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吴道茶楼
从申侯子家里出来,吴圣和韩飞告别,带着歉意说:“我能帮你介绍的人也就是这个申侯子了,其他的事情你要想办法。”
韩飞郑重的说:“吴哥,你别这么说,你要做的事情可能承担刑事责任,一切要小心。”
吴圣哈哈笑着说:“言重了兄弟,我吴大坑做的就是坑人的事,这次不过依然是老本行,怎么可能承担刑事责任?就是你告发我,警察捉我进局子,我也不认啊。”
“好,随时联系。”
吴圣摆摆手,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韩飞目送吴圣消失的拐角处,沉思着坐到车上,对陈德彪说:“到吴道茶楼。”
吴道茶楼是矿区唯一一个没有靠皮肉生意拉客的高雅场所,去哪里喝茶的基本上不是装逼泡妞的,就是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普通人没有谁会傻到花几百块钱进去喝几口苦涩的汤汁,吃几口甜的发腻的小点心的。不过这座茶楼却不是外地人开的,而是韩山村韩长庆庆开的,至于吴道茶楼这个名字也有着特别的寓意,只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说起来韩山村是韩老虎一家独大的局面,不过上万的人口总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韩长庆。
韩长庆和韩老虎年岁相当,听说年轻人还是比较好的朋友,后来因为利益感情种种纠葛反目成仇,相对于村子里其他人谈虎色变,韩长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样取韩老虎而代之。只是凭财力,凭打架的能力,凭在官场的人脉,凭家族人丁兴旺程度,韩长庆全面落在下风,这辈子都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所以韩长庆一直伪装的很好,没有人内心深处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当然如果他的心思流露出来,一旦传到韩老虎的耳朵里,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局面。
韩长庆和韩飞的爷爷吴大鹏有着深厚的交情,原因也是吴大鹏曾经救过他儿子韩涛的性命。据当时年仅五岁的韩涛因为肾炎已经被多家大型医院判了死刑,但是吴大鹏仅仅靠着手中钢针和半年疗程的中药硬是把韩涛的病治好了。
韩涛现在已经将近三十,不但娶了媳妇,儿子都那么大了。所以韩长庆经常很是感慨的掂着酒食到和顺堂找吴大鹏,说这个世界上道貌岸然身居高位者不见得有真才实学,而乡野鄙夫下里巴人却常常是经纶满怀,越是大医院披着白大褂越是杀人的好手,要是相信他们,我儿子早就成为荒原野草了。
诸如此类荒诞不经的话,不过这些话倒是很符合吴大鹏自傲的性格,并不觉得韩长庆有什么拍马之嫌,两人渐渐成为莫逆之交。
所以韩飞和韩长庆一家相当熟悉,吴大鹏死了之后,韩长庆跑来跑去忙碌后事,韩飞也专门拜谢过。
吴道茶楼的建造风格简直比宴月楼还古朴一些,进门一株绿油油的茶树当庭摆放,进入单个茶室陈设摆件也都古色古香,而且最为难得是这里的服务员穿着得体大方,并不像其他的娱乐场所,男的都露出胸肌,女的都露着大腿,反正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做,就是宴月楼的迎宾小姐,旗袍的开叉也高到了腰臀部。
当然经营的理念可能不一样,要是在其他地方茶楼的确就是应该这么做,为客人营造一个静谧舒适又有足够私密性的空间就行了。可是这里是矿区,云集着四面八方的小商小贩,那些高雅的大鳄级别的商家都还没来得及伸手过来,所以这个茶楼的生意也就可想而知。
韩飞下车进入茶楼是将近中午十一点的样子,偌大的厅堂里清清静静,一个客人都没有。
一位服务员从茶树后面绕过来,恭敬的问道:“您是韩飞韩先生吧,我们韩总已经在二楼118室等您了。请您跟随我来。”
韩飞笑着说:“小妹妹,你们韩总每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小姑娘淡淡一笑:“我们韩总说了,工资收入都算是个人隐私问题,这个我可以拒绝回答。”
格调就是不一样,这要是在那个足浴中心,听到韩飞问这个问题,出台不出台的小姐们都会把身子依偎过来撒娇诉穷,并且会伸出手来直白的要老板赏几个钱花花。
韩飞不屈不挠接着问道:“小妹妹长得真是漂亮,不知道有男朋友了没有。”
“对不起,这也属于隐私问题。凡是工作范畴之外的,先生就不要问了,我是不会回答的。”
结结实实碰了一个钉子,韩飞笑着说:“我其实为你好,你想啊,这间茶楼生意这么不好,你的工资肯定也不高,那么你也就找不到好男友,所以你的后半辈子也就很凄凉,不但没钱花,而且性生活也可能不和谐。你说这辈子过着还有个什么意思……所以你还是跳槽的好。“
小姑娘万没料到这个韩总亲自招待的客人这么烦人,从一楼到二楼一段距离,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就没有断过,心里气得要骂人,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自然微笑,表情不愠不怒,步伐不徐不疾,直接把韩飞送到房间门口,伸手推开酱色刻有茶树模样浮雕的房门,颔首说道:“先生请进,先生再见。”
韩飞哈哈大笑和小姑娘摆摆手,跨前一步握住了站在门口迎接的韩长庆的手:“庆叔,在咱们镇子里,我还是最佩服你啊。能把一个小姑娘调教的这么有涵养也不容易。”
韩长庆带着金边四方眼睛,如果再说一口普通话,任谁也会把他当做高学历的社会中产阶层成功人士,谁能想到他不过就是一个初中没有读完的农民呢。
“见笑了,贝贝还是性子有点急躁,最后一句话已经表现出了她内心的不满意。总之还差点火候。”韩长庆摆摆手,请韩飞坐下。
韩飞笑着说:“我倒觉得没错,不满意的时候、受欺压的时候,该怒的就得怒,该骂的也要骂,甚至该动手的就要动手,否则,谁都会把你当做可以任意捏圆捏方的软柿子。那过得也太没意思了。”
韩长庆狡黠的说:“我们这里该怒不怒其实和小姐们不发情偏要装发情的道理是一样的,目的都是客人兜里的钱,拿到了你的钱,心里还骂你傻,这多爽快。”
两个人在极为高雅的茶室里烹制着极品的铁观音,说的话却是很俗。
没边没际的开了些玩笑,韩飞终于谈到了自己的来意,只是刚刚把打击韩老虎的意思表露出来,韩长庆就断然拒绝了:“不是当叔的说你,不就是一个吴林吗?值得你这么帮他?”
“这当然是帮他,难道你不觉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吗?叔,我知道你这辈子过的不舒坦,村子里韩春生把你压得死死的,你这都快死的人了,也敢爆发些反抗的勇气了。”
韩长庆摆摆手:“不行,叔一直待你不薄,你不能为了吴林坑害叔呀。”
“叔,这是机会啊。你想想那一方日进斗金的池塘,你想想你在村子里扬眉吐气的舒畅,冒险也是值得的。”
韩长庆喝了口浓郁的茶汤,皱着眉头说:“观音太冲,我找些银针去。”
韩飞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韩长庆,低声说道:“别逃避自己了,这次有瓷美集团总裁李玉珍支持我们,而你要做的又没有一点刑事风险,为什么不试一试?”
韩长庆找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茶,只好又盘腿坐下来:“说你的打架能力,叔相信,从小到大你没有吃过什么亏。但是韩老虎,他是天生神力,我真的不知道你对上他会不会赢。”
韩飞笑着说:“我正面打不赢他,我还不能暗算他?不要忘了,除了拳脚功夫,我还使得一手好暗器,一根钢针出去,高强度钢化玻璃都能穿个洞,你说韩老虎他的身体难道是铁打的?”
“你也是考上医科大学的好学生,等到毕业了就是受人尊重的外科医生,可是怎么天天呆在家里想着违法犯罪的事情。是不是你爷爷不在了,你缺少管教了?”
“我爷爷管教我的时间,还没有庆叔打骂我的时间多。”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啊?”
“您怎么能忘。我十岁的时候,您不是拿着棍子到医药铺子,说要打死我吗?”
韩长庆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这个小兔崽子这么记仇?那还不是你因为你欺负韩涛,他虽然比你大得多,可是小时候被病折磨得时间长了,哪里有你健壮?”
“嘿嘿,那是你平时太娇惯他了。”
叙说了一会家常,韩长庆渐渐平静下来:“小兔崽子赶紧把你的计划全盘倒出来,别故意惹我生气。”
韩飞从随身带着包里拿出一些资料,两部手机,还有一些钱,把韩长庆要做的事情交待了一遍。
韩长庆紧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要是这样,我可以考虑考虑。”
韩飞说:“还考虑什么,这要是都不敢做,你还算男人不是。”
“钱我不要了。”韩长庆把资料和手机收起来:“计划还要多推算几遍,每个细节都要考虑好,确保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人抓住把柄。否则,你这辈子就交待了。”
“放心吧。”韩飞信心满满的说:“我们这也不少杀人放火,韩老虎和韩金魁不过受些伤,没什么事。”
韩长庆喝了口茶,愣了半天,突然说道:“必须要除掉韩金宝!”
韩飞吃惊的睁大眼睛:“为什么呀,叔?”
韩长庆说:“因为韩老虎已经老了,而韩金魁不过是纨绔子弟,只有韩金生前途不可限量,要是留着他在,迟早是个祸害。”
韩飞眼睛转动了几十下:“那……韩涛不是在他的厂子里打工吗,这件事还得需要韩涛做。”
“你放屁!”韩长庆陡然站起来骂道:“杀人放火的事情你让韩涛干?你到底有多恨他?”
韩飞笑起来:“庆叔,我算是看出来了,在你的心目中还是儿子最近。”
“这不是废话,我死了你给我披麻戴孝养老送终啊?”
这个老狐狸,有着恶毒的心思,手上还不想沾血,真是狡猾到家了。不过这样大的事情也不能托付给一向不成器的韩涛,正好今天早上还有一个拿枪指着自己的家伙,杀人放火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干了。
“好……好……”韩飞拉着韩长庆不放手:“庆叔,我不抢你儿子的差事,你也别激动,咱坐下来好好说。杀人放火的事我不会干,当然韩涛也不会干,自然是有人做的。韩涛要做的很简单,每天通报韩金宝的行踪就行了。”
韩长庆气咻咻的坐下,别着脸不打算再理会韩飞。
“那好吧,咱们随时联系。”韩飞起身要走:“还要见几个人,中午饭就免了,等到你荣任韩山村村长的时候,你请我一顿好的。”
韩长庆说:“臭小子,是我帮你办事,你还惦记着我请你吃饭,看你还要那张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