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楼贵客（一）
“姑娘们都准备好了没？贵客就要到了哦。这可是五爷和欤主子亲自交代下来不能怠慢的客人哦。”李妈妈满脸春风地站在红妆阁姑娘房间外的走廊上喊着。
走到泛韵的房间门口，李妈妈还特意喊了一句：“翠云，催催你家主子。”
“哎——”翠云在房内应了一声，然后笑着对泛韵说，“李妈妈对姑娘可是特别关照哦，快起来穿衣服吧，再泡下去估计李妈妈要杀进来了。”
泛韵微微一笑，缓缓张开眼，说：“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饿死了。”
翠云依言出去了，当她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泛韵已经穿好衣服坐到桌边来了。
翠云把饭菜一一摆到桌上：“姑娘赶紧吃吧，吃完还要梳妆呢。”
“你坐下来陪我吃点。”泛韵看着桌上的饭菜说。
“不用了，奴婢早吃过了，奴婢可跟姑娘比不了，要是等到现在才吃准饿死了。”翠云笑了笑说。
泛韵听了，不再讲话，只是拿起筷子，捧起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了。泛韵虽然吃得很慢，但对于菜却没有挑剔。其实她的对吃的要求很低，只要不太难吃就行了。
等到泛韵吃到一半的时候，走廊中已经响起了姑娘们走动的声音，翠云听到了心也有点急了。想催促一下自己的主子，却又明白即便催也是没用的，这位就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主。没办法，自己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了。
泛韵看到翠云一直走来走去，放下了筷子和碗，看着她，笑吟吟地说：“翠云姑娘，你要是再这样子走下去，我会吃得更慢的。”
“哦！”翠云愣了一下，赶紧找了个椅子来坐下。
等到泛韵吃完，走廊外的脚步声已经几乎没有了，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翠云赶紧开门。却是一个小丫鬟来请人了：“韵姑娘，其他所有的姑娘都已经到二楼前阁后间去了，李妈妈叫奴婢来请姑娘。”
“嗯，谢谢。”泛韵淡淡地对那个小丫鬟说。
小丫鬟一听泛韵居然跟她说谢谢，很是激动：“是姑娘。奴婢告退。”说着就跑了出去。
“那我赶紧给姑娘梳头吧！”翠云有点慌张地拉着泛韵来到梳妆台旁。
坐在梳妆台前，泛韵轻笑着说：“翠云，你不用紧张。我敢保证你慢慢帮我梳好头，我们走过去还得等上半个时辰你们传说中的贵客才会到。”
“好吧。”鉴于每次这一位都料事如神，翠云也安下了心来，“那么姑娘要梳什么发髻呢？”翠云问完，在心中加上一句：佛祖保佑，她的回答千万别是“随便”！
很显然，佛祖太忙了，理会不到她这样的小人物的心愿。
“随便。”
翠云懊恼地咬了咬唇，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问上她一句，早就知道答案了，就是不死心。
红妆阁总共有五层，一楼是大门进来是一个小舞台，也是迎接客人的地方，旁边有厨房和小厮打手们的房间；二楼是雅间，这里也是客人们听曲儿，看舞的地方，每个雅间都会有后间，那是红妆阁姑娘们准备表演的地方，这里是最大最别致的雅间是前阁；三楼是丫鬟们的房间，四楼是红妆阁的姑娘们的房间；至于五楼，是李妈妈与王妈妈以及南宫家来的管账大娘楚大娘的住房，也听说上面有南宫少爷的房间。
现在泛韵与翠云要去的地方就是二楼前阁的后间。等到泛韵于翠云来到前阁后间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只有逐舞还带着她的招牌笑容。逐舞见泛韵来了，迎了上去，说：“妹妹可算来了，叫姐姐好等呀。”
“姐姐辛苦了。”泛韵的脸上也挂着无可挑剔的笑。
她们姐妹两的寒暄使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泛韵的到来。
见泛韵来了刚刚埋怨李妈妈叫她们这么早下来的弄诗与侍棋便唱起了双簧来。
“咱们真辛苦!大早上就得下来等着，而你看某人，现在才姗姗而来。”
“你不知道吗？人家可是大红人，李妈妈可看重她了，什么都依她。王妈妈更加，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她那里送，挑剩的才给我们。人人围着她转她当然要摆架子了，啥时候都是要请好几遍才姗姗而来，显得她有多高贵似的！我看她能高贵到哪里去！”
她俩得这几句话虽不大声，可在场的几乎都能听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想看看泛韵要怎么反应。
然而，泛韵却像没有听到似的，脸上依然挂着淡笑。只是翠云满脸怒气，是，李妈妈什么事都依着自家主子，可自家主子有李妈妈提过一个要求吗？没有。是，王妈妈把姑娘们日里用的东西买回来后都先送往自家主子那里，可自家主子每次都叫自己帮着拿，从来没有看过一眼王妈妈送来的东西。更别说挑了。
可她自己又是丫鬟，况且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地骂，所以翠云也只能干瞪眼了。
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尴尬之时，逐舞轻笑了一声，对泛韵说：“妹妹，后像她们是在说你摆架子哦。”
“哦。是吗？难道贵客到了？”声音里略带疑惑。
这样一句平淡的话，却有巨大的杀伤力，众人听了之后，都觉得：是呀，客人又没来，是我们来早了，怎么能说泛韵摆架子来迟呢？弄诗与侍棋简直是无理取闹。这话听在弄诗与侍棋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你们来等了这么久，还不是等了个空，我摆架子又怎样，来得及时就行。侮辱，赤裸裸的侮辱，弄诗与侍棋满脸愤怒，却要不好爆发。
翠云看着局势在一瞬间转变，心里极端崇拜自家的主子。
逐舞依然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泛韵的问题：“还没呢，不过应该快来了。”
“哦。”泛韵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翠云用很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泛韵，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乘胜追击，狠狠地侮辱那两个嚣张的人的吗？可这位……真的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闭嘴绝不发声吗？可是她是丫鬟，她能讲什么。
泛韵则像没事人似的，静静坐着。对于逐舞和她说话，也是偶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