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待与煎熬

第三天下午4点，我终于无法待在办公室里工作，只想回家。我相信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崩溃的。Google项目带来的煎熬十分难耐，看了一会儿《沈家桢传》，稍有启发，但仍无法平复内心的逼迫。一时之间，我对自己颇为失望，明显的欲望，不能去恶行恶念，逼迫煎熬，不能得平坦的心境，何堪以大愿呢？

我已经坐立不安，立即起身去一心家，无法再等到星期五。一心给我沏了杯浓茶，让我先喝，安静下来。等我一五一十把关于Google投资会议的情形讲了后，她说：“恶兆啊，这是很不好的预兆。你怕是对的。首先，这是你以前做金融的业力，能算计吗？其次，是以章明基做打手，同Google争，保持平衡，自己恶不说，还要求章明基是善的。善是什么？有惠利无伤毁，恶是有伤毁无惠利。今天你感到逼迫，怕坏事，正是恶的结果。以后请你不要抢章明基的功劳。再遇到这种大的谈判事先一定要商量好。

“只有作为创始人和CEO的‘我’的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只有‘我’不见了才能沟通好。这一次会后你受此果报，当然不虚。最坏的是Google的人曾一直认为你们是同心的，但这次会让他们感觉不好，而这感觉不好一定是对你的，因为你一直是他们要谈和要用的人。”

当晚，我认真地写了一封邮件给章明基。邮件中写道：“我希望能尽快确定投资意向及下一步动作，我想关于合约大家可能会这样算账——”

关于贡献和利益

Google 贡献:

1.投资资金。

2.强大的技术，将来要不断丰富音乐产品服务。

3.全球品牌、正在上升的市场份额和1 500亿美元的市值。

4.强大成熟的广告体系，广告主信赖的服务。

5.Google生态链上大量潜在的合作伙伴。

6.强大的市场号召力和由此带来的大流量。

Google 获得：

1.同唱片业合作建立正版音乐产业，不仅利国利民，还有利于Google在中国的长期发展和市场份额的增加。

2.增加品牌广告的展现形式，增加广告收入。

3.吸引更多网站加入Google网站联盟。

4.如果巨鲸成功上市或被溢价收购，则Google的投资将获得资本升值。

再来看巨鲸。

巨鲸贡献：

1.执行同全球唱片业的沟通，做好桥梁，获得唱片产业支持正版免费音乐试听、下载。

2.已经初步建立一个庞大的正版音乐内容数据库，而正版音乐数据库是一切商业模式（无论是收费模式还是广告模式）分配利润的基础，需耗费时间和人力日积月累完成。

3.有愿望和激情，是不断学习的团队。

4.拥有数字音乐运营所需的政府颁发的所有牌照与资质，如ICP、SP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等。

巨鲸获得：

1.迅速获得用户、品牌。

2.大大缩短成为中国一站式数字音乐品牌的时间。

3.投资。

4.极大地降低作为一家创业公司遭遇死亡的危险。

5.公司价值提高，有Google的背书，会吸引更多合作伙伴和资源。关于公司估值的部分简单计算了一些Google投资和其他金融投资者投资巨鲸A轮的投资后价值，则原有股东回报将远大于普通风险投资后的回报。

另外，我在信中还列举了双方最关注的几个问题。Google关心的问题：

1.机会成本。投巨鲸这个团队对不对？我们能否执行好？

主要体现在:

a.与唱片公司的沟通合作会怎样？能否持续高效以较低成本进入从而获得支持合作？

b.能否在正版音乐的量上赶上甚至超过盗版？

c.能否持续创新音乐产品和服务，成为新音乐媒体品牌？

2.能否坚持努力为股东创造价值？

3.投资的价格和风险。毕竟Google没有控股并支持巨鲸独立运营。

4.核心团队的稳定及对Google通盘战略的了解和支持。

巨鲸关心的问题：

1.时间表。速度。

2.估值及期权的价格和时间长短。

3.我们能否真正学习了解，运用好Google庞大的资源和优势。关于风险的部分

1.在A轮引入Google投资，相对于风险投资，会极大地降低我们公司的死亡风险，并对下一轮融资作出了背书。数字音乐市场正在风生水起，各种大公司都在陆续进场。前几天在环球新办公室开幕酒会上碰到新浪的谢总，他说他们已经在和四大唱片公司谈判，推出免费音乐试听服务。

2.Google既然决定进入音乐领域，如果不投我们而投了别人（如A8、九天），结果会怎么样？

以上这些是我的看法，还望您和姚明慎重考虑，尽快让股东们达成一致，推动项目进展。第二天上午，我也给Alan和James发了邮件。本来想约他们当面谈，但是一直约不上。信是这样写的:我知道那天的会议让你一开始有些不舒服，感觉我们有些贪婪或在玩游戏。我想，如果你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因为我的协调或沟通有了失误，而主要原因不在你和章明基。我们都非常感谢你和Google团队对Google-巨鲸项目的认可和推动，同时我们也深知，这对巨鲸这家创业公司带来的巨大价值是人人皆知的。

我们想说的是:

1.非常感谢你一直努力在Google内部推动此事，以至今天Google有这份合理的提议。感谢Google的信任和提议，我们也深知你作为项目推动者的压力和挑战。我们将来对你和Google团队的信任感谢报答的最好方式就是，不遗余力地把项目做好。

2.此前我们股东内部也作了大量沟通，我作为股东之一基本同意Google的提议，但其他股东希望在听到Google正式的提议后提出一些意见和条件。如果其中有任何的沟通失误，一定是我的错误。

3.下次类似的会议前，我们一定会事先内部沟通好，并达成一致意见。如果是我认为对大家都有益的事情，我也会直接提出并坚持自己的意见。我相信股东们会迅速达成一致。

无论昨天、今天、明天，我们都感谢你和Google团队的信任、支持和帮助。当自己的内心和思维方式转变时，我收到了章明基的邮件，认为会议很有成效，双方的观点都得到了直接的表达。他说：“Gary和我都认识到Google会给巨鲸带来潜在的巨大价值。尽管还有一些未尽事宜，但我们坚信并承诺，一定会尽快全速达成最后协议。并祝春节愉快。”

啊！我真是感激不尽，几小时后，我就看到了James和Richard的回信，表示要继续讨论并尽快达成一致。后来达成的交易基本上是我们同意了Google提出的投资估值，而Google也在期权上给了我们更好的条件，而且是主动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