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属于我的世界

它的喵叫声一步一步地逼近我，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只有厨房的方向还安静的似乎很安全。我什么都不管了，现在不进去估计会死在外面，跑进厨房里面说不定还有机会活命。

我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就是想知道厨房里面，到底有没有摆放着一张，上面有一把重菜刀的桌子。于是，我用熟悉的脚步一下子就走到了厨房边缘，他妈的，我还真摸索到了一张桌子，这是一张高过我上腿的桌子。

我始终不敢再伸出手去寻找菜刀，我好怕梦境成真，然后自己亲自把自己的左手剁断。我有一种预感，总觉得我现在正在做蠢事，做着一件离梦越来越接近的事，就好像还差一步，就彻彻底底地梦境成真。

可是我想到，是不是只要我不碰这把菜刀，就不会有那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于是，我赶紧退出去，我可不想因为好奇心失去了左手，得不偿失。

加上梦境，来来回回走了也有两趟，我几乎不借用手机的光线都能轻而易举地走到厨房的出口，但是到了出口，我又开始犹豫了，现在，我又该何去何从？

还在思考中，又听到从某个地方传来一道声响，根据常识，我基本猜到，是开关电灯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多次的开关声使我很快就辨认出发声源就是从厕所传来的。我有意识地朝厕所看一眼，果然，里面的灯光随着声音的节奏，一会儿暗，一会儿亮。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间破屋才对，而且我从进红灯笼饭店到厕所声音发出来之前，别说人的呼吸声听不到，就算是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能辨认的一清二楚，难道说是徐质？或者是消失在厕所里面那个手戴戒指的女生？

我想都不敢想，到底哪里才能给我安全感？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满脑子想的只剩下晓叶了，她的一频一笑，她的柳叶眉，她对我的承诺，她的种种好，都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对，只有呆在晓叶身边才能最有安全感，只要和晓叶在一起，我就算是死也不怕。

我刚想跑出去去找晓叶，却像被强大的磁铁吸引住一样，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倒退到厕所，我用极不协调的步伐走到了厕所，而安在厕所门口上方的天花板上一盏荧光灯格外的刺眼。

垂直地照在镜子上，就像又多了一盏灯，可能是由于我在黑暗中呆的时间过于长，所以，一时承受不起这么强烈的光照，我只能眯着眼睛从一小缝中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居然是女厕所，就是上次为了找晓叶而偷偷潜进来的女厕所，而且还在一刻不停地走着，走了不久，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是要朝那天未打开的那扇门走去。

说真的，我非常不愿意在这么恐怖的地方被人牵着鼻子走，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走去。我慢慢地打开门，里面的视线渐渐地在我面前变的完整。我看见，里面是一间独立的房间，天花板和镜子里的荧光灯亮度不再那么强烈，至少在这里我可以睁着半只眼。

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和普通厕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没有垃圾桶，没有便盆，只有光滑的地板和四周用水泥围起来的墙壁。

我一踏进来，门居然自动关掉。而这个时候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我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下来，我连喘气的机会都不愿，直接推门。

我还以为这门应该被锁的严严实实，于是，我用上了足够大的力气去踹门，可是，其实只要轻轻一旋转门柄就能打开。结果，门开了，我的屁股却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我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我才抬头一看，他妈的，好多女生在这间厕所进进出出，都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我羞的真想找个缝躲起来。但是，我发现，其实她们好像都没看见我。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坐在狭小的走廊里，她们竟然完全无视我，用这种方式忽略掉我也就算了，甚至一个穿着十厘米高跟的女生边打电话还边从我身上踩我。

由于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闪躲不及，她就这么从我身边穿过，是一种把我当成近乎不存在得穿透而过的诡异现象，就像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灵魂出窍地出现在这里。

我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拍拍屁股站起来，对着一个面对镜子化妆的女生大声地喊道，“喂，你看得到我吗？看的到就吱个声啊！”可是她还是抿着一张本就不好看的嘴巴涂画口红，完全不搭理我。

我又转过身，看着一个正在排队上厕所的女生。她的两个****特别挺，又特别大，看起来是一种非常结实的感觉，我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去捏，可是，我根本就碰不到她的实体，她就像影像一样虚假，也许对她来说我才是她的影像，而她却看不到我。

我怀着疑惑地心态走出去看外面的情况。厕所外面还是一间大厅，大厅的装修布局异常的华丽，而且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容满面地交谈着，生意红红火火，人流不息，络绎不绝，真真切切地印照着门口高高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

我站在厕所门口，看到从厨房里面走出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她的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笨手笨脚地走出来。她步履蹒跚地艰难走向一对面对面而坐的情侣。

因为男的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这女的长相，生得也挺不错的，虽然比不上晓叶的气质和美貌，但是放在人群中还是可以一眼就辨认出的美女。

就在这个服务员马上就要端到桌子上的时候，偏偏手一打滑，满满的一碗还在冒着烟的热汤一滴不剩的洒到地上，陶瓷碗也躺在上面支离破碎，最糟糕还是端汤的服务员，不仅双手都被烫红了，而且穿着制服长裤的下半身也湿得清晰可见。

整个大厅的目光都对着她，坐在位置上的女生气愤地站起来，指手画脚地骂着这个冒失的女服务员，“你是不是故意把汤水洒下我这里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停地低头弯腰道歉。

但是，那刁蛮的女生就是不放过她，继续骂道，“你别再狡辩了，你在离我们这那么都远不摔，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我身边，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你叫你们老板出来，我要他炒了你！”

背对着我的男生终于说话了，他也站起来，身高完全盖过了在他旁边的两个女生。他伸出双手去劝刁蛮女生说，“算了，算了，这没什么大不了，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说着还招手让胆怯的服务员回去。

可是她就像程琳琳一样得理不饶人，她就是坚持不让那个柔弱的女服务员走，执意要为难她，质问道，“我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犯错，你今天好大的胆子，我现在就是要你离开这里。听到没有？”她的大小姐脾气真他妈的让我不爽。

我走过去很想看清楚背对着我的男生，但是当我走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每走一步，这个世界也跟着我走一步，我和他始终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时候，店老板从厨房里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看着他满头白发的苍老样子，我就是知道他只是个和事老，应该不会为难女服务员才对。

果然，那老头一走过去就是赔礼道歉，并不断地指责自己的员工说道，“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先扣你这个月的工资。你先下去。”

“不要啊，老板，我求你了！”女服务员抓着老板的手求着说，“我弟弟还靠我的这点工资生活呢！我下次一定小心点，我一定赔这个碗……”

“你赔的了一个破碗，你赔的了我这件两百的裤子吗？”刁蛮的女生始终不放过她。

男的从口袋掏出一块钱包夹子，拿出两百元递给他的女朋友，并对她说，“我替她赔你一条新的裤子。你能有点同情心吗？”

我知道那男的是出于好意，但他哪里知道，他说出同情的同时，更加深深地伤害到柔弱女服务员。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里早就泛满了泪光，也许只有我才注意她的难过。

之后，刁蛮女生更加生气了，她看着男的说道，“你竟然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下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给我台阶下，你给我记住。”说完，翻倒桌子，径直地甩门而去。

看到男的不仅仅是替服务员出口恶气，还为全场看她不爽的人惩奸除恶，我是拍手又叫好。没想到，这个男生倒是挺仗义的，待他的女朋友走后，他不仅替冒失的服务员赔了碗钱，还对老板说，“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是我那个女朋友太无理取闹了。你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老头老板也是做麻烦事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叫她拿扫把来收拾收拾也走进去了。

那个英雄救美的男生头也不回就走出了饭店，我连正眼都没看一眼。等这场闹剧的男女主角都离开这间屋子，看客们一个个又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我一句话都不说，因为就算我说了也没用，反正也没有人能听得见我的心声。但是，我发现，只要那个男生一走，我的活动范围就更广了，我现在都可以走到那张饭桌前。

可怜的服务员正无力地握着扫把清理破碎的碗片，与其说她正在扫碎片，不如说是扫把支撑着她艰难地站着。过来很久，有些吃饱撑着的客人都要离开饭店了，她还在不知所措地扫着，几乎所有的饭客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有些碎片又小又被汤汁带有粘性，被地板牢牢地抓住不放，她只好蹲下来一手一手的掰到垃圾桶里面。我默默地走上前，弯下腰看着她憔悴的神色，和干燥到脱皮的嘴唇。

不知道她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劳累都原本是一个风华正茂的俏女子，而现在却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沧桑。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帮她，但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只能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