。我们要考虑的是不发展的后果。现在全国都在往提高发展速度上动脑筋。我们不发展，我们的邻居就会抢先一步发展，我们就会被别人代替。我们的老百姓就提不上过小康生活。因为我们没有提供让他们过小康生活的环境。对我们来说，户口问题已经成为制约我们发展因素。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要什么先例呢？”

女副县长也说：“我们要做百强县，就是走自己的路。我们需要的时果断。丰南县已经在我们的南边设立了产业聚集区。他们开出了比我们优惠的入住政策。我们还在这里为一些关键问题争执，可人家已经把园区建立起来了。”

柳林说：“不但丰南县行动起来了，我们北边的两个县也行动起来了。大家都在抢战机。我们可以比较有把握的是，我们的园区是中央批准的。我们要抓住这个历史机遇，尽快的落实一些具体的措施。”

会议原则上通过了柳林的提议。

八

散会后柳林和王秘书立即去韦庄镇，因为他们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说是韦庄镇出现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安全事故就是出现在韦庄镇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没有被化成园区，按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这是一个工人举报的，说明这个企业瞒报了事故。因为瞒报事故，企业可以继续生产，如果报了事故，企业就要停业整顿。柳林和王秘书来到事故现场，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故，这个企业还在继续生产。为什么有人举报呢？柳林感到十分蹊跷。他看到这是家庭院式企业，企业的空间很小，难以容纳生产需要的空间。企业老板和工人一起干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气焊所用的扬起瓶和其他设备混杂在一起，情况不容乐观。柳林看见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人。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留着络腮胡子，样子很凶恶。他一边指挥着工人清理现场，一边自己开着拖拉机往外运货。看到人过来，他就来招呼生意。不大的地方到处都是车床，机械的声音把小小的院落占满。他看见柳林过来，就停住了手中的活过来打招呼：“有什么事吗？”柳林问：“你就是老板？”老板说：“我是这里的当家人，有什么事吗？”柳林指了指这个狭隘的空间问他：“这里生产又没有安全隐患？”老板诉苦的说：“龟孙才愿意在这里干呢，我们没有地方干，迫不得已才这样迁就的。我们如果有地方生产也不会在这个小地方生产，危险的很。”柳林知道这样的企业很多，他们自己已不满足目前的生产环境，需要更广阔的空间来发展自己。

柳林知道这里就是存在安全隐患的地方。他按照举报人的电话指点，来到一家事故受害人的家里。他在这里见到了受害人的家属，他了解到了事实真相。就是这个企业，因为乙炔瓶里车床离得太近，乙炔瓶爆炸出了几条人命。老板为了继续生产，每家送来了十多万，不让他们举报。柳林来到这一家是个刚结婚的小青年。新媳妇还在家里。父母都在家里生气。举报是新媳妇发的短信。因为他觉得丈夫死得太冤，就给柳林发了短信息。柳林来到这一家，看见这是一个比较贫困的家庭。父母已经上了年纪，死者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死者去世，给家里带来了空前的灾难。新媳妇给柳林他们控诉时说：“我爱人本来。已经要下班了，可是班组长就是不让下班。结果就出事了。是乙炔瓶发生了爆炸。离这瓶近的几乎都死光了。”

柳林回忆起院子里的情境，身上出了一身汗。他知道那个车间存在着极大的安全隐患。他指示有关部门立即查封那个企业。

企业老板后来才知道自己遇见了柳林。他看到安监局来查封自己的企业时，才知道柳林来这里就是调查那次安全事故的。他感到自己非常委屈，因为自己并不想在这儿干，这儿的空间实在无法施展自己的企业。他多次申请用地，可是镇里已经没有一点工业用地了。他想搬出这个院子，可是他没有地方可搬。事故出现了，他不想把企业停了，就没有上报事故。不但他没有上报，其他企业也没有上报事故。大家知道上报事故的后果。如果是上报事故，他们就必须被停业整顿，他们必须按照国家标准赔偿工人。如果是瞒报，他们不但可以继续生产，而且还可以不了了之的处理事故，可以少给或者不给事故家属赔偿。大家都是如此。现在他这里出了事，觉得自己非常倒霉。他是吴兰高的一个远门亲戚，平时和吴兰高关系不错。吴兰高当副镇长时他们就有来往。他的零配件加工，还是吴兰高给他牵的线。所以问题出现了，他马上去找吴兰高。

吴兰高见他到来，就没有好气的看着他：“我早就对你说，那个地方早晚要出事。出了事你不对我说，现在问题大了，你才来找我，我能给你帮什么忙呀？要是在园区，我还可以为你说上一句话。可是你是在韦庄镇，我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你这件事又是柳林亲手抓的，我实在没有办法。”老板苦着脸说：“我被他们叫停了，许多订单没办法完成，损失大了。”吴兰高觉得好笑：“老兄，你就知道钻到钱眼里。如果你能够妥善安置那些死去的工人家属，问题还会出现吗？现在不但还要安置那些工人家属，而且说不定还要负刑事责任。你马上申请到园区落户。”老板说：“我也想啊，可是镇里不放我呀。他们放走了我就少收税了，所以对我们这些要上园区的企业都是一对一的进行劝阻。”吴兰高知道这就是那些镇里干部的想法。他也没有办法：“要不是柳林抓这件事，我还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我实在没有办法。你只有多花些钱买通那些安监局的，悄悄的生产。你赶快来我们这里备案，申请用地，预交一些定金。我可以把你交款日期提前。另外，要多出些钱，把那些要闹事的工人家属的嘴堵死。因为不是现场，大家谁也不会那么死心眼。出了事故谁都有责任。就是他柳林，也不想把问题闹大，不然的话，对他也没有好处。”

九

柳林到其他庭院经济看了看，问题相当严重。他开始对这些企业进行关注。这些企业都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必须对这些企业进行强令整顿。发现一起，整顿一起，发现一家，叫停一家。他对安监局的干部和韦庄镇的干部说：“前些日子我们整顿旧货市场，现在我们就整顿庭院企业。我们就是把安全隐患消灭到萌芽状态。不能让他们在生产。我们尽快把他们安置到园区里。对一些没有前途的企业硬起手脖关掉。”

全县这种企业不下一千多家，整体企业关停是一次最大的损失。这对财政来说是一次非常严重的考验。吴明月不理解柳林的做法，他找到柳林：“整顿旧货市场我们有意见，可是叫停这些配套企业，我们这不是掐自己的脖子吗？我们县的财政就是靠着这些企业来支撑，如果把他们都叫停了，我们吃什么？”柳林对老县长说：“他们在那样的环境里生产这些高危险的产品，安全隐患时时存在。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牺牲老百姓的生命。我下去暗暗调查，每个企业都有安全事故，每个企业每年都要死人。可是他们为了利益，把这些事故都瞒报了，不但上级主管部门不知道，就是乡镇干部也不知道。他们没有一点安全措施。在那样的环境工作就是赌命。”吴明月说：“这是特殊的条件造成的，我们的企业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虽然园区已经成立，可是土地问题现在并没有彻底解决。一千多家企业同时要入住你的园区，你拿什么给他们”柳林说：“土地问题可以优先解决，对于那些申请企业用地的企业，我们可以特事特办。这个滑鸣比较在行，我们不管他了。我们就是给滑鸣制造一个氛围。我们要把这些蜗居在院子里的企业引导到园区里。”吴明月问他：“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地？我这里可是一千多家企业，你的园区能够容纳下吗？如果容纳不下，你不让我生产，那么我们企业的配套产品就跟不上，我们的大企业的产品也会受到影响。我们的市场也会受到影响。这不是一个企业的问题，你必须考虑这些问题。上千家企业被关停，以每家企业有工人一百人来算，就会出现十多万的工人事业，这些事业的工人你怎么安置？”吴明月的问题提到了跟前，柳林一下子懵了，这确实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不得不考虑这些实在的问题。

一方面是企业需要生存，一些职工需要生存，我们的财政需要这些企业生存，另一方面这些确实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怎么才能够两全其美呢？柳林陷入了困惑。

吴兰高出现了，他的出现似乎把问题解决了。吴兰高把一份报告交到了柳林的手里。这是一份详细的企业生存分析报告。报告详细的分析了蒲城这些制造业的现状，包括许多庭院经济。他列举出一些可以搬迁的一些企业，这些企业可以占企业的百分之四十，短期内园区可以安置百分之三十的企业，百年内园区可以安置百分之六十的企业。一些企业暂时还可以在庭院内生产，这些企业并没有安全隐患，或者说他们的生产场地并不需要很大。这样算来，需要关停的就是个别的企业。一些申请用地的企业只要提交一份详细的安全报告，配备安全检查员，可以一边建设，一边生产。柳林看了这个报告，十分高兴。他把这份报告交给吴明月。吴明月非常满意。他觉得吴兰高这小子确实是有才能。.

吴兰高就是抓住了这个关键时候，显示自己的才能，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把自己的才能够顺利的表现出来，对自己的升迁会有很大的好处的。他现在非常高兴。只有他最了解这些庭院企业，也只有他能够解决庭院企业的实际问题。在关停一天以后，一些企业开始恢复生产。这些人都不忘是吴兰高救他们。他们都念叨吴兰高的好处。特别是吴兰高的一个远门亲戚，受到吴兰高的指点，对那些出事的工人家属加大赔偿，要他们收回自己的举报，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又在园区申请了用地，因为吴兰高的关系，他的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复，他的企业开始建设。柳林看到这样的现象，就没有再追究他的其他责任了。这个老板对吴兰高是千恩万谢，送给他许多的好处。吴兰高也没有推辞。对于别人给自己送的东西，自己还是非常高兴的接受的。他和这些老板们打交道就是为了借助于他们的金钱来为自己的飞黄腾达服务。吴兰高十分高兴，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他的才能得到了吴明月的认可。吴明月看到吴兰高有了出息，自然十分的高兴。因为自己的把兄弟吴大马上就要处决了，自己一点也帮不上忙。看看吴兰高能够出息，自己也感到了安慰。他极力在柳林面前推荐吴兰高。只要是吴兰高能够提上来，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吴明月对吴兰高的态度开始转变。他这次挽救了这么多家企业给老县长带来了好感。他去园区考察时专门接见了吴兰高：“你这次不但救了企业，也救了我们县的财政。好好干，会有前途的。但是不要走你父亲的老路。你父亲也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如果是他不发错误，我早就把他提起来了。滑鸣也会把他上来。他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握不住男女关系。”吴兰高说：“父亲的事情我不好说什么，他是咎由自取，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我自然不会犯他那样的错误。我一心一意的为咱们蒲城服务，只要是把工作做好，我什么也不在乎。”

吴明月走后，吴兰高觉得还是把这个老头抓住，自己就有可能升迁。他心里已经有了主见。回到家里，对老婆说：“听说吴明月的老婆生病了，你没有事就去他家侍候她一段日子。我们毕竟是本家。父亲没有了，我们就把他们当成亲人吧！”老婆不高兴了：“我凭什么去侍候她？我自己还需要人侍候呢！”吴兰高说：“吴明月是一般的人吗？只要是把他老婆时候好，我们还愁没有官做？你好好配合我，等我过了这一关，我会好好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