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莎兰
赫顿玛尔的沦陷对于西海岸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除了街头偶尔出现的德罗斯军人，这座城市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德罗斯并没有在西海岸也实行军事管制，光剑皇族知道贸易城市的重要性。然而由于赫顿玛尔依然处于军管状态，所以艾尔索拉至今也没能回到西海岸。
莎兰并不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学生。她相信艾尔索拉的能力，也相信索西亚。现在她要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海面上风平浪静，海水如同一望无尽的深蓝色丝缎般铺展到无限遥远的地方。“斗牛士”号的风帆只吃到半饱，船首如同利刃般破开海面，激起片片雪白的浪花。莎兰站在船头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已经出现了很多天了，最初，它的出现在西海岸引起了一阵恐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但是还是没有船愿意靠近它。莎兰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雇到这艘船的。这是一艘已经服役了十年左右的老船，不算很大，用船主的话来说“就算立刻沉了我也捞够了本钱”。
“那东西不会掉下来吗？”一名年轻的水手走到莎兰背后。船上一共只有五个人，船长，大副，两名水手和莎兰自己。莎兰没有回头，轻轻地说道：“不知道，不过看起来维持它悬浮的力量还很稳固。”
辽阔的海面上，斗牛士号就像一片小小的树叶。而天空城就静静地悬浮在它头上几百尺的地方。庞大，瑰丽，古老的城堡仿佛亘古以来就悬浮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好像是苍穹的一部分。
“它刚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水手指着天上的城堡：“这么大的家伙，万一掉进海里是会引起海啸的。浪涌会在一瞬间把西海岸所有码头上的所有船捏个粉碎。”
这时，斗牛士号已经驶入了天空城投射在海面上的阴影里。城堡巨大的身形遮住了占据了视野中的全部天空，遮住了太阳。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好像黄昏提前来到一样。空气的温度也下降了。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阳光的直射，城堡底面和海面之间的空间相对狭小，风就显得更强一些。水手转身跑到桅杆边，把帆降下了四分之一。
从下面看上去，天空城的底面就像一座倒悬在头顶的岩石山脉。尖锐的石峰如同一柄柄利剑指向海面。有些石块已经剥落，脱离了山体的碎石和整座城堡一起悬浮在空中。这里距离海岸并不远，空中有很多海鸟。但是鸟儿们都本能地避开这座神秘的城市。
从下方看上去，天空城的底面是接近圆形的不规则形状，最宽的地方大概有三十里左右。
“女士。”船长走向莎兰。斗牛士号的船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高大，肥胖，满脸黑色的虬须，肌肉发达，神情粗鲁。不过他对莎兰很恭敬，恭敬的要命。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搭上了命把船开进这个鬼地方。”船长嘴里咀嚼着加了蜂蜜和酒精的嚼蜡，他用舌头把嚼蜡顶到腮帮的一边：“现在，我们做些什么？老实说，这个看不见天空的地方叫我不舒服。”
“放心吧，船长。”莎兰温柔地说：“这里是安全的。我能感到维持这座城堡的魔力，很稳固。它在可预期的未来之内都不会掉下来的。”
“当然，当然，您自己也在这里呢。我就是觉得不自在。”船长说。这是个对于魔法一无所这的人。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敬畏。
“好吧，船长。把船驶离这里，到这座城的边缘去，绕着它转一圈。”莎兰说。
斗牛士号用了大约二十分钟时间从天空城底下的一侧横穿到另一侧。大副搬过舵盘，船开始绕着天空城的外围转圈。
从下面看上去，整座城堡由三座高大的塔楼组成，更多的细节可能要想办法进入其中之后才能知道。
“这玩意是什么人建造的？”船长仰头看着头顶的城堡。莎兰摇摇头：“不知道。更多的信息，需要进入城堡之后才能知道。”
“怎么？您打算上去？”船长把嚼蜡吐进海里：“可是这么高……”
“我们暗精灵一族，掌握着制造飞船的方法。”莎兰笑了笑：“那是一种比您这艘船还小一些的船，但是可以借助风力和魔法飞起来。我已经写信请求魅雅陛下派工匠过来了。”
“您是要建造飞船，到这城堡上去吗？”
“不一定是我亲自上去。”莎兰眯起眼睛笑了笑，忽然，她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海面：“那是什么？”
船长用手掌遮住眉毛，顺着莎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嗯？好像是个……人？”
舢板很快被放下，年轻的水手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把那个人带了回来。
这是个穿着奇怪样式长袍的人，浅灰色的长袍已经被海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个少女。然而她的脸却被一张奇怪的厚重面具遮住了。莎兰俯下身，轻轻掀起那张面具。
面具下面是一张雪白而柔美的面孔，这女孩有一头晚霞色的红头发，双眼紧闭。但是还有呼吸。
莎兰注意到带她回来的水手脸色很奇怪。
“怎么了？”
“我靠近她的时候……”水手吞了口唾沫：“她一动不动地浮在海面上。身上被一层很淡的光包围着。我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当我把她弄上船之后，那层光一下子消失了，我这才注意到的。”
“可能是某种保护性的魔法结界。当察觉到危险解除后就自动消失。”莎兰自言自语：“奇怪，着周围没有岛屿，也没听说最近有船只失事，她是从哪儿来的？”
船长抬头看着天上的城堡。
“不，应该不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莎兰摇摇头：“我能感到她身上微弱的魔力波动，和那座城堡上的魔力运作结构完全不同。”
“这个其实很容易搞清楚。”船长对水手说：“咱们把她弄醒就行了，去，拿一瓶白兰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