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山人

没多久妇人们便做好了饭菜，那些孩子也是饿了，眨眼间便跑的无影无踪。荀青极不情愿的回到李姑娘那，看着碗里的菜叶咽了咽口水。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

又是一顿有苦难言。

待大伙儿都吃完后，老先生和荀青安排了守夜人选，其余没事的人则趁着倦意，匆匆睡去。

入夜后的大凉山格外寂静。为了驱除寒意，好多处篝火都不曾熄灭，荀青似乎还不想早早躺下，独自一人坐在一边，不时给火堆加些柴。

篝火旁的李所伊沉沉睡着，忙了一天，她也真是累了。

荀青默默地看着她，相识两月，也就这次离的最近，看的最清，连小王乞偷偷躲在他身后都未曾发觉。

小王乞看着小师叔在那神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老爹总说李姑娘跟先生般配得很，小先生年纪也不小，是该找个人了。

这时荀青手一哆嗦，原来是手里烧着的树枝见了底，烫了手了。身后的小王乞见状笑得开心，荀青有些尴尬，一伸手拉过他，示意他安静些。

两人又在那嘀咕了半天，似乎是约定了什么。过了一会，小王乞得意的朝先生笑了笑，然后就转身就跑回去睡觉了。荀青对这孩子也是很无奈，看着蹦跳着离开的小王乞摇了摇头，拨弄了下火堆后也寻了个地方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起，一行人随意吃了点干粮后就继续赶路。昨夜风雪停的早，路上也没什么积雪，连阴沉的天都转了晴，众人那本就因为找到了出山的捷径而松下来的心也跟着舒坦了不少。

此后几天都算是风平浪静，一百余人又步行了三日，终于在第二场更大的风雪到来前出了大凉山。

出凉山后，往东便是一片了无人烟之地。平原上的风雪不像山里那样凶猛，但也给队伍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前方十里外的一处无名湖泊，几十个身披兽皮的中年汉子聚在那儿，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这些都是大凉山的守山人，世代都以凉山为生，以凉山为神。

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早了不少，这让原本就生活艰苦的守山人部族更是雪上加霜。老巫师在雪落后曾预言，这场早雪是山神为了惩治恶人所降，而这群翻山而过的异族人显然已经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恶人。

达坎神情肃穆，右手贴心，向着矗立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大凉山虔诚祈祷，以求神明眷顾。

他们这一辈的守山人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外族人。做完仪式，达坎收回右手，带着人尾随着这群不速之客。

十里外的村民们毫无察觉。此次依荀小先生的意思，他们都是准备和北燕流民一起，迁往燕国东北。那里如今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正好可以让这百十来人安定下来。

荀青心里想着东北之事，脚下步伐也有些放缓，本来被他牵着的小王乞走着走着就到了前面，不时回头催促他快些。

“小师叔。”

小王乞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荀青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那边的人跟了我们好久了，师叔你认识他们么？”

小王乞指着队伍右前方一里远的地方。

“有人？跟着我们？”

荀青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小王乞手指的方向才看见早已尾随他们多时的那群人。

看穿着，这些人既不是匈奴蒙人的骑兵，也不是燕国的士卒，要说是马贼也有些说不过去。谁会挑这种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蹲点呢？

荀青示意队伍停下，他让青壮们找些称手的家伙以备不测，然后便去找老先生商议对策。

老先生似乎知晓这些人的来历。他缓缓走到队伍前面，看着远处驻足观望的那些人，开口说道。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凉山的守山族人。”

“守山人？”

荀青有些疑惑。

“说是守山人，其实就是些靠山吃山的山野之人。你大师兄当年出了大凉山似乎也遇到过他们，但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先生解释道。

“那这么说的话，我们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喽？”

“希望如此吧。”

老先生并不确定。

后面的人还不知晓出了何事，本以为出了凉山就安全了的李所伊急忙找到荀青。荀青只说了是些当地的守山人，然后便让大家原地休息。

虽说是休息，但男人们都是围在外边，时刻提防着不远处那游戈的几十骑。荀青心想，这些人这么个跟法，要么就是想突袭，要么就只是简单的监视。若是后者还好，可要是他们真的打起了自己这边的主意，光靠这些村民是真心抵挡不住。而且自己这边还有那么多老幼要照应，对面一个冲锋下来估计就都没救了。

想了半天，荀青一狠心，独自一人就去了对方的营地。

两边相距不过一里路，荀青每走一步都在担心，怕对面不等自己解释就直接将他射杀。小王乞不知什么时候又跟在了他的后面，拉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师叔你带上这个。”

说完他就从怀里取出一个焐热的石坠，递给了荀青。

荀青有些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师傅走时给我的，说是将来要是出了大凉山应该能派上用场。”

“你师傅给的？”

荀青接过石坠，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可看了半天，愣是没瞧出特别。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石坠吊在胸前后便向那边走去。

达坎看着远远走来的那人也是有些惊讶，他抬手按下边上想要拉弓的那人，淡淡说道。

“先别急。”

说完便独自策马前行，迎了上去。

两人离了还有十步距离时都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