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牛尾巴怎么能朝下?
简亲王雅尔江阿甚是得意的瞧了瞧左右坐着的四贝勒、五贝勒。
刚才‘怜官’上得台来一亮相,就获了个满堂彩。自觉相当有面的雅尔江阿冲着九阿哥处斜了一眼,想着之前可就是这老九因着这‘怜官’同咱狠闹了那一大场,哼~~爷是谁?不说这世袭铁帽子亲王的名头,单是如今担着宗人府宗令之职,就够他老九喝一壶的。
要说这九阿哥也是讨厌,就说如今这些个宗亲,那个不给咱几分薄面的,偏他总找咱的茬,每每寻些事由来和咱对着干,若不是挨着八贝勒的面子,咱早和他翻脸了几次。
这会儿瞧着九阿哥并没像简亲王预料的那样,双眼紧盯着那‘怜官’露出欲求而不得之态,反倒看也未看,瞧也未瞧的同八贝勒低头嘀咕着些什么?时不时的还露出些笑容来。
雅尔江阿系内又不痛快了,咱最是讨厌九阿哥的笑,每每那家伙冲咱笑都没有好事儿,倒是挑事儿的居多。
三贝勒胤祉瞧着戏台上扮着东方氏的‘怜官’那唱腔浑圆,身段俱佳,难得把那个唐时的女中豪杰演绎的这样妙。
又素来知道这‘怜官’是简亲王眷养着的,这时也就没话找话的冲着坐在自己傍边的雅尔江阿赞道:“这扮东方氏的却是难得,嗓音柔脆、玉润珠圆,其唱工固臻妙境了。”
雅尔江阿听着这话,心内更是得意了:“‘怜官’今日却是唱的不错,原就是我府上养着的戏子,今日小十四的东道,前些日就央了弟弟我定要让着他来。这不,今日就让他给各位哥哥献丑了。”
“怪道瞧着不俗,却是亲王府上出身的,怨不得气质不同了。”三贝勒瞧着阿尔江阿哪得意样,嘴角一笑跟着顺了几句。
“要说起来,刚才阿济郎串的哪出也是不错的,四贝勒府上却是也有能人呀。”
听着雅尔江阿没话找话的一句,四贝勒淡淡的回了一句:“他也就是博在坐的爷一乐而已,若论大家风范却是与简亲王府上的没法比的。”说完这话就住了口,只神情专注的瞧着戏台上那扮做‘东方氏’,唱着头本《虹霓关》的‘怜官’。
正演到‘怜官’扮的‘东方氏’与那扮‘王伯当’的武生初一照面。
恰正是:夫人甫启齿问罪,即一阵眼花缭乱,手震颜沩頳,娇躯险些从马上坠下,继而复四目向观:这里觑个出神,他那里也瞧个饱,按兵不动,弄得两下里的兵丁都惊诧不定,随着惊诧了一阵,也都个个瞧了个呆。
四贝勒胤禛眼中瞧着的是《虹霓关》乍遇,想的却是自己与那‘珍珍’的第一次相遇。只记得那日的她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未言语先自带笑的面容。那芙蓉娇颜天然生成一股风流韵味,凝聚于她的眉眼之间。四贝勒只觉自己平生所见万种风情,皆敌不过那双眸的顾盼流转。
雅尔江阿等着四贝勒的下一句称赞却是没动静了,斜下里瞧了胤禛一眼,却是见他望着那‘怜官’发起了呆。想着素来多闻这四贝勒是个不好女色的,家中的妻妾具是皇上或德娘娘指来的。今日不想这清心寡欲的主竟是瞧着咱的‘怜官’露出别样神情来,难道说老四也是好这口的???是同道中人????
又想着自己的‘怜官’可真是不凡呀,把这位冷面的爷都勾起兴致来,心中就越发得意了,看到‘怜官’趟马亮个彩,马上大声连叫几个好,又对着身旁跟着的贴身太监吩咐了一句‘赏’。这太监立马手一挥,就有旁边候着的两个小太监抬着个托盘往台边上放了。这边跟着简亲王的太监也马上唱着:“简亲王赏银五十两”。
旁边的几位爷瞧着简亲王赏了这‘怜官’,也就跟着赏了起来,一时满戏园子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唱赏’声儿。
这样折腾了一时,这头本也就算唱完了,那‘怜官’与武生一同谢了各位爷的赏,退了下去歇息一会,待一刻钟后再唱二本来。
小十四原本想趁着这会儿功夫再去瞧一眼真真,不想被十三阿哥逮到,拉着他直说:“既是你的东道,哪有这主人家却是总也不见的,不行得罚你。”
其他兄弟见着也多起哄着要罚老十四,十四阿哥没法只得问“我老十四认哥哥们的罚,只哥哥出个题来,却是罚什么?”
七阿哥道:“罚他小子饮酒”
十三阿哥摇摇头:“不好,咱们具都是才饮了酒来的,这个就算了。不若罚他给大家伙讲个笑话,若是有一个人不笑的,可就得再罚了,到时咱们再出题来可好?”
“这可不行,若是总有一人不笑,这罚起来岂不没完了?不若我出一个题来大家猜,若是有两个人猜的出,我老十四就任由众位哥哥罚如何?”
众人听着猜谜,皆道这个好,让小十四快快说来。
“我给你们出个简单的,有一头,头朝北的牛,它先向左转三圈,然后再向后转两圈半,接着再往右转,这时候它的尾巴朝哪儿?”小十四把从真真那学了的脑筋急转弯搬了上来,想着这题可是让咱跌过大面子的,没少让那‘狐狸精’嘲笑。
八贝勒和九阿哥一听这题,相互对看一眼,想着这么奇奇怪怪的题,必定是真真那个古怪丫头说给老十四的,每每都见老十四吃瘪的脸,想来答案必是没那么容易猜到,这两位爷也就不说话,瞧着其他人的热闹。
小十四一说完,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这有何难?朝北”
“不对”小十四摇摇头。
“我知道了,定是朝西的。”
“不对”小十四又得意的摇摇头,一时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把个东、南、西、北都猜了个遍,可小十四都是摇头。
“十四弟,你别是诓哥哥的吧,这四个方向具是猜到了,哪有一处都不对的理儿,你快说这牛尾巴却是朝哪边的?”十三阿哥猜出兴头来,嚷着让小十四公布答案。
“嗯~~,我可说了啊”小十四故作神秘的买着关子,渗了一会儿才道:“这牛尾巴是朝下的。”
一句话说的大家伙都愣了,想着怎么能朝下哪???不应该呀,又把那题想了又想,恍然明白过来,一时都高呼道:“哈哈,这牛尾巴可不是朝下的吗!咱们可都被小十四那前面说了一溜话哄骗了去了。”
众人一下明白过来,都憋不住笑。十三阿哥指着小十四笑骂道:“你这个夹促鬼,哪里得来这样刁钻的题。可到是有趣,还有没有,再说一个,大家伙猜来。”
“那就再讲一个,你们可听好了,别又说咱诓了哥哥们。”小十四想了想就又说了一个。
“有一个眼睛瞎了的人,走到山崖边上,突然停住了,然后往回走,这是为什么? ”小十四想着这个题可是能气死个人。
经了上一次,大家伙可都多留了个心眼,把这题想了又想,猜了又猜。
小小纳尔苏先举手发言曰:“这人必是有仆人跟着的,仆人提醒了他。”大家听着却是有些道理,有几个就点头称是。
十四阿哥嘴角抽抽的想着,爷当时也是这么猜的,看来也怨不得那‘狐狸精’说咱笨。这连纳尔苏这货都这样猜,看来这个‘答案’却是高明不到哪去。
十四阿哥冲着一脸得意的纳尔苏摇摇头道:“那人是一个人独行。”心话,你就笨吧,哪有这么容易猜道的。猜到还能叫急转弯了。
“那人必是内功甚为了得,能感知周遭一切。” 裕亲王保泰是个尚武的,整日好交个游侠因有此一答。
“不是,那就是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了。”小十四又摇摇头。
大家伙一听,又都想了起来,之后又说了一两个答案,又都被小十四否定了。
四阿哥猜测了一会儿,又想了想上一题那不同的思路,试探着问道:“那人可是独目瞎,尚有一眼是能见的?”
小十四听着这个,却是佩服自家哥哥睿智了,笑着道:“还是四哥心思用的巧,正是这个原因。”
一听这答案竟然对了,众人都悔青了肠子。可不是这话吗,独眼瞎,也是瞎子呀,咱怎么就没想到。
十三阿哥吵嚷着再来过,小十四着心中还惦记着真真的,连忙道:“这闹腾的可也有两刻钟了,怎么下本的《虹霓关》还没叫场?”
大家一听这话也觉得不大对劲儿起来,回头瞧着台上竟是一个人也无。
“可是说呀,这台上竟是一个人不见,难道今儿这角儿拿了大,竟是不肯出台了?还是嫌咱们爷们赏赐的不够丰呀?”九阿哥话中带着讥讽的言道,那话像是冲着雅尔江阿,却又非是对着雅尔江阿。
把个简亲王的脸面说的阵阵泛红,想着难道爷太过偏疼了他,竟是养的这‘怜官’拿起娇来,在这么多兄长,弟弟面前给脸不要脸了?
“梁玉柱,快去后面瞧瞧这怎么话儿说的,这‘怜官’竟是在爷面前托起大来了?”雅尔江阿眼睛瞧着九阿哥,口中吩咐着贴身太监梁玉柱。
“喳,奴才这就去瞧瞧。” 梁玉柱紧忙诺诺的下去了,心想着这‘怜官’向日虽然有些个矫情,大事儿上却是顾得面全的,从不曾这样过。
一时到了后面,确见一溜戏班的人都焦急的站在‘怜官’的休息间外,梁玉柱上前骂了一声:“狗奴才,贱命的种,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干紧着上场呀,都在这儿耗什么劲儿?”
那领头的见了王府上的大总管梁玉柱,可是见了亲人一般马上迎着道:“梁公公,不是下的们想耽搁功夫,却是怜爷被这些个人赌在了屋子里出不来。奴才们也不知这些个拿刀佩剑的都是些什么人,怕是那位爷府上的,却是不敢硬来。”
梁玉柱瞧着立在门庞两边,脸上带着面具,穿着也不一般,且身上还挎着腰刀,背后背着强弩的四个门神,心内也是犯嘀咕。这儿怎么话说的,这确是那家的?咱竟是瞧不出来,看着穿戴这样体面,比我们王爷的护卫还要讲究了。
正寻思着哪,又听见屋内传来‘怜官’的怒斥声:“唉~~你别动我的妆盒。”
“呀~~~快放开我的手,别~别摸我的脸。”
“哎呀~~快别扯我的衣衫呀,这位~~这位~~”后面的话却是声小的听不大清楚了。不过有这些也已经很够了,直听得站在门外的一众‘爷们’以及‘非爷们’,乃至于那‘四大护卫’都是觉的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
梁玉柱一声尖叫:“可了不得了。”转回头连忙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