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两面派大坏蛋
韩金魁艰难的抬起胳膊,用乌黑发亮的手指一指裤裆:“疼,疼……”
警察扫了一眼,发现屎尿都结成了一团,恶心的捂住了鼻子,把脸转向一边,不再和这个家伙说话。、
从整个现场勘查来看,韩金魁显然是和一伙人在赌博,后来发生纠纷,被人捆住手脚塞在了床下。从犯罪手法上来看,简直就像是恶作剧,并没有致人死亡的目的。但是令警察不解的是,韩金魁屎尿都流了出来,如果不是什么疾病,肯定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可是现场除了一些赌具之外,有效的证据就是一些凌乱的脚印和乱七八糟的手印,实在也推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韩金魁也不是什么好人,依照警察的思维推理,好人不做违法犯罪的事,谁做了违法的事谁就不是好人,警察的工作虽然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可是既然是坏人,他的生命财产受到了威胁一定是因为作恶在先,难道警察还有维护他的利益,那不是为虎作伥,沦为打手了吗?这么低的境界怎么对得起警察这个光荣而且圣神的称号?
很有正义感的小警察自然不肯再仔细检查一下韩金魁喊疼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警车呼啸着进了医院,韩金魁被紧急推向了急诊室,几个警察向所里汇报了情况,所长指示要他们等待受害人情况好转,再详细询问案情,并查明受害人有没有做过什么不法事。
几分钟之后,所长又打过来电话,说受害人是韩山村村长的儿子,肯定没有什么不法事迹,要求他们先行撤离,只留一人在医院等待,以便受害人情况好转详细询问案情。
两个指示大致内容相同,但是所长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转变。警察们知道这是遇到了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却也唯独没有想到是黑二代,这就造成了留守警察的悲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韩春生从华庙山赶过来,一夜未眠的他眼睛充血,头发也似乎花白了不少,庞大的身躯虽威压依旧,可步履却不再从容,慌乱中老态渐渐呈现。
一夜之间,侄儿惨死,儿子被人陷害,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背后有人在整自己,可是慌乱之中也理不出头绪,只是双手合十,不间断恳求上天的保佑。
站在医院的急诊室门口焦急等待了片刻,一个医生匆匆出来,韩春生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问道:“我是韩金魁的父亲,请问他怎么样了?”
“哦,情况很严重,很可能需要截肢。”
“截肢?”有着老虎之称的韩春生身体摇晃了几下,眼睛一下子直了。
他身后的家人和亲戚们急,纷纷嚷道:“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进去看他一眼吧!”
医生有些不耐烦的说:“等会儿主治医师会向你们介绍情况,现在你们去旁边的办公室先等着。都站在这儿除了扰乱我们的医疗程序,什么作用也没有。”
韩春生无助的放开了医生的手,跟随着一个小护士进了办公室。
又过了半个小时,会诊的结果出来了,医生进入办公室和韩春生的家人们商量下一步治疗方案,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嘴巴翘翘的男医生说:“病人的四肢和生殖器被绳索捆绑导致肌肉组织缺血、缺氧,肌肉损伤……”
“什么?还有生殖器?”韩春生叫起来:“你说我儿子的命根子也……被绑了?”
医生点点头,韩春生的亲朋好友一阵喧哗。
“大家还要不要听病情汇报?”
“听……听……”韩春生此时再没有虎虎生威的气质,制止了亲朋的叫嚣,满脸悲哀的望着医生:“请您快点讲结果。”
医生继续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持续的挤压造成肌肉组织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绳索被解之后局部血液循环重建,组织间隙出血、渗出,整个肌肉群肿胀,却没有可扩展的空间,封闭的肌肉筋膜间区内压力持续增高。升高的压力反过来又会加重肌肉组织坏死。大量渗出使有效血容量减少,加上创伤引起的中枢神经及内分泌系统紊乱,就可引起肾缺血……”
韩春生倒是经常把人揍得满脸是血,可是什么肾缺血就实在是太难为人了,他一脸迷糊,语气急躁的问道:“医生你就直接说吧,到底什么结果?”
医生看了韩春生一眼:“简而言之,肌肉坏死,大量肌红蛋白、磷、镁、酸性代谢产物释放入血,加重了创伤后肌体的全身反应,促进急性肾功能衰竭的发生,特别是在体液和尿液酸度增加的情况下,肌红蛋白以酸性正铁血红蛋白的形式更易在肾小管沉积,可能加速急性肾功能衰竭的继续发展。”
医生简而言之的说辞又把韩春生灌得头昏脑胀,韩春生忍着脾气继续问道:“那怎么治疗?”
“两种方案。”
“哪两种!”
“积极治疗和保守治疗。”
“何谓积极治疗!”
“截肢……包括生殖器!”
“不!”身后韩春生的妻子,韩金魁的母亲梁春芳大声喊叫起来:“我儿子还没有结婚呢!”
韩春生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医生,那保守治疗呢?”
医生继续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因为挤压综合征的全身变化主要是急性肾功能衰竭的代谢变化,临床表现和生化紊乱主要由水、电解质和酸碱平衡失调引起。所以我们可以综合应用抗菌素利尿剂补液手术减压等综合手段减轻病人的症状,但是如果效果不明显,死亡率很高。”
韩春生问道:“多高。”
“百分之四十。”
韩春生一家陷入沉默之中。很明显马上截肢人不会死去,可是去掉了手脚,这人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对了!”医生突然想起来什么:“因为警察没有及时将病人生殖器上缠绕的绳索解下来,所以,生殖器是一定保不住了……请你们有个思想准备。”
梁春芳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
病房外青岩派出所留守的警察被这凄厉的叫声惊动了正义心,从门卫闪出身来喝道:“喂,受害者家属,这里是医院,希望你能够保持镇静……正在手术中的医生要是被惊吓了,那手中的手术刀稍微一动,病人会受到多大的创伤……人是要讲道德的。”
韩春生怒目圆睁,起身走到警察旁边,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警察看到韩春生魁梧的身材心里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说错了吗……你儿子涉嫌赌博,还没追究他的责任呢!”
韩春生不再说话,而是挥起了拳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警察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倒在了走廊上,嘴里热乎乎的喷流着鲜血,他大声咳嗽了一下,三颗牙齿掉落在地面上。
医院里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叫声:“袭警啊,袭警!”
这个时候,警察再也想不到道德不道德的问题了。
……
“痛快,实在是太解气了。”在宴月楼里,李玉珍放下电话放声大笑。
仅仅一夜之间,威名赫赫的韩老虎接连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侄儿死,儿子五肢截了四肢,家里失窃了现金二百多万,金砖五块,韩老虎即使铁打的身躯也难以支撑起轰然倒塌的天。
韩金生车祸死亡案由林峰县交巡警大队受理,韩春生家失窃案由武邑镇派出所受理,韩金魁被害案由矿区青岩街派出所受理,鉴于案子集中发生且案情重大,三件案子都移交给林峰县刑警大队。
韩金生死亡案原来的观点倾向于车祸,现在也被认为是蓄意谋害。由于韩老虎在医院里打伤了青岩派出所的警察,现在也在刑警队关押。
林峰县刑警大队里自然有李玉珍的眼线,所以案卷的详细情况很快就有人通报了李玉珍。
“实在是大快人心啊!”李玉珍从自己屋子里出来,敲响了韩飞的门。
韩飞刚刚洗了澡,披着一件灰色浴袍,开门看到是李玉珍,装作异常吃惊的说:“这是哪位美女啊,本人穿戴不雅,难以接客啊?”
“接你个头客!”李玉珍没有前天晚上的气愤和恼怒,又恢复了媚眼如丝浅笑娇嗔的小女人模样:“一夜之间做了这么大的案子,还瞒得我死死的。”
“做了多大的案子啊?”韩飞关上门,把床铺上的书清理了下,请李玉珍坐在床上:“我可是在宴月楼里复习功课,什么都不知道啊。”
“真能装逼。”李玉珍捡起来几本书,都是关于医学的,翻看来看不懂几句话,随意丢弃在一边说:“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你跟着我干吧,月薪给你两万。”
“这不是一直跟着你干?”韩飞有些糊涂李玉珍的善变:“你这又吃错什么药了?说好给我钱,可是到现在你给过我一分钱吗?”
“是我错了!”李玉珍满脸羞赧的说:“我的思路有些偏窄,认为打击韩老虎就要打击他本人,拐着弯杀他侄子,打他儿子都没有用,没有想到侧面的打击比直接打击更为有效。”
韩飞更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啊,大小姐!难道韩老虎发疯了吗?”
“是,发疯了,在医院打了警察,现在被关起来了。”
韩飞吃了一惊:“不会吧,虽然他侄儿死了,可是目前的状况也不能确认就是蓄意杀人案,至少需要一个时间段来确认。他儿子应该只是被打断双腿,也不可能让韩老虎如此失态呀?难道打得重了,需要截肢?”
李玉珍跳起来:“当然是需要截肢,一只脚,两只手都要切掉,对了还有韩金魁的命根子也被拿掉了。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韩飞正在用毛巾揉着头,听到李玉珍的话一时怔了下:“吴圣他们下手这么狠?”
“你装什么呀?刚才还跟我装穷,你起码从韩老虎哪里拿走三四百万的财物吧?”李玉珍略带不满的说:“你是搂草打兔子,一箭双雕啊。”
韩飞两眼迷糊,断然否决:“我要是能有三百万,我早就不看书了,我存到银行里,每年就利息也够我生活了。”
李玉珍笑眯眯的摸了下韩飞的脸:“真会装啊,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你不是偶像派,是演技派啊。”
韩飞不满意了:“谁说的,主要是偶像派,兼任演技派。”
李玉珍抓挠着韩飞:“你是两面派,你是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