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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先秦诸子散文(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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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赏析】

势,是物质在运动中所产生的一股潜在力量,说得具体些,又有态势、气势、声势等各种各样的势。形与势密切相关。军队的形,表现为它存在的状态;军队的势,表现为它对敌冲击的能量。形相对来说比较静止,而势一定要在运动中才能体现。孙子在《军形》篇中谈了许多如何加强和运用军队的形去战胜敌人的问题,接着就在《兵势》中阐述如何造成和运用军队的势,去赢得对敌战争的胜利。

在对敌战争中造成军队强大的势,孙子指出,可以有多种方法:其一,用“分数”即组织编制去治理众多的军队,这样就在数量上造成对敌的优势;其二,用“形名”即队形名号的变化去指挥众多的军队,这样全军动作整齐,拧成一股绳,对敌又造成一种威胁之势;其三,用“奇正”即把军队分成正兵和奇兵两部分,这样在进攻或防守时可造成对敌的夹击之势,使敌人难以防备;其四,用“虚实”即避实击虚的办法,造成对敌战争中的以石击卵之势而获取胜利。孙子列举这四种办法,说明造势技巧的多样以及它在军队作战中的重要性。

上述军队作战中造势的方法,以“奇正”之法运用得最为普遍,其效果也最显著,因而孙子着重介绍奇正之法的要领及其特点。奇正之法就是在作战时“以正合,以奇胜”,即以正兵当敌,以奇兵出其不意地偷袭而取胜。孙子特别强调要“善出奇”,奇兵的出击,其路线、时间、兵种、方式可以变化无穷。同时,正兵和奇兵还可以互相变换,“奇正相生”,这样更能使敌人无法防备,措手不及而陷于失败。

造成对敌进攻强大的势之后,还要注意攻击的节奏。“势”和“节”这两方面应该密切配合,方能产生奇效。孙子认为,英明的指挥者安排他的作战计划,经常是“其势险,其节短”。造成“势险”的方法可以占领制高点,集结众多的军队,使用最猛烈的武器,采取出其不意的突袭方式,等等;“节短”就是间隔的时间短,要连续地对敌人发起攻击,使其没有喘息和重振旗鼓的机会。“势险节短”的进攻,往往能给对方以巨大的杀伤和沉重的打击。

军队在战争中的胜敌之势是在运动中形成的,因此,时时处处都要保持这股势,想方设法造成这种势。孙子列举“纷纷纭纭”和“浑浑沌沌”两种阵法,指出由于它们组织严密,是“不可乱”和“不可败”的,因而造成坚强的攻守之势。孙子谆谆告诫:由于“数”即组织指挥的技术问题,治可以生出乱;由于“势”即态势的变化,勇可以变成怯;由于“形”即实力的消耗,强可以变成弱。只有示敌人以利而诱使其出动,再在道路上以伏卒等待,才能造成一种突袭之势而将敌歼灭。孙子对于势的营造、保持和变化,真谈得头头是道。

战争中靠人还是靠势,两者哪一个重要?孙子认为,主要应该依靠运动中造成的势,而不要对人求垒责备。但是,势要由人去设计制造的,故人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最好的方法是“择人而任势”,即选择优秀人才去造作和利用可胜之势。

关于“势”的理论是孙子战略战术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造势和任势是孙子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本篇用了许多浅显的比喻,使文章更加形象生动,引入入胜。

九变(节选自《孙子兵法》)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衢地合交,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故将通于九变之利者,知用兵矣。

将不通于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治兵不知九变之术,虽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

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

是故屈诸侯者以害,役诸侯者以业,趋诸侯者以利。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赏析】

孙子在《九变》篇里提供给人一种双向思维原则。用他的话说,即凡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在考虑问题时必定会兼顾到利和害两个方面,充分考虑到利的方面,能够建立起胜利的信心;同时又考虑到不利的方面,能免除可能发生的祸患。这个意思引申开来,就是看到自己的长处,也看到自己的不足;看到对方的缺点,也敢于承认对方的优点。总之,看到事情的正面,也看到它的负面;用曹操对这段话的解释是:见利思害,见害思利。

既然利和弊同在,就不应一厢情愿,见到利时一味追逐,不计后果;见到害时,一味避开,不懂得避害取利;而应对利弊有所权衡、有所选择。

按照一般人都有的惯常思维方式,既然战争的目的在争利,那么,利来得愈快愈好,愈大愈好。由于求利心切,往往就不善于或不屑于去作认真的比较与权衡。比如,认为凡是道路都可走,凡遇到的敌人都可打,凡是对方把守的城池或地区都要去夺,凡是来自上级的命令都应无异议地执行。其结果呢?欲图其快,反变为慢;欲图其利,反受其害。究其失足处,在于不懂得利弊相连和趋利避害的道理,把双向思维变成单向的直线思维。孙子针对这种错误批评说,人们采取什么样的战争行为,应根据利与弊的权衡有所选择:有些道路不能通过,有的敌人不要攻击,有些城池和地区不必争夺,有的国君的命令,如果不合时宜,可以不执行。这样做,正是为避害而趋利。

在战争行为里,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情况,就是由于参战双方的利益对立而形成了对利与害的相反的评价:甲方之利正是建立在乙方受害的基础上;反过来,乙方之利也往往是甲方之害。这样,当战争中的一方决策时,就要充分估计这个因素,应区分利与害的相对性,并善于利用利与害的相对性来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九变》篇举例说:对方的将领也同我方将领一样,往往有这样或那样的弱点或不足,对于这种情况,我方应努力抓住并加以利用。如果对方将领宁死不屈,我方应设法捕杀他;如果他贪生怕死,应想办法俘虏他;如果他秉性急躁,应尽可能地激怒他,使他丧失理智;如果他洁身自好,便应当羞辱他;假若他过分地爱护下属和民众,则要利用他这项弱点,努力使他的部队陷入处处设防又处处不及的疲劳状态。总之,如果处置得当,敌方将领的这五项弱点(“五危”),正好变成我方的五利。

《孙子兵法》还认为,对于列国诸侯,也要用利益相反的原则去思考与处置,能够变惠为利,变小利为大利。例如,要想使对方为自己奔走,就要先给他一些小利,使他心甘情愿去做;如果想要他屈服(臣服)于自己,便应当以他最害怕和最忌讳的事去扰害他。这也是用利弊相关和利弊相权的方法来达到支配对方与调动对方的目的。

行军(节选自《孙子兵法》)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勿登,此处山之军也。

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

绝斥泽,唯亟去无留,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

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而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

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上雨,水沫至,止涉,待其定也。

绝天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

军旁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翳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敌静而近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其所居易者,利也;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散而条达者,薪来也;少而往来者,营军也。辞卑而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奔走而陈兵者,期也;半进半退者,诱也;杖而立者,饥也;汲而先饮者,渴也;见利而不进者,劳也;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吏怒者,倦也;粟马肉食,军无悬缶;不返其舍者,穷寇也;谆谆翕翕,徐言人人者,失众也;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兵非多益,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故合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赏析】

“行军”.这里指“带兵”之意。孙子以善于带兵著称于世。在军事理论和指挥作战的两个方面都非常杰出,这在古代军事史上,孙子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的。《行军》篇是《孙子兵法》十三篇中的重要篇章。它闪耀着朴素唯物论和辩证法思想的光芒,对后世的影响,远远超出军事领域。

《行军》篇主要论述“处军”、“相敌”两大问题。所谓“处军”,指的是把我方的军队安置在有利的地形位置上;所谓“相敌”,说的是直接观察敌情,并作出准确的判断。两者合起来讲的还是“知彼知己”问题。所以我们可以把《行军》篇看作是孙子的“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战略原则的具体展开。

在“处军”方面,首先要根据山地、水地、沼泽、平原等四种不同的地形,分别作出不同的处置。关于军队在山地的处置:通过山地,一定要靠近山谷;驻军扎营,要居高向阳;若敌军已占高处,则不宜去仰攻。关于在水地的处置:敌军渡河而来,不立即迎击,而让其渡过一半时才去攻击;沿河扎营,要驻在河流的上游。关于在沼泽地的处置:通过沼泽地带,要迅速撤离,不可停留;如在沼泽地相遇敌军,必须近傍水草而背靠树林。关于在平原地的处置:要占领开阔地带,主力部队要依托高地,前低后高。

从以上不同的情况,孙子概括出“处军”的基本原则为“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而处实”。即是驻军应择高地而避低洼,贵阳燥而避阴湿,近水草而利给养。掌握这些原则,获胜就有了保证。至于遇有如“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这类特殊地形,应该尽量远离,而让敌军去靠近它。

在“相敌”方面,孙子讲得更加精彩。他从实战经验中总结了三十二种直接观察、判断敌情的方法。诸如从观察到“树动”、“草障”,“鸟起”、“兽骇”以及尘土扬起的高低、形态,来断定敢兵进、退、伏、覆和战车、步兵的动静;从敌兵的“杖而立”,“汲而先饮”中,分析出敌军供给不足,造成士兵的饥渴状态;从敌营中出现“鸟集”、“夜呼”、“吏怒”等现象,推断了敌营空虚和士气低落。这种凭借耳目感觉器官的直观来直接观察敌情,固然和春秋时期的侦察手段不发达有关。但是孙子透过由直接观察得来的现象分析事物本质的哲学智慧,永远不会过时。

事物的本质单凭耳目感官是认识不到的。但是本质总是会通过现象表现出来,而现象却是能用感官感知的。譬如敌军是否已经沦为“穷寇”,可以通过所捕捉到的现象进行分析而知道。孙子说:“粟马肉食,军无悬瓴,不返其舍者,穷寇也。”当敌军已在宰杀牛马充食,收拾起炊具,而不返回营房,那不正是“穷寇”的表现吗?他们不是准备孤注一掷拼命突围,就是准备逃跑溜之大吉。“穷寇”的本质就暴露无遗。还有一类现象叫假象。

假象是本质的歪曲表现,所以比较难以识破,要有一番辨识的本领。《行军》篇告诫指挥者不要被敌军的假象所迷惑。“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辞卑”和“辞强”是敌军派来的使者所制造的假象;前者言辞谦逊,后者言辞强硬;如何识别其真假呢?只要把它们和敌军实际行动相对照,其本质就暴露了。言辞谦逊却积极备战的——是准备发动进攻;言辞强硬又作出进驱的姿态——在准备撤退。类似这样辨别假象以认清本质的方法,《行军》篇还列举了若干。例如:“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把两种矛盾的现象加以比较分析,其中必有奸诈而呈现出假象。两军相隔路途遥远,而敌方大肆挑战,这是可能与现实的矛盾,敌军既无进攻之可能,那么挑战之现实必有诈,其实质是引诱我方进兵。

威王问(节选自《孙膑兵法》)

齐威王问用兵孙子,曰:“两军相当,两将相望,皆坚而固,莫敢先举,为之奈何?”孙子答曰:“以轻卒尝之,贱而勇者将之,期于北,毋期于得。为之微阵以触其侧。是谓大得。”威王曰:“用众用寡有道乎?”孙子曰:“有。”威王曰:“我强敌弱,我众敌寡,用之奈何’”孙子再拜曰:“明王之问。夫众且强,犹问用之,则安国之道也。命之日赞师。毁卒乱行,以顺其志,则必战矣。”威王曰:“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用之奈何?”孙子曰:“命日让威。必臧其尾,令之能归。长兵在前,短兵在后,为之流弩,以助其急者。口口毋动,以待敌能。”威王曰:“我出敌出,未知众少,用之奈何?”孙子:“命日……”威王曰:“击穷寇奈何?”孙子:“……可以待生计矣。”威王曰:“击均奈何?”孙子曰:“营而离之,我并卒而击之,毋令敌知之。然而不离,按而止。毋击疑。”威王曰:“以一击十,有道乎?”孙子曰:“有。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威王曰:“地平卒齐,合而北者,何也7”孙子曰:“其阵无锋也。”威王曰:“令民素听,奈何?”孙子曰:“素信。”威王曰:“善哉!言兵势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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