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图谋不轨

在男女之间的情感世界里，只有初恋才是最强烈的，因为那块处女地里包藏着很多神秘的东西。而未曾涉猎过女人关口的男人们为了破解出那些密码，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冒险探究，有时还会让人失去理智干出诸多的傻事来，这就是人的本能。匡学章对于凤姿实施了多种办法想接触，而效果都不理想。于凤姿知道匡学章的父亲匡忠于是文革造反派的头目，这个时候正掌握着自己父亲的生杀大权，虽然很痛恨这个狗嵬子，但又不敢过份地伤害他的面子，深怕激怒了老虎后就要吃人，她只好委婉地回绝，十三、四岁的女孩是最敏感的，这个时候的女孩子都很珍惜自己的名誉，视贞节胜如生命。而于凤姿的婉转，却让匡学章误解了她本来的意思，匡学章竟认为这是少女独有的性格特征。在中学读书时，有些女同学表面上严肃得很，可是在背地里却敢向男同学写情书，同学们都说，女孩子若是扭捏地对待某一位男孩子，那就说明是喜欢上了的表现。这时的匡学章神魂已经颠倒了，他梦幻般地认为那美好的一幕就在自己的眼前。

正当匡学章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收到了父亲托人带给他的密条，要他迅速撤离于家垸，因为他和于德才已经闹翻了，晚上所有的红卫兵及群众，包括走资派都要到大队部去开会。父亲还告诉他，说晚上两双还可能要发生战斗，因为他俩已发生了多次口角，在辩论中双方都没有让步的余地，因此在晚上的大会上肯定是要一决高下，有可能双方非得要搞他个鱼死网破。

匡学章见到密条，也深知问题的严重性，经过这一年来的冲撞，他对政治上的观察力也慢慢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和他独特的见解。他知道父亲与于德才终究是要翻脸的，这是形势的必然，凡是想出名的英雄们，大都是在乱世的时候产生的，只是看谁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罢了。匡学章认为于德才具有乱世枭雄的许多特点，他这个人既有狡默的一面，又有胆大包天的野心，不象柳司令完全是一个草包。因此，父亲要与他决裂，自己暂时还必须与他和好，必要时还必须与父亲假决裂，以便让于德才对自己更加信任。因此暂时他还不打算从于家垸撤离，这里还有他同样梦寝以求的东西在等着他去采摘。

当匡学章正在于德才家吃晚饭的时候，德才的八婶来找他，王玉珠把他叫到旁边轻声地说他的母亲陈艳香来了，正在她的家等着。匡学章听说母亲来了，便跟着王玉珠一起来到了她家。

母子见面后，陈艳香说自己是爱他父亲的委派催他回去的，说他的父亲要求他迅速撤离，否则他的安全就失去了保障，他很可能会被于德才当人质，作为向他讨价还价的筹码。因为，这时双方的上级都派来了增援的力量，以扩大本派别阵营的势力范围。匡学章判断，上面既然派人来了，那么父亲必定是输。毕竟父亲年纪大了，这是一种必然的走势。当然，他同时也想到自己毕竟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一种亲情的牵挂不得不让他考虑撤离的事了。此时，他想起了父亲对他的许多好处，在这关键的当口，父亲的安危还是应该去关照关照的，不管起不起作用，解决与不解决问题，过一下问，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孝心吧。撤就撤，怎么该发生的事情竟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呢，真是天公不作美呀。

匡学章送走了母亲之后仍然回到了于德才家。这事下好被于熟权看见，于熟权觉得王玉珠不应该跟匡忠于周围的人来往，那是一个道德品质很低的人。王玉珠说是她自己来的，说是匡忠于已经跟于德才闹翻了，不好去他家里直接找，只好就来到了这里，由于前天红卫兵在垸里闹事，熟华多了一些嘴，他又担任着小队长之职，为了防止匡忠于报复，只好招呼一下，其它的并没有什么瓜葛。于熟权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会儿，于家垸的成年人都到大队部开会去了，匡学章为了避人耳目，他走在人们的最后面，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在大的场合中公开地出过头，他始终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走着走着，他越走越感觉到可惜，心想这一走，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如果再没有机会回来，那心爱的姑娘就永远与自己无缘了。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他想必须把该做的事做成后再到大队部去，他们开会不都是一整个夜晚吗，匡学章忘形地把脑门子一拍，自言自语地说：“对，先返回去，谁说天公不作美呀，这不正是上天赏赐的大好机缘吗。”

于熟权也参加大队部的会议去了，积极服从红卫兵组织的指挥调度，是唯一能让他们从轻发落的途径。于凤姿见垸里的大人都去开会去了，便早早地招呼弟弟们上床睡觉，自己也没有多做其它的事同样提前休息去了。小孩子们上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室内安静得不同寻常，只有德长睡不着，不知道怎么的，他倒是越睡越觉得新鲜。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似乎有一点什么异常的响动，机灵的他吃惊地留神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兄弟几个睡的这间房门有一阵轻轻的推动声，德长突然感觉到头皮一麻，想象着必定是有鬼神进来了，他记得八娘经常跟他们讲的那些鬼神，都是来去自如，行走一阵风，穿墙入室如无物，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得了它的。想到这些，德长害怕极了，他连忙用被条蒙住了头，认为在被条里可能要安全一些。可是这被条里兄弟们的脚臭得非常厉害，呆了一会儿竟忍不住了，肚子里在翻涌着，差点吐出来了，他想若是真的吐出声音来，那鬼就会闻声而来的。鬼来了，那是多幺恐怖的事情呀，八娘讲的故事里，那些鬼在对付人类时的手段是多幺的残忍啦，又是用长手指剜眼睛，用獠牙钩鼻子，还吸人血呢，德长越想越害怕，他轻轻地掀开被条，慢慢地探出头来，竟没有弄出什么响声来，他还是静静地候听着。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姐姐的房间里象是有纸团被人踩下时发出的“哧哧”声。姐姐睡的房间与他们兄弟睡的房间晚上一般是不关门的，因为姐姐到时候就会起床呼唤兄弟们起夜小解，以免把尿拉在床上。门开着既方便，又不会深夜打开房门而产生响动，影响隔壁邻居们休息。

姐姐房中踩纸团的声音一发出，于德长迅速意识到那不是鬼，断定那一定是人。听老人们说，鬼走路是一阵风，他的脚不需要着地，要着地也不会踩到纸团上，鬼是专门在夜间里活动的精怪，还长有夜视眼睛。就算是踩着了纸团，也不会发出声响，因为它本身没有重量，可能比纸团还要轻。这时德长想，他若是人，又是怎么进到屋里来的呢？前门不是我们亲自上栓的吗，再说我家也没有什么东西，前次红卫兵不是来洗劫一遍了吗，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贼来了也是枉来的，暂进还不必惊动他，若惊动了他，我们都是小孩子怎么应付得了。父亲曾说，是贼只可送不可以捉，屋里既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贼找一遍扑空过后，他自然就会主动离开的。这样大家不是都很安全吗，德长还是耐着性子在静候着。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姐姐突然在隔壁大声喊道：“是德长吗，你怎幺钻到我的被窝里来了。”接着只听见姐姐说话的声音很大，就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幺，象是有人用手捂住了嘴巴一样。这时是什幺事，德长终于明白了一切，他再也忍不住了，也什幺都不怕了，他判断一定是有坏人在打他姐姐的主意，而且这个人肯定就是那个匡学章，前几天他还来过家里，大白天他常常跟在姐姐的身后，鬼鬼祟祟的，今晚他竟猖狂到胆敢闯到家里来。德长气来了，他大喝一声说：“姐姐！我在这里，那是贼，是流氓，我们来救你。”德长迅速起床点亮了油灯，又大声喊道：“快抓贼啦，我的家里来贼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贼拔腿就跑，德长眼快，情急之中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使劲地朝那贼人的身上扔去，那贼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奔去。

德长和德存众兄弟从床上爬起来，一齐来到姐姐身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姐姐。稍许，姐姐平静了，她看到一大堆弟弟都围在她的身边，遂壮起了胆子，她起床穿上了衣服，同弟弟们一起提着油灯，细心地将每一个房间又检查了一遍，于凤姿打开最外面的一道房门时，发现走廊上残留下了点点的血迹。当姐弟们确信那淫贼确实已经走了之后，才重新栓好了每一道房门。