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16）

次日，一切恢复平静，长安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百姓压根儿就不知道帝国昨晚刚刚经历了政变，太子、二王等随从全部被秘密囚禁。皇帝认为亲太子朝臣都有可能谋异，应该派人去调查核实，于是特遣御史台御史大夫李适之摄中丞、侍御史、殿中、监察共八十人深入核查三省六部官员，并授权各阶御史可以独立弹奏，相互间不受制约，即侍御史、殿中、监察与御史长官只在人事关系上有所统属，在纠弹协同太子谋异案件的问题上则不受其节制，如其需弹劾某某官参与谋异的案件，无需先言告御使大夫同意也能弹奏，可见重视程度之大。

很快，御史台亲李林甫官员们陆续向皇帝提交了调查结果和弹奏意见：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驸马都尉薛锈、三王相关的亲戚、太子卫队、太子内侍、张九龄旧党等数百人参与共谋异事，证据确凿，应该从严治罪。

同时，太子兔死狗烹，他招认奉武惠妃之托披甲入宫捉贼，武惠妃也因此涉及其中，皇帝发现在太子问题上，武惠妃仍在挑拨离间，大为不满，随即召集宰相筹之。

嗅觉敏锐的中书令李林甫看出有另一股超强势力参与政变，其间的复杂程度也令他也难以帷幄，便有意地推脱道：“此陛下家事，臣等不合参加。”以观其后事发展，因为武惠妃已经失势，自己再力保寿王绝对是找死，关键时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皇帝见宰相们无意见，立即书手谕使中官宣诏：“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披甲入宫，按律同恶均罪，并废为庶人，赐太子妃薛氏之兄薛锈流配蓝田。”自此参与太子披甲入宫事件的全部涉案官员均交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司审判，连坐谴谪者，达数千人之多。

但太极宫内的“贼”并没有捉到，没有铁证能证明太子披甲入宫的动机到底是谋反还是真的捉贼？虽然皇帝达到了目的，但他很想纠察出事情的真相，便吩咐刑部和御史台限期一月之内查办，御史大夫李适之不敢继续深究下去，假托身体不适而推诿给了御史中丞李天资负责查办宫“贼”事宜。

纸包不住火，宫贼一案很快成为长安城内瞩目的焦点，天资接到重任，倍感压力，因为所查之贼就是自己，还有什么可查的，他只能深入彻底地调查一下公孙大娘为何会陷害自己。

天资甩开刑部，首先在光宅坊秘密提审了公孙大娘，询问她缘何精心设计构陷自己，公孙大娘一改它日温情，不发半语。连续私审三天，毫无头绪，时间也浪费了大半，天资没有借口继续逗留光宅坊，只好作罢。

而刑部那边则是花了七日排查长安城内的惯偷、大盗们在事发当晚的动向，由于当晚正处于宵禁，所排查的对象们都乖乖地在青楼赌场等烟花之地留恋，且都拿得出现场证人，查无所获。

第十天伊始，皇帝派出内侍不断地询问案情进展，御史台也渐次向天资施加压力，天资被逼无奈，只好向御史台最高长官李适之交差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